都市修魔人

炙热的阳光在秦海头顶晒着，把秦海头皮晒得发烫。秦海有些后悔，出门前应该带一顶帽子，多少应该可以遮挡些阳光。

“喂，受不了吗，你们这些大学生，嘴里喊着创业，可连这些苦头都吃不了。”离秦海三米远左右，有一个带着墨镜的瘦高个，冲着秦海揶揄起来。

“杨哥，没事的。”秦海把手里的传单高高举起，顺便擦拭掉额头上留下的汗珠。

瘦高个转过身子，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之后悠闲的抽着，看到从身边有路人经过，顺便把手里的传单发给对方。

秦海学着瘦高个，来回走动间，把手里的传单递给过路的行人。

因为行人是步行，不像骑着单车和电动车的人呼啸而过，即使这些人不愿意接收传单，也不至于发生冲突。

眼看时间到了中午十一点半左右，秦海手里的传单还剩下厚厚的一摞，饥肠辘辘的秦海感到有些头晕眼花，不自觉的弯下腰，想要短暂的休息片刻。

“秦海，你先回去吧，下午还来么？”瘦高个转过身子，不慌不忙的走到秦海身边，把一只手伸进了口袋。

“下午要去快餐店打工。”秦海事先和瘦高个说明，只做上午的临时派发传单工作。

“那好吧，你帮着我发了三天，这是一百块钱。”瘦高个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摸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直接塞到秦海的手里。

“谢谢杨哥，等你有时间到我老家Q市，我做东请你吃饭。”秦海脸上带着一份笑意，把钱叠好小心的塞进口袋里。

“Q市距离这里好远，我才懒得去。现在可是年底了，你们北方冷的很，哪像我们这里还穿着短袖短裤。”瘦高个一咧嘴，露出长久吸烟下熏黄的牙齿。

秦海和对方又含蓄两句，这才转身离开。瘦高个望着秦海的背影，淡淡的摇头笑笑。

“一个穷打工的大学生，还是别摆阔了。”瘦高个把手里剩下的传单装进袋子里，转身朝附近停放的电动车走去。

秦海走了两条街道，来到一家鹅肠米粉店。前几天秦海就注意到这家店铺，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生意出奇的好。进来吃米粉的既有附近工厂的打工仔，也有专门开车的有钱人。

“来一碗米粉，两个鸡蛋，在弄些小菜。”秦海走进米粉店，看到店里客人并不多，对一旁忙碌的老板招呼道。

米粉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听到秦海的吆喝声，只是微微点头，便不再搭话。

秦海选了靠近风扇的位置坐了下来，不时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通红的脸蛋和汗水。

作为一名大学生，秦海今年刚毕业。其他同学毕业前后，大都忙着在本地寻找工作伺机留下来。也有的家里早安排好岗位，拿了毕业证喝了散伙酒就奔赴火车站。

秦海不想这么快回去，这几年在这里上大学，平日功课紧张，业余时间还要勤学打工，没机会出去欣赏本地的风土人情。等下午在去一趟快餐店，结束那里的临时工作，拿到钱后在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米粉店老板很快端来一碗米粉，两个浸泡发出卤香的鸡蛋和一碟刚炒好的金黄鹅肝。

秦海拿起筷子，夹起米粉朝嘴里塞去。白细滑溜的粉条在嘴里带着弹性，被咀嚼两口后顺着食道滑入胃里。

一顿饭吃完，花了秦海二十块钱。在付完帐后，秦海没着急离开小店。一来现在回学校太远，去快餐店太早。二来外面太阳还毒辣，秦海更想再次多休息一番。

“老板，开喝一瓶汽水。”秦海打了一声招呼，拿起桌上的起子，顺手打开一瓶小瓶装的雪碧。

店老板回头望了秦海一眼，继续忙乎手里的活。

秦海在同学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没什么特别之处。论长相比不过帅气的男明星，论身材比不过孔武有力的健美运动员，身高也马马虎虎。整体上，秦海也就是混进人群里，很难发现特色的那种。

不过秦海有一个外人不知道的身份，秦海并不是其他人眼里的普通人。秦海的父亲秦大仁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坐拥资金几十亿身家。某种程度上，秦海算是富二代。

不过秦海从小叛逆性强，在老家这种身份自然被大家知晓。平时身边的同学和朋友，多是冲着秦海的富二代光环而来，各自带着不同的目的，还是想从秦海这里捞油水。

考大学时，秦海不顾家人反对，依然选择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D市。就是想毕业后，能够离开Q市，摆脱富二代的光环，自己在D市能够稳定找份工作生活下来。

岁月是把锉刀，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把人叛逆的棱角修剪平整。

秦海在D市几年的大学生涯，平时勤工俭学，也慢慢理解没有靠山和背景的艰辛。

背靠大树好乘凉，既然天生占据的优势何必主动放弃，那是愚蠢的行为。秦海也想通了，不管别人如何评价自己，无愧于心便是最好。

学生时代大家充满理想，可临近毕业时，才会感受现实的骨干。这几年的大学生涯，别的同学谈女朋友，摆阔请客吃饭，又或者面临失恋痛不欲生，对于秦海而言不仅是冷眼的看客，也是其中的参与一份子。

刚入大学时，秦海喜欢上一个女生。可因为秦海平时穿戴一般，很快被竞争者远远的抛在身后。没用多久，秦海便看到那名女生和人出入宾馆开房。

秦海和其他男生一样，也喜欢玩网络游戏。可现在的网络游戏，大都是花钱才能在游戏中称王称霸。不花钱或者花的少，只能在游戏中被人虐杀。

对于年轻人而言，所有的挫折其实都是一种资本，可以让他们在以后的岁月中鞭策自己。秦海从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秦海微微皱起眉头，想着自从来到D市上学，到现在自己的种种经历。假设当初没选择来这里上大学，而是在Q市自己家门口上学，肯定又是另外一番经历。也许那个自己喜欢的女生，稍微一打听就知道秦海是个富二代。天南海北的同学，也会在身旁巴结，只为谋求毕业后的工作分配。

不过假设永远是假设，不可能逆转时光，把以前经历的事情推倒重现来过一遍。

秦海想着这些事情有些出神，目光不由自主变得呆滞起来。

“小伙子，是不是兼职很累人。”肠粉店的老板，莫名望着秦海问了一句。

“没有，我在想些事情。”秦海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两排洁白牙齿道。

离开肠粉店后，秦海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要避开毒辣的太阳，最好的方法是走在树荫之下。好在D市的环境不错，人行横道上栽种不少大树可以遮荫。

“在老家这个时候，树叶早掉光了。”秦海算着时间，等赶到快餐点时，正好赶上一波客人离开。

在快餐店打工，也分为很多不同的工种。或者在前边端盘子，替客人送食物，或者清理卫生，在后厨帮忙洗盘子。但前边两种，薪水虽然稍多，但工作时间较长。洗盘子没具体的时间要求，只要保证干净的盘子和餐具足够应付便可以。

秦海在这家快餐点干过几天，大致推算出这家快餐店平时时间阶段，和用餐高峰时后的客流量。

等秦海推门进入快餐店时，正好赶上店里的干净的餐具快用完了。

“秦海，赶快去后厨，把餐具清洗出来。”快餐店的经理一看秦海进门，连忙吩咐下去。

秦海点头之后，换上衣服拿着洗涤剂和手套，来到满满一摞用过餐具的池子旁。

对于普通人清洗餐具，多是一个一个的清洗，这样显然耽误时间。秦海则完全不同，而是把十个碟子放在一起，先用抹布，从边沿擦拭掉外面的油渍。然后像发牌一般，挨个旋转碟子，在直接摸去上去的脏污。

清洗总共分为两道程序，第一道要求速度快，主要祛除餐具上明显的食物残渣和油渍。第二道相对细致些，把剩下没清理干净的部分，在用心抹去。

清洗完后的餐具，要放到消毒柜里，用紫外线杀毒，确保餐具的安全卫生。

换成别人要一个多小时完成的任务，秦海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便把该清洗的餐具全部搞定。

“陈经理，马上春运了，我要回家了。"秦海来这家快餐店打工前，也是和对方谈好了工作时间。

负责店铺日常运营的陈经理，对秦海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知道对方是个兼职的大学生。

“没在D市找到工作吗，要不要继续留下来临时兼职。现在距离新生入学时间还早，要是校方驱赶你，不让你住在宿舍，可以晚上来店里留宿，当作值夜班看店，还可以多领取一份薪水。”陈经理处于善意道。

秦雨摇摇头，说实话这几年的勤工俭学下来，总共赚了不到一万块。当初还曾经沾沾自喜，认为自己不依靠家里的关系，也能实现独自力主。可现在在看来，当初的自己确实有些傻，还傻的可爱。

换做在老家上大学，有这些时间去父亲的公司兼职，两三个月下来便可轻松赚到一万多块。

世上什么最宝贵，人的健康，失去的时间。好在秦雨现在还年轻，这几年的时间也没有白白浪费，至少知道生存对于没有背景的人而言，是一件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