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蛇鼠一窝

虽然我很不喜欢这老头，但不得不说，他倒也有些讨喜的地方，坐下来后，直切主题：“既然这样，那就长话短说了，咱们的目的都是整垮陈军是不是。我和陈军的仇也不是一天两天，据我所知，陈军这个人野心可不小，他和嘉华公司有些猫腻，我会把我掌握的一些资料发给你。至于怎么整垮他，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安华是另外一家广告公司，也是雅轩最大的竞争对手。陈军和安华有猫腻，这一点我不太相信，如果他不傻，就不会做这种有损自己名声的事。

老头毕竟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我心里所想：“别把陈军这个人想得太简单了，回去把他的资料好好查一下，你就知道了。对了，原谅我这个老头八卦了一下，你和李总什么关系。”

我当时就愣了，李总，什么李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李梦琪。难怪他会突然找我合作，原来是以为我和李梦琪之间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如果他知道我和李梦琪更像是仇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坐在这儿和我合作。

“呵呵，安总，我和李梦琪可没有什么关系。”我笑着说道，模棱两可的表达也不算骗人吧，是他自己要误解，不能怪我。

老头给了我一个神秘的眼神，一副我知道的，只是不明说而已的表情。我也很无奈。

我大概明白了老头的意思，他是想让我取得李梦琪的信任，如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就算我收集到证据，也没有人会相信我。

回到公司打开邮箱，有一封新的邮件。只有几张照片，场景各不相同，但是照片中的两个人永恒不变，好像在商讨什么密事。

我心想那老头原来也不像表面上那么鲁莽，这种照片都被他搞到了。

赶紧查了另外一个人，确实是嘉华的人，还是市场总监的助手。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难道陈军真跟嘉华的人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几张照片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不过却能让人产生怀疑，把照片保密备份后，我赶紧从邮箱中删除。

莫嫣跑完工作回来后，我上前去询问她的工作进展，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陈军身上引。莫嫣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轻轻抓住我的手：“江涛，听我的，你别跟陈军斗，你还年轻，玩不过他的。”

每次听见这种话，没来由的心烦，又被女人否定，难道我就真这么没用。看她担心的样子，又没办法发火，另一只搭在她的手掌上：“你放心吧，我又不是阴谋家。”

我确实也不想和他斗，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他不再整天打莫嫣的歪主意，也不要没事抓着我不放。

“你真这样想就好，有些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哪一个上司不是这样的，要学会习惯。”她把手抽回去了。

我转过头望着她：“嫣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就那么害怕陈军？”

这是我最想问的，困扰了很长时间了。陈军只比我们高一级，芝麻官而已，至于这么怕他吗。她谈了一口气：“哎，你看问题还是太片面，你以为他在办公室胡作非为上面的人就不知道吗，只是别人都不敢管而已。公关部只是人家暂时的栖息地而已，用不了多久，就要步步高升了。”

她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表明陈军这个人背景很不简单。康佳的合同我还没有和策划部对接，如果陈军真的和康佳有些故事，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我和康佳合作的事，不然又少不了一些麻烦。

转眼月底就到了，我查看了工资卡，里面就只有两千块钱。怎么回事，不是应该有三千吗，是不是搞错了。我立马去财务处询问，财务处告诉我他们的统计没有出错，让我去可以询问一下自己的上级。

我又拿着工资卡上楼去，陈军正和公关部的一干女人在办公司打打闹闹。走过去把工资卡放在他面前，问他：“陈主管，为什么我的工资只有两千，我完成了红装娱乐的那个单子，不是应该有一千的提成吗？”

他抬起手来摸摸我的额头：“小江同志，你发烧吧，红装娱乐那个单子是你完成的？你问问大家，我明明把这个单子交给了小丽，人家费尽千幸万苦才拿下这个单子，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抢别人的东西就不会脸红吗？”

“是啊，人家可是和红装娱乐的老总谈了好几天呢，你怎么可以这样？”魏丽拉着陈军的肩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周围几个人保持缄默，明显想置身事外。

虽然红装娱乐这个单子我没费多大功夫，但是另外两个弄了我一身伤，劳动成果可不能就这么被人抢走。我嗤笑一声：“既然你说这个单子是你完成的，那你告诉我红装娱乐的老总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

魏丽愣了一下，就她这种女人，除了知道出卖色相，还知道什么？

“人家老总的名字我为什么人要去打听，至于你说是男是女，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是男的，至少跟我谈工作的人是男的。”她依旧嘴硬的说道，还说得有模有样。

“红装娱乐的老总叫吴莫忧，性别女，有三家夜总会，八家KTV。而且莫总办公的地方就在其中一家酒吧——白云酒吧里面。什么也不知道，实在难以让人相信这个单子是你做的。”我笑了，是那种嘲笑，照她这说法，难道那天躺在我身下的是个男的。

有几个员工鄙视地看了魏丽一眼，陈军脸色铁青，指着我：“江涛，别以为你掌握了一些资料就可以随便乱造谣，人家已经说了，和她谈的人不是莫总，只是莫总的代表而已。你要有疑问，可以上策划部找和你对接的人去。”

可笑，真是可笑，刚开始还说幸幸苦苦和老总谈了几天，怎么突然又变成和代表谈的了。踏马的，撒谎也能不能有点逻辑。

陈军拉着魏丽走出去，大家主动给他让开一条道，谁都知道现在他心情不好，不敢惹他。

他让我去策划部找对接的人，我想不用了，大家蛇鼠一窝，找了有什么用呢。究竟是社会是这样，还是这个公司太黑暗。

晚上莫嫣过来找我，拿着一千块钱放在我手上：“今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应该有什么急用钱的地方吧，这你先拿着，有钱了再还我。”

好在，在我最难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会到我身边伸出双手。我拿着薄薄的一小沓钱，喉咙有点哽咽：“嫣姐，谢谢。”

“行了，好好努力，我先走了。”她从来都不肯多做停留，离开的背影那么美，我很想过去抱住她，很想很想。

又是拖着沉重身体去上班的一天，走进办公室，一片寂静。我心想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再往前走两步，才发现前面站着一个美人，气场强大的美人。

“你们公关部就只有这么四五个男人？”李梦琪抱着一个文件夹，站在一堆人面前，很不高兴。

陈军站在最前面，平日里脾气都不知道去哪儿，连正眼看这个女人一眼都不敢。只能低着头说：“还有一个江涛，他那个人都迟到惯了，我警告了他好几次，总是听不进去。”

这种场合下，他还不忘坑我一把，真是其心可嘉啊。我赶紧看看时间，还差一分钟，不能算迟到，赶紧走进去叫了一声李总好。

陈军瞪了我一眼：“站在那儿干嘛，还不赶紧进来，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准迟到，不准迟到，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了，这个月的奖金别想要了。”

他是想在李梦琪面前表现，证明他管员工还是管得很严的。李梦琪却没理他，从我身边走过：“江涛，你跟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