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哭丧人

古人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实际上，有很多职业都是比较隐秘的，某些行当完全在这些“行业”之外。

我说神调门，你可能没听过，要说巫门，你估计也是低头思考了半天然后摇头。但是我要说哭鬼的，你肯定一拍大腿说道：搞的这么神秘，不就是给死人哭丧的吗，现在很流行的，有些人逢年过节不能回老家，就花钱找人去坟前哭，然后拍下视频给他们看。

这么认为还真就错了，请别把我跟那些人相对比。哭鬼师是神调门的一个分支，出殡到下葬这个环节中不可或缺的一个角色，只是名字不外显罢了，对外，就叫丧葬礼仪一条龙专业服务人员。

不过哭丧确实是哭鬼师的一个要求，只是极少有人特别强调我们必须哭出声来。出殡的队伍有的是人哭，别管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声音特别大，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哭鬼师其实最准确的定位是保镖职能，防止出殡的过程中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当然，主要是针对棺材里的死人。人死后七天，属于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尤其是出殡下葬的那一天，最不稳定，必须小心看着。

哭鬼师也是分等级的，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每一级都有五个小的等级，在高级之上还有传说中的哭鬼天师，我现在是中级第一个等级。

入行两年多，我怎么着也算是一个老司机，没想到有一天在阴沟里翻了船，让我平淡的生活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喂，你好？”一大早就来电话了，一看还是陌生号。

“你就是沈新？”

听这声音我皱了皱眉头，什么人，说话这么冲。

“是，您是哪位？”

“我们老大的父亲明天出殡，让你过去。”

听着我心里更不爽，哪来的愣头青。

“不好意思，明天我有客户，您找别人吧。我这里都是提前一周预约的。”直接拒绝了，别说我确实有客户，就算没有也不想接，惯他毛病呢。

“我擦了，你小子知道我老大是谁不，我告诉你，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不然……”

“啪！”

我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傻X一个。

刚挂完电话马上又响了，连续几次我索性拉黑。

可是没过一会黄哥给我打来了电话。

“小新，明天你能不能换个客户，我来沟通，那个人是道上的，我们得罪不起。”

“哥，你知道我的规矩。”

“嗯，我自然清楚，可是……唉，咱们生意做不成是小事，就拍有性命危险，你嫂子和娃……”

“这么严重？”

“嗯，很有背景。”

“行，我答应了。但是接下来的一年我都不能再接单子了，这个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当初是黄哥把我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出钱让我去学艺，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就算犯了哭鬼师的忌讳我也得答应。

哭鬼师接了单子，不仅是和雇主，也是和死者的阴魂达成了一种契约，必须完成。除非是雇主主动退单，不然我们不能单方面放弃。

“放心，他们答应给二十万，足够一年的开销了，再说，还有其他收入。”

手笔倒是不小，市场价一万，这是翻了二十倍。

挂了电话后，黄哥就把具体的地址时间，还有新的联系人方式给我发来了。

就在本市的一个郊区，不是很远，我凌晨两点开车过去就来得及，两个小时用不了就能到。

白天没事我在家里看书，晚上早点睡觉，到了时间开车就出发了。

一般出殡时间都比较早，夜路开车我早就习惯了，路上车少，比较顺畅。

开出了市区，基本就没什么人了，路灯的数量都在减少。

“呜嗷！”

“嘭！”

开着开着，一道黑影忽然就在我车前面一闪，虽然我踩了急刹车，但还是撞上了。

不是人，是一只黑猫。

下了车，看到前面猫的尸体，已经死透了。

可是我却无意中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猫的心脏没了，它根本不是我撞死的，在这之前已经死了！

“什么人，做这么无聊的事！”

我站起身，看向四周。

猫都死了，肯定是别人把它扔过来的。

没有人回应我，而且道路两侧都是深沟，没人。

不对，刚才我听到猫叫了，这血还是热乎的……

凶兆！

出师不利。

猫，尤其是黑猫，灵性很强，也很聪明，很多时候比人都敏感，不会平白这么做。

先是违背哭鬼师的规矩接这个单子，现在又撞死一只没有心脏的黑猫，这不是一般的凶兆，真要趟这浑水？

可是如果不去……黄哥那边……

“算了，我沈新也不是吃素的，有什么尽管来好了！”

我把猫的尸体找了一处埋了，给做了一座小的坟茔，烧了纸，上了香。

“冤有头债有主，掏走你心脏的人不会好的，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找我。”

祭拜完我把车前面的血擦干净，继续开车上路。

快到地方了，我给联系人打电话，他让我进村沿着最宽的路往前开，让人来接我。

可是我开到村口，就被一群人给拦住了，看他们的神情，来者不善。

“麻烦让一下，谢谢。”我打开车窗说道。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是个光头，脸上还有一道疤，凶神恶煞的。

“沈新是吧，怎么滴，下来说说？二十岁出头，毛长齐了吗？”

是他，之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家伙，声音一下就听出来了。

“我是来接单做生意的，不是来找麻烦的，请让一下。”我依然保持客气。

既然选择接这个单子，我忍一忍又何妨，只要能拿到钱，不让黄哥一家惹上麻烦。

当初我决定下山，师傅就和我说过，不会什么都顺风顺水的。

“是啊，我们是来接你的，这阵仗可以吧，下来吧，带你过去。”

“你确定？”

“当然，来啊，下来啊！”

我很不想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如果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

刚下车，身子还没站稳，他一拳就向我脸打过来。

我出掌，直接握住了他的拳头，用力一扭，直接给他背了过去。

“啊呀！小子，你找死！”他腿后蹬，想要挣脱。

我再一用力，直接把他一条胳膊给卸了。

“上车，带我过去。不然下一次就不是脱臼那么简单了，胳膊腿骨折什么的，搞不好就是终身残疾，你就是吃这碗饭的，知道后果吧，你们组织应该不会养一个废人。”

十分钟后，我的车停在了门口，看到了停在院子里的棺材。

还没封棺。

进去后打了招呼，我往棺材里面看了一眼，愣住了。

我做哭鬼师两年多，第一次看到死者穿这样的衣服，画这样的妆！

一身大红色的戏服格外耀眼，脸看不出本来的面目，画的都是京剧的妆容。

眼角，眉梢，跟电视上唱京剧的一模一样，活脱脱一个武角。

关键他已经死了，死者穿衣服都是穿黑色的寿衣。

“这是谁要求的，老人为什么不穿寿衣，还有颜色，谁选的红色，这是戏服？”

“沈新小哥，这是老人家的遗愿，穿着戏服下葬，生前的爱好。”一个岁数大一点的人说道，他就是黄哥后来给我的联系人，陈叔。

“遗愿，那就是不能换了是吗？”穿衣服这个不归我管，现场应该有专门的阴阳先生。

但是这穿的有点太奇葩了些。

“对，不能换，毕竟这是老人离开之前最后一个要求。”

“既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