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还阴债

我看着这个女鬼娇羞的面容，居然有点恍惚，在这昏天黑地的世界里，她居然看起来这么好看。

“大概是我眼花了吧。”我对自己说到。但是我想了想，这个女鬼原来一开始就要跟着我跑，为什么在这个梦境里面她也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夫君，我们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仰起头看着我笑了起来，两个梨涡不知道有多好看。这个姑娘不像是生活在尘世中的，倒像是修炼成仙的。

“你叫什么？”我握着她冰冷的手问。虽然我不是主动要握手的，但是这姑娘看起来孤身一人很久了，看见我空洞如死水的眼睛发出了奇异的光彩，鲜红色的光彩，有点像苍白如面的吸血鬼，眼睛发光。

“阿奴叫盼兮。”她低着眼眸娇羞的、小声的对我喃喃说道。听说我是来寻找前世记忆的，她眼神黯淡下来。

“闭上眼睛。”她突然这么对我说，我不知道她要卖什么关子，但是还是遵循了她的要求闭上双眼，只觉得瞬间天崩地裂，耳边传来大山崩裂的声音和河流暴涨的水声，我感到恐惧，但更多的是无尽的未知。

“发生了什么？”我闭着眼睛问她。她似乎瞬间就消失了，后来我因为好奇心眯起眼睛通过眼皮的那条缝隙往外看了看，果真是天崩地裂，但河流是血水，天空是深河，地底下出现了无数岩浆。这是地狱被毁灭的声音！

“别怕，跟我走！”她突然从很远处的地方发出了声音，我觉得这个世界就像是她本人创造出来的，但并不可怕，因为她对我没有威胁。大概就是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堕落下来，失去了重心，就像很小的时候做梦梦见自己突然从高处往下坠的那种空虚感和恐惧！

哗哗哗的声音过后，我感觉周围的气氛变了。然后我就在这个地方站住，没有动。

“打开你的眼睛。”我似乎身体失去了控制，自己往前走过去，失去了重量开始飘飘然，我的体重没有了，身体也柔软似水，但我还能看见这世界的模样——小农社会时期。

这是多久以前的世界了？我定睛仔细瞧了瞧，周围全部都是农田，走了很久，我自动的被意识带到了一个小山坡上，这个小山坡上面有一户农家，农家里面住着一家子，爷爷奶奶很慈祥，而父母务农，勤勤恳恳，家中有一个小女孩。

“这是谁？”我问她。她突然显现在这个屋顶，穿着一身布衣往前走去，走到田园尽头，说：“这里是我的家。但是。”

她顿了顿，牵着我的手，带着我来到一个另一个场景面前，她家里本来和和睦睦，但上面的地主征收了太多的税款，再加上那三年自然灾害，自家交不起税款，情缘被剥削的家人万般无奈送自己唯一的小女儿去宫廷里面给皇上。

懂事的女儿当然不会为难自己的家人，自己主动上报条件，参加宫选之后就来到了皇宫。当然，盼兮这个名字一开始也是由公公赐给她的，说是她的眼睛好看，皇上喜欢。

但到了十八岁的时候，盼兮流连万千却对皇上不冷不热，一腔骨气想要出逃。这个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特别是当自己的自由收到了束缚。但那天晚上皇上的大寿早早就宴请到了盼兮，作为侍寝宫女成功得到了皇上的宠幸。封她为贵妃。

“贵妃不是我的本意，但那个时候能够晋升贵妃是我的荣幸。本来我以为这一辈子就呆在君主身边侍寝和服侍了，但始终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低落的泪水打开了另一副幻象世界。

这个地方出现了一个长得很像我的人——他的身份是一个道士，但是并没有女人缘。我看到这个男人束发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英俊。

“他是来宫里替中邪的皇上驱魔的，是做法的道士。然而并没有人知道他是个假道士。他真实的身份是一个狐妖。”她说。

“你是鬼，你怎么会知道妖怪的身份？”我搞不清楚盼兮跟这个男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爱上的人。是他。他要带我出宫，他说他找了我很久。但是我并没有理由跟他走，况且这里是皇宫，没有人愿意看一个贵妃跟一个假道士跑了。”她说。

瞬间风云变幻，这里是深山野岭。她把我带到一处道场说：“这个地底下是狐妖做的法阵，这里面镇压的就是千百年前的煞龙，虽然我当时并不是很懂。这个假道士的真实身份就是妖怪，但是他做的法却都是帮助人类的。”

“你为什么会跟他走？”我有点懵逼。

“因为他看懂了我的无助，知道我本心不在这里。他本是一个妖怪，却太过于聪明，狐狸就是这样。可是我却爱上他了。他赋予了我自由。”她说。

原来这个狐妖早就历劫千万年，却依然成不了仙。如果完成就济苍生的善事，说不定量刑会减少，这样一来就能够修仙了。只是那个封建社会里面妖怪都是坏的。

“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了吧？”她突然声音变得阴森可怕。又是在一瞬间，风云变幻，一眼千年，我看见眼前清纯妩媚的盼兮姑娘摇身变成了一具红色的女尸！

“这里是！你不要吓我！喂！”我喊了一声，但是面前刚刚给我讲故事的那个姑娘已经变成了眼神空洞的怪物，一具尸体，没有温度，肉身腐烂爬满蛆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死掉！”我喊了声，但是我刚刚握住的手被松开，滑落下去的那个手臂上五个指头已经发黑，指甲脱落，刚刚能够看见的田园和宫廷幻象顺着世界的意识慢慢虚无剥落下去。

“这是个假的世界，对不对？”我抬头喊了一声，果然得到了远处传来的回复：“对的，这是我想给你看见的世界，你看见了这些故事，你就知道你的前前世所历经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找你找得多么痛苦，等你化成人身已经很久了。”她说。

“我可不听你在这里讲玄幻故事。我是被鬼门的女孩推来做预测的，你给我看这些有什么用？”我问。

“夫君，你别着急。晴儿姑娘是鬼门的人，跟我在前世也是世交之人。但是我并没有投胎，留在这个人间等待你的到来。你走后的世界我已经等了足足一百年，终于看见你投胎到了这里，柳丁，你是我的夫君。”她说。

“等等等等，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我着急的满头大汗，突然冒出一个老婆，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鬼在打我的什么主意，我到现在也没有预测到关于她和我之间的故事。

“你就是狐妖转世，你之所以能够通过自己的直觉判断到灵体，是因为你的体质天生偏阴性，阴性的体质阴气很重，所以经常撞鬼，生辰八字也很紊乱，引鬼上身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再说了，要不是你上次点天灯，我还找不到你呢。”她说。

我仔细想了想，她说的这句话倒也没有毛病，我确实从小就是阴冷的体质，无论多炎热的天气手脚也是冰凉的，容易生病和发烧，做噩梦，还会在一个人的时候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就是他们道士口中的阴阳眼吧？

“阴阳眼什么的说法比较宽泛，你比这个严重多了。你是身上背负着债缘的人，出生以来就是要历劫的，等你完成了自己这辈子需要勾销的债务，天就会收回你的性命。你柳丁也就过完了这一生，还有，你可是童子命啊！”女鬼换了一副面孔，脸上还是沾满了血污。

“所以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鬼什么都可以知道？”我问。

“那你就知道的太多了。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是来找你还债的。”她冥冥之中把戒指递给我，拉着我的右手说：“你看，这对戒指是当时你作妖的时候在道场给我的。”

画面回到刚才的那个道场，荒山野岭之中，这个地方的地形很奇特，就是干旱缺水中年不雨的，但是刚才那个叫做狐妖的假道士用自己的法术画地为阵，建造了一个巨石阵，搭起了一个跟八卦阵很类似的道场，四面八方讲究对称。

“这就是你现在居住的村子里有名的地下道场，当时你在这个地下埋藏了很多经书和符咒，用来镇压龙煞，龙煞是你们妖界又名的说法，邪门的地方都叫龙煞之地。”她说。

我确实以前在一些传奇志怪的小说中听说过这个名词，龙煞这种东西现实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啊，怎么在这里会出现？

“这些你就不用纠结了，这龙煞已经在这里上千年了。而且，我做盼兮的身份下一世已经不再延续了。喝了当时的孟婆汤，她告诉我说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任务，把我打回人间，继续做了一个驱鬼人。”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