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痛苦的守候

“你既然已经和云子浩决裂了，那就再不能帮我去和他说什么了，是吗？”杨梦晰抬起一脸虽然带着无所谓的微笑，但实际上已经越发变得死气气沉沉的脸，看向柳依然。同时下意识地把心中所想全盘地说了出来，而且那种声音，也说不出的令人难受。

“姐姐，我……”

柳依然这才发现事情的重要性，她哪里会想得到，自己在无意中将这个事实说出来后，竟然一下子就把杨梦晰给完全击垮。

如果柳依然哪怕是点点头来确定刚才自己所说的事实，她就敢断定，杨梦晰就一定会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割腕自杀的。

“我，我在想办法啊。你看，你看……”柳依然转过身看着窗外，云子浩的车虽然此时就停在那里，云子浩的人此时虽然就在车上……

可是柳依然却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将这段距离轻松地冲过。可是当她再回头看到杨梦晰那张甚至已经有些变型了的脸，心中更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刺痛。

“梦晰，你不要吓我啊。你看现在云子浩还在外面啊，而且，而且……一切还是有机会的。”柳依然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虽然知道那明明是违心之举，但是看到杨梦晰脸上的光彩突然之间又似是从地狱的深处回归来一样，她也不由自主地深出了一口长气。

“是啊……”杨梦晰笑了，她的眼神又开始亮了起来，“云子浩还没有走呢。”

云子浩坐在四子里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眼睛也从未离开过柳依然的窗子。

当他看见沈问从别墅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的双眼顿时缩成了针茫状。

沈问和杨梦晰回来的时候，他也在附近，只是他把车子停在了稍远一些的地方，他本不想让柳依然看到自己。

因为，他不想让柳依然认为自己在缠着她。毕竟，自己的这种作法，很容易让她产生一种误会。

虽然在兰香饭庄的时候，云子浩对柳依然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在一种酒意的驱使下进行的。但是很显然，没有一个视自己的贞结为生命的女孩子不会在意他的举动。

而且，如果柳依然不是那种非常在乎这种事的人，他云子浩绝不会再为她浪费一点时间。不过，这也是理论上的存在，事实上，就连云子浩自己都不确信，自己能不能在这方面能把持得住。

毕竟，那是柳依然。是她一直在心里从来没有用过的一种特殊情感去面对过的女孩子。在这四个多月的时间里，云子浩无论用什么方法试图在柳依然的心里占有位置，而无论这种方法有多困难，他居然都没有感觉到累过。

虽然，他痛苦过。

而且现在，他也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样痛苦。

云子浩现在很后悔，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他觉得自己绝不该对柳依然去做那种事，因为那根本不是自己所想，而且，自己也不应该是那种人啊。可是，事情偏偏发生了。

他从来都不相信酒后乱性这四个字，他一直认为这四个字只不过就是在为一些人在做了一些事情之后而找的借口而已。

但是现在，他终于相信了。因为，实践绝对是能出真知的。

不过，在他的心里，却偶尔还有另外一种后悔。

“为什么不再进一步呢……”

云子浩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心脏突然间地狂跳了不知几百下。他居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甚至他感觉到自己一直守在柳依然的楼下，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想法在驱使，进而尝试着得到柳依然的一点点凉解，然后再获得一次这样的机会……

“啪！”

云子浩清脆地打了自己的一个嘴巴。

“让你有这样的想法，死处男！”

云子浩在自己还是处男的这件事上，其实一直都在一种极其微妙感觉下左右摇摆。一方面，他绝对为自己的守身如玉而感到无比的自豪。

要知道，在他的身边，每天围来转去的，甚至是姿色身材或者气质等方面不在柳依然之下的女孩子，从来都没有间断过。而这种坐怀不乱的功夫在满足了他自己的那种极为另类的虚荣心之时，也让很多人怀疑他是不是在身体的某些极其重要的部位上，很可能存在着某些缺陷……

云子浩当然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但是只有他自己才对这些“论语”从来不加关注。他认为，根本没必要。而在他的心里，第一格言就是：我要把自己献给一生中最爱的，那个……处女。

而另一方面，他有时却在莫名其妙地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产生怒意。毕竟自己正在青春期精力最为旺盛的时候。

如果说云子浩在那些极尽能事去吸引自己的，并表现出极具吸力的笑容，语气，发音，表情，甚至是干脆故意暴露某些诱人部位等等所有方式的女孩子们面前不会有一个正常男人才有的冲动的话，那根本就是假的。

特别是在夜深人静，又有些睡不着觉的时候，云子浩绝对会因为回忆这里黑天白日里在自己身边发生过的情景，而使自己身上某处敏感部位产生一种让人极为难受的膨胀效应。最终的结果却是，他很不舒服。

所以，云子浩在这个时候，往往恨极了自己的观点和出发点。如果不是此人信奉那句：举头三尺有神明。恐怕最就撕去了身上那层“伪善”的面具，而把自己彻彻底底地洗髓易经了。

虽然云子浩一直在心里面对柳依然充满着某种“幻想”，甚至在无数的睡梦之中都会去不自觉地“导演”一次某种令人喷血的场面，但是每次当他真真正正看到柳依然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和想法，居然会一点不剩地全部烟消云散。

“她绝对是有魔力的，或者是身具仙法的。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把我脑中那些不好的东西，一下子都给消来得干干净净？”云子浩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这句话。

但是，在兰香饭庄中发生的一切，却让云子浩的美梦全都打破了。

他虽然知道自己是想为了多和柳依然多在一起呆那一会儿而跟在出租车的后面“护送”，但是为什么要在这里守着柳依然，他想要守到什么时候，他想要守出个什么结果来，却连他自己也说清。

他只在心底的最深处，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不想……”于是，他只能留下来，并且一直都没有丝毫的离去之意。

直到沈问出来之后。

零晨两点三十五分，沈问驾车离去，却是挑畔一般地向自己这里扫了一眼。

零晨两点四十三分零五秒，柳依然卧室里的灯光，忽然间熄灭了……

云子浩的心，也随着那盏完全消息不见了的亮光，而一瞬间沉到了第十九层地狱……如果有第十九层的话，云子浩绝对会确认，自己的心，一定会在那里。

沈问这时出奇地仍然毫无困意，他又点起了一棵烟，然后在忽明忽暗的亮光中，使劲地抽了一下鼻子。

他这时候感觉到鼻子里的味道有些很特别，但是他就这样呆呆地坐着，呆呆地看着那扇窗，呆呆地想着窗里的人……

那扇窗，它的窗帘已经拉上了么？她为什么要这么晚才睡呢？她为什么偏偏会在沈问离开之后才关了那盏灯？为什么沈问会用那种眼神看我？杨梦晰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她是不是已经变了？然后骗了我？还是最终也被沈问骗了？……

带着种种猜想和臆测，揣着阵阵情绪和混乱。云子浩在抽掉了他在车子里平时就已准备好了的第四盒烟之后，并在黎明来到之时，仍是挨不住一种突然袭来的强大困倦，终于缩在坐椅上，睡着了。

天已大亮，当一缕刺人眼球的太阳光线，从前边的楼顶上直接如狙击枪子弹一般击中云子浩的双眼之后，他终于醒了过来。

看了看表，竟然已经是九点半了。

“依然……”

云子浩不由自主地叫出了这个就在他的梦里都要强烈要求与自己分手的那个女孩儿的名字，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怎么会是这样，不能一夜之间连头发也白了吧……如果那样的话……应该……也是……很酷的吧。”一想到自己的头发变成“食神”那样的灰白，或者是白发魔女那样的雪白，无论怎样，也都是一种另类的造型，而且绝对能够让自己那群狐朋狗友们大吃一惊的。

想到这里，云子浩居然变得精神一振。

可是，当他挺身坐起来的时候，一阵极为难受的痉挛感觉，从心脏中如触电般传了过来。云子浩霎时间变得脸色苍白。豆大的冷汗珠子，瞬间从他的额头一直流到了脖子里。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云子浩才敢用手抹去满脸的汗水，然后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坐直了身子。

当云子浩开着摇摇晃晃的车子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巧郑姗从里走了出来。

“好小子，你真个见色忘亲的家伙。居然连我和你哥哥的皮包都给忘在了兰香饭庄，如果不是我和那里的老板熟悉，一定会损失惨重。”

看着在车里一直不下来的云子浩，郑姗隔着车窗一门地对着里面大呼小叫，甚至连车窗也都被敲得震天响，几乎就要把这辆车子给拆了的架势。

“你这一大早就去人家那里去报道，也不快点跟我汇报一下情况？这可是我班里最有出息的学生啊，云子浩，我告诉你，如果你把人家给带坏了，给带得学习成绩下降了，我可跟你没完！”

“怎么了？还不下车，快送我去学校一趟，我有急……”

一脸不耐烦的郑姗隔着车窗玻璃根本看不清云子浩此时已经几近虚脱，面如死灰的表情。

然而当云子浩打开车门，然后一头栽到地上的时候，郑姗还未说完的话，立时打住。“子浩，子浩，你这是，你怎么了，喝多了吗？还是中暑了？”

躺在医院里的云子浩终于睁开了眼睛。

云驰已从医生那里得知，云子浩是因为睡眠不足，外加吸烟过多，大脑缺氧，并思虑过重，有些脑供血不足，并导致暂时性心血管痉挛。

但这并不是什么大病，只要输点葡萄糖，然后再好好休息休息，那就可以了。根本没什么大的毛病，更不会产生什么后遗症。所以，还有大量业务需要处理的云驰留下郑姗之后，就匆匆离去了。

“你跟我说实话！”

见到云子浩醒来之后，郑姗并没有显示出多么的兴奋，反而，此时她竟然紧紧地绷着脸，就像是一个面对着杀人犯的审讯官。

“你是不是已经和……依然……”她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本为我还以为你是今早又去的，可是我后来才知道，你一晚上根本没有回来。”郑姗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刺得云子浩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

云子浩想解释一下，但是他虽然张开了嘴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嗓子不知为什么居然会哑了。

郑姗却是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一如未改，“你想说什么？你想解释什么？你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吧！”云子浩确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可是听郑姗的口气，好像是在说，自己说什么也没用，解释什么也没用。

可是，那是为什么？

“子浩，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能猜得到，依然绝不会是自己愿意，或是主动的。你一定是用了……用了不光采的手段。”

云子浩现在仍然很虚弱，他现在一动都不想动，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动。他真的想说：“我的确是用不光采的手段，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啊。我的行为最多也就是在‘骚扰’的范畴，还不至于用这种判死刑的架势对待我吧。”

郑姗叹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然后走到窗边，若有有思地道：“子浩，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本来我对你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可是你不但在平日里那么胡闹，而且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我无法谅解的事情……我不想有这样的弟弟……”

云子浩努力地睁大了眼睛，他从未想到郑姗虽然只是自己的嫂子，却是对自己的情感这样的深切。而这种深切，已足以令云子浩感到太幸福了。这种幸福，当然是一种亲情上的认可。

虽然郑姗是嫁到云家的，但是她的地位，甚至已经能够与云驰一肩齐的地步。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背景，还因为她的个人魅丽，那种勇于开拓自我，开创自己生活的那咱精神。

所以，云子浩从第一天看到这个嫂子的时候，就觉得是一种仰视的感觉。而他现在也突然间知道和明白，郑姗之所以会对自己平时的胡闹而采取包容的作法，却是因为她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亲弟弟一般看待。

“嫂子，我也很失望啊，可是我真的……”

嗓子仍在哑中……所以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给兰香饭庄老板打电话时，问过了你们出来时样子。”郑姗显然是在给云子浩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判断出事情的原因，并说出刚才那番话的。

“人家说你们根本不是开着一辆车走的。那时依然坐的出租车，而且她从大门出来，再进车门，你一直都站得远远的。然后，前边的车开了，你又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郑姗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眼神中充满了各种情绪。“你一晚都没有回来，而且回来之后又是这个样子。那么就是说，你为了达到目的，居然用尽了自己身上的……力气……”

“不是啊，这是天大的冤枉啊。事情不是那样滴……我没有……我窦娥还冤啊……嫂子！”

云子浩一脸焦急地想挣扎着坐起来，但是郑姗似乎也看穿了他想解释什么的心理。她居然没给云子浩这样一个机会，带着一脸的厌恶转身离开。

“依然是我带去的，你做了这样的事，让我今后怎么去面对她？”

“你现在还死不了，我却已经郁闷得快死了！”

“我去通知护士给你换药，你已经醒了，要出院的话，自己去办手续吧。”

郑姗的声音越来越小，很显然她已经走远了。

“这个误会，怎么会那么深？”

云子浩这时候在心里也突然间充满了自责。

“就算我没有……那样子对待柳依然，但是，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

但是就在他的心里对柳依然产生一种强烈的负罪的同时，也突然间生出另一种更为强烈的思念。就在这时，他的心里又是一阵痉挛的疼痛。

护士小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了云子浩的病房。

这已经是今天第六次给这位帅气的公子哥换药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年轻的护士小姐虽然仍是比云子浩大着几岁，但是当每次看到云子浩时，心里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甚至是一种冲动。

这样帅气而且安静，又有极强背景的公子哥，可是不多见啊。而且，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能算是个极品呢！

虽然说这位少爷一直都是双眼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但是听说他居然是为情所困。听说？当然是偷听到的啦……郑姗去找护士给云子浩换药的时候，她就一直站在门外的嘛……

可是他的家人还是真够狠的，唯一一个来护理他的那个嫂子，居然在走了之后，一个下午都没有再出现……这可真是的。

这会儿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护士小姐不但已准备好了云子浩马上就要换上去的药瓶，还准备了一份她亲自去买的火腿粥。

“他应该会因为这份火腿粥而找我约会的吧……”

“如果他向我要电话号码的话，我应不应该立刻就给他呢？”

“如果他不向我要电话号码的话，我应该怎样才能让他知道呢？”

“他一定会要我的电话号码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如果他一开始就对我……我应不应该……”

“如果我一开始就对他这样的话，应该不太好吧……”

护士小姐推门进去之前，脸上一直洋溢着一种极为自信的微笑。因为她不但有这样亲密接触这位少爷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她是这家医院里，最年轻，最漂亮的护士。

“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哼，那些男医生啦，那些男主任啦，那些男男院长啦，那就说白白啦……不然的话，烦也烦死了啦……”

门，轻轻地打开了，美女护士带着一种自信的，极具气质的，又带着些挑逗性的笑容和体态走进病房。

可是，在她推开门之后，脸上的一切笑容，甚至一切其他动作，就已经全部消失了。

因为，病床上，已经没有了人。

云子浩绝对不会是去了卫生间，因为那套病人服，此时正胡乱地堆在了床上。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偷偷地溜了出去。

美女护士这时面对着空空如也的病床，不禁痴痴地呆住了。她没有立刻向护士长和值班医生去汇报这件事情。

因为她的真觉告诉自己，云子浩绝对是去找那个自己偷听到的，叫做依然的女孩子了。

她真的嫉妒死了。

云子浩果然又去了柳依然所住的那栋别墅。

还是别墅下，昨天最开始停着的那个地方。

在他的车里，有准备好的一整条烟，还有一箱可乐。

“可乐也是可以补糖的吧。”他想。

云子浩在停了车子后，这才想起自己的头发问题来。

“嫂子居然没有问我的头发是怎么回事，那么就是说我的头发根本没有变成银白色或者雪白色？”云子浩在想到这一点时，心里未免有些感到沮丧。

“哦……”

可是当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头发时，却也仍是感到有些吃惊。

在他的头上，哪里还有什么板板正正的发型？现在他看到却是，满头原本是染成了深褐色的头发，不知是什么原因竟是变成了深浅不均，而且色差较大的杂草垛。

最离谱的竟是在头发正中间，却还有一块明显是被烟头给烧出的一个，圆形的小洞！这个小洞此时虽然因为自己躺了一天的病床而被压得并不是那样规则地圆，但是，从这里也能看得出来，当初的那个烟头距离自己的头皮，其实已经不是非常地遥远了……

“怎么会是这样？”云子浩一脸的各种苦闷表情，他想到自己在前一晚在睡着之前确是还有半枝烟没有燃烧开净。想来就是那样才弄出这个洞来的吧，而且，自己的头发颜色也应该是药水与浓烟之间发生了化学反应而形成的局面吧。

他就这个德行，居然还让医院里的那个比他大了几岁的护士姐姐准备以身倒搭，这年头，这世界，果然不是一般的不同，不是一般的讲究个性啊。

云子浩一直不敢打开车窗，他只是希望每一个路过自己的车的人，只要去用一种惊讶的表情去看这部车子好，可千万不要把这种情绪用在自己的头发上……

“早知道这样，在路专卖店的时候，买一顶帽子好啦……”

可是在他还没有把自己的这种想法完全发挥掉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老款奔驰停了下来。然后，就看见自己始终关注的那个窗口中，出现了一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柳依然缓缓地踱到窗口，然后轻轻推开了窗，再从窗子里探出了半个身子。然后向那辆老奔驰车看去。

奔驰车就停在云子浩昨天最后停车的地方，那里虽然只能够看到窗子里的灯光，但是想到从上向下看，确实还要打开窗子探身去看。

昨天，是杨梦晰在另一个房间用着自己的“高倍”望远镜“侦察”到的云子浩。柳依然虽然很是想打开窗子望上一望，但是终究，她还是没有那么做。

云子浩就这样凝望着那个窗子里探出来的女孩子，然后再着她朝着那辆老奔驰挥挥手。然后，就看见从车子里面走下一个男人。

居然就是沈问。

云子浩的心立时就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给捏了一下，几乎就要把里边的血液全都给挤出来了一般。他只能这样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到柳依然羞涩地关上窗，以及沈问满面笑容里推开别墅的门……

然后会发生什么事？

云子浩不敢再想了。

他只想吐，是那种几乎没有呼吸，没有空气一般的难受。

他只好转身就走，因为他竟然发现，柳依然房间的灯……突然灭了。

云子浩不能不走，他的脑袋里此时竟然什么都没有，他只想快点离开，离得越远越好。于是他就像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开着摇摇晃晃的，几乎启车就是一百迈的速度，在一片车惊人叫的由他制造出来的混乱场面之下，一路飞驰而去。

房间里的灯又亮了。

柳依然的窗也被猛地推开，云子浩最关心的那个女孩子却是用着更为关心的眼神，并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黄色跑车如闪电一般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沈哥，我们走吧，依然现在心情不太好呢！”

这是杨梦晰的声音……

沈问应了一声，然后跟着已经将嘴角微微翘起的杨梦晰，并向柳依然瞄了一眼之后，离开了柳依然的房间。

只留下痴痴地望着云子浩消失的那个方向的柳依然，以及，一缕从窗口送进来的，有些微微寒意的晚风。

云子浩一路上不知被人骂了多少次，甚至是七祖八宗也全因为他的一路狂飙而被人无数次的问候。可是云子浩却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现在的意识，竟然无比的清醒，多少次险险地就要撞到某个人，或者某辆车的时候，都只稍微差上那么一公分半公分，只把对方吓得当时没了半条命，并在缓过了这股劲儿之后，才破口大骂一通。

何大队长的车子也几乎被撞到，这多亏今天他没能喝酒，还能找得到刹车的位置。被气得七窍生烟的何大队长立时下了车子，然后掏出了手机。但是在看到那辆车的车型和颜色之后，却又不得不恨恨地打消了找人出气的念头。

这个人，自己还有点儿惹不起啊。

终于，云子浩的心脏舒服了些，车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现在已经不知道绕着市里这几条街绕了多少圈了，就连汽油指示都已快接近了零。

好在附近就是加油站，而且还有一个他比较熟悉的地方……兰香饭庄。

然后他的胃却开始收缩，这个地方，有他的遗憾，有他的伤心。

把车子交给了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云子浩信步到到了一个小卖部里。

说实话，折腾了这么一天一夜，粒米未进，他不觉着有点儿饿。虽然半路上喝了一听可乐，但那玩意终究也就是一泡尿的事儿。而且，经过这么半天的飞车，早就变成汗液蒸发了。

买了自己喜欢吃的茶叶蛋，还有几根香肠，及其他的一堆看着想吃的东西，然后，他又买了十瓶二两半装的牛栏山二窝头。

据店主说，绝对是保真的北京产，纯五十二度。

云子浩只是笑了笑，然后就把这些东西全都带回了车里。

打开了一瓶二窝头，浓香的酒气很是勾人。云子浩想也没想，抬头就是一大口。

“咳咳咳……”

云子浩急忙一脚刹车，险些又让后面的车追尾。那辆车的司机气得下了车子指着他一顿大骂。但是云子浩只是斜着眼睛瞧着他。只等他骂得累了，这才冷笑了一声，“你骂完了吗？气是不是出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闻着从云子浩车子里真冒出来的酒气，那人更是来劲了，“你丫的还酒后驾车？你知不知道这是重罪……”

云子浩拿起手中的瓶子，竟然当着那人的面又是一大口。但是这一次，他咳得明显比刚才要轻得多。“什么叫酒后驾车？我这是边喝边驾？你他妈的来抓我啊？”

然后，云子浩一脚油门，在那个人的目瞪口呆，兼又吃了一嘴汽油尾气的极怪异的表情下，重新以启车一百迈的速度直“飞”而去。

“神经病，经神病。开着四百多万的跑车，还喝着年栏出二窝头，找死也没种找法啊……我还是快点回家吧……”

云子浩当然不知道那个人心里在想着什么，他也不在乎那人会想些什么。但是他只是知道，就在现在，就在这个时候，在他自己的脑海中，却是反复地出现了柳依然开窗，沈问下车，柳依然羞涩，然后房间里的灯……

然后会发生什么？

云子浩虽然用尽了所用的力气去压制自己不要再往下想，可是他能么？那种情景，根本就不用想，就已经完完全全地，赤赤裸裸地显现在了他的面前。

“呀……”

云子浩一口把瓶口剩余的酒喝干，然后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法拉利f430虽然算不上是最顶级的跑车，但是以云子浩的这种方法开下去，居然在这条路上以爆表状态一直狂奔了三个小时的时间。

他从市里东面穿出，不知不觉地拐了个弯，然后绕了一大圈，又远远地从西面穿进了市区。

此时已是午夜十二点，云子浩在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居然喝掉了七瓶白酒。而且，那些食品，竟是一口也没有动。

市区里的车在这个时候已经很是稀少了，除了一些夜班的出租车和习惯晚睡的醉男醉女们，都已经全都入库休息。

但是那些醉男醉女们再能醉，也绝不会醉到云子浩的这个程度。

当云子浩以三百五十分里的时速再度狂飙进市区的时候，包括巡警在内的车族们都只是看到了一片黄色的闪电从身边如电射而过。

而且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云子浩已经跑得没有了影子。

“难道碰到了传说中的夜游神？”

所有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的人还以为遇到了能在齐路上行驶的UFO，然后赶紧打通了电视台的电话……

这一夜，云子浩绝对是幸运的，他这一夜不知在多少个人，多少辆车旁边经过，居然连别人的一根头发都没碰到，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中的奇迹。

最关健的是，云子浩可是一边开车一边喝着五十二度的白酒，而且当他穿过市区最繁华地段的时候，第八瓶又已经空了。

那可是两斤烈酒啊。

喝两斤的高度酒，飙车飙到三百五十公里，而且是边开边喝，却绝没出哪怕一点点事情。云子浩不但可以被称为车神，而且可以被称为酒神，更可以被称为狗屎运神……

但是，就是神，在喝了两斤标注为五十二度，其实可能实际度数还要高那么一点点的牛栏山二窝头，在开了这么久的车之后，自然也有受不了的时候。

云子浩的幸运值显然还没有用完。

就在他实在是无法再忍受胃部传来的绝对抗议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已经没有油了。满满一箱的汽油，现在已经完全归零。

就在车子就要失控的时候，为了躲避一个路灯杆，云子浩下意识地把车子拐进了一条胡同。然后在车子由于惯性太大而就要失控的时候，他的一脚刹车终于还是强行地让车子熄了火。

这狗屎少爷在这当，居然还能认出那根路灯杆，尼玛还真的绝地。

然后，就听见“哗啦”，“扑嗵”，两声绝对不会是有助于人类身心健康的响声。

没有系安全带的云子浩，这时已经从车子里被飞甩出来，将前风挡玻璃完全撞碎，然后直接地摔在了前方路边的草坪里。

他也太他妈的幸运了吧。

全市也就这栎别墅前边的齐路边上有块草坪，云子浩居然算得这么准？

云子浩这一摔，居然把酒给摔醒了几分。当他揉揉晕得几乎抬不起来的脑袋瓜子迷迷糊糊地抬头去看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竟然就是柳依然的家。

“难道，难道我一直在做梦吗？我一直在梦游吗？我一直都没动过地方？”

云子浩有点儿蒙了。

他晃晃荡荡地站了起来，然后又向那个既熟悉又好像极为陌生的窗口看去……

尼玛这小子居然一点儿伤都木有？

这还有天理吗？

云子浩这回真的看清楚了，至少他确实用力地去看了。

窗口中那个淡雅的灯光他太熟悉了，窗口中那个美丽的女孩子，他太熟悉了。那个女孩子羞涩的样子，他太熟悉了。可是那个女孩子刚才挥挥手的情景，他太……不熟悉了……

窗子打开，挥挥手，羞涩地躲开，然后关窗……

这不就是云子浩离开这里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吗？

“妈地我穿越了吗？怎么这车这么厉害？才三百多迈就回到过去了？这要是开F50，我不得回古代去啊！”

“不对，我完全做梦呢？那么在那窗子里，下一步发生的事，就该关灯了……”

云子浩说什么也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因为，那窗子里的灯光，果然就一下子熄灭了。

云子浩的心脏又一次缩紧，他的胃也同时缩紧。

“哇……”

一股酸味，杂着酒味，甚至是夹着一股臭味，从云子浩的嘴里全都喷了出来。

“妈的，老天啊老天，有你这么玩的么……”

云子浩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这片草坪里什么白的，黄的，绿的，黑的……总之他只喝酒，没有吃一口东西，满眼全都是粘乎乎的液体。

等等，绿的就算是胆汁，那黑的是什么东西？

云子浩哪有心情去管那个，虽然他心里也有些想把这个事情弄清楚的冲动。可是现在，他却还有一个更大的冲动……再去喝一瓶酒。

云子浩转过身来，然后一步十晃地回到车子旁。满地的碎玻璃表明了自己和车子之间发生的所有“亲密”事件。

可是还有一件事他没有想通，自己是坐在驾驶座上的，是哪股劲把自个给甩出来的呢？如果说这真是上天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这个玩笑，也他妈开得太绝了。

不再去想这些纯运动力学可能都无法解释清楚的所谓灵异事件，云子浩费劲地从外边打开车门，副驾使地座位上，赫然躺着八个空空的酒瓶。还有被这些空酒瓶给压着的，一只装满东西的方便袋子。

那里边除了一些吃的以外，还有两瓶未开封的牛栏出二窝头。

“尼玛，那小店老板居然骗我？还纯北京产的五十二度。要是纯的，我能喝了八瓶都没个鸟事？就是喝八瓶水，我也早反胃了……”

云子浩嘴里嘟嘟着，心里头想着明天一定要去找那小店老板算帐的念头，一把将那个方便袋给拽了出来。

车子是不能开了，窗子里的灯也灭了，人……也不可能再与云少爷有啥关系了。还是背对着吧，还是喝酒吧，都说一醉解千愁，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尼玛依旧是喝了八个了，就愁到死吧……

十，死，屎，靠……

云子浩喝干第九瓶的时候，终于感觉到有些饿了。他笨手笨脚地打开一支火腿肠，使劲地咬了一口。不知为什么，自己的牙齿居然都变得有些发木了，真到将这根肠全都细细地嚼碎咽下之后，这才有些缓过劲来。

还剩下一瓶，还有理由不喝下去吗？

可是这一瓶，却为什么这么难喝呢？

云子浩在喝下这瓶酒的第一口时，竟然觉得这酒，居然是那样的辣……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有人放起了歌儿……

歌是英文的，云子浩听过这首歌，歌名好像叫做《SOMEONELIKEYOU》，还记得歌手叫做什么ADELE，哪国人不知道，歌词什么意思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首歌听来很是让人悲伤，尤其是在这个本来就是一个悲伤的人在这个悲伤的时候，怎么听，都只不住有一种令人酸得不得了的东西在他的身体来越积越多……

云子浩使劲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他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流下了眼泪……

这首歌，他忽然想起来，是在班级里，他偷偷地放给柳依然听的。

“老天大爷……”

“我求求你……”

“我错了，我错了，我刚才不该骂你……”

“我求求放过我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带着满脸根本擦不开净的泪水，云子浩使劲地大声地向天空喊着……

但是，他忘了，他的嗓子已经哑了……虽然这种努力还是让他发出了声，但是那声音却是那么的微弱，那么的悲怆，那么的苍凉，那么凄惨……

英文歌儿终于停了，云子浩的泪水打透了本已沾满泥污的衣服。

安静，一种想像不想到的安静，不知过了多久，云子浩最终也安静了下来。

然后，云子浩转过了头……

他现在已经终于发现了，他的身后一定还站着一个人，一个他既想见，又不敢见的人。

“你下楼多久了？天很冷，如果着凉了……哦，我才想起来，那是根本不用我担心的。”云子浩又喝了口酒，一股极强的辣意让他不由得呲牙咧嘴起来。

云子浩用一种带着极强的怀疑色彩的眼神，使劲地在酒瓶上搜寻什么。他现在已经在开始极度的怀疑，那个小店的老板给他的酒，前九瓶是不是掺了水的，而这一瓶，是不是也错拿了九十二度的工业酒精？

但是终于还是不想在柳依然面前丢脸的强势想法，让他使出了吃奶的力量，把这口酒完全咽了下去。

“咳咳咳……”云子浩的这一顿咳嗽持续了不下五分钟，只让他又把眼泪给咳了下来，云子浩抹了一把泪水，他忽然间又想哭……

“你们最终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啊……我终于还是败给了沈问……”

“唉……他很厉害，我服气，我真他妈服气……”

“这小子不但把杨梦晰弄到了手，还有一个柳依然……我真他妈服气，不服都不行，不服都不行啊……”

“老天还真他妈的公平……呀，你干什么？”

云子浩头上一疼，他急忙抬起头。

柳依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车子的机盖上，手里还拿着个牛栏山二窝头的空酒瓶。很显然，她的右手里，肯定曾经也有过那一只一模一样的空瓶，而且砸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只也肯定就是。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沈问有什么关系？你简直就是一个浑蛋，天底下最浑的浑蛋……”

虽然柳依然这一下打得不是那么重，但是云子浩的头上也隐约地鼓起了一个大包，而且还……软软的……

但是，当他看到柳依然气得已经发白的脸，特别是在这张脸上竟还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嘲笑，他突然间痴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痴了，可他就是痴了……不仅是痴了，而且是彻底痴呆了……

“昨天就是他走了之后，你才关灯的，今天，今天又是……又是那个样子……唉，算了，我要回家了……”

云子浩突然间觉得，自己本来应该见到柳依然时不但要大骂她一场，而且还会怒气冲天地打她一个大大的嘴巴才对。

可是现在，他却一点脾气都没有，而且，不知为什么，反而是自己突然间有些心虚。虚得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其实，就算是他大声说话，说话的声音也绝不会大太的。他的嗓子，所发出来的声音，也仅仅是能够让柳依然听清楚他的说什么，那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啪！”

云子浩刚刚跳下车，柳依然的另一只酒瓶也已随之飞到。不过，柳依然明显不是想再去打一下他的脑壳。这只酒瓶被用力地摔到地上，然后碎玻璃四散飞出。

云子浩的裤子被割破了好几处，就是偏偏没碰到肉。

“你说，你非要给我说清楚不可，你把我说成这个样子，然后就想一走了之？你是什么男子汉，我看连个……连个小姑娘都不如。”柳依然肚子里的三字经确是有限，她实在想不出男子汉的反义词是什么了。

云子浩瞪着眼睛看着柳依然，嘴唇一直在动，却一个字也没说。

“你跟我瞪什么眼睛，比谁的眼睛大么？告诉你，你就是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也比不过本姑娘我，你快点给我说……”

“我给你们发过那么多次警告……”

云子浩不再瞪眼睛了，他非常知道，自己的眼睛的确没有柳依然的大，绝对是再瞪也没有用的。他点点头，然后又喝了口酒。

这一回，居然不那么辣了，“……可是你们不但没有听，反而和他越来越亲密。杨梦晰我就不说了，我对帮她没兴趣，这也是我最怕你吃醋的……”

云子浩忽地想起来，自己还有权这么说么？甚至是，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仅利？

他苦笑一声，然后拉开车门，坐回车里。

“你不进来么？虽然这车已经不那么挡风，但是至少坐着比站着要舒服一些。”

柳依然想了想，然后也伸手拉开了车门。

如果在一天前，柳依然能坐到这辆车上，云子浩绝对会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就连脸上也会长出一朵花来。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是出了奇的平静，在他的头脑居然再没有一丝的杂念。

“其实，我现在好多了。如果你真的定不会属于我，我又何必去这样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所谓：时也，运也，命也……”

“呀……”

柳依然使劲地掐了一下云子浩的大腿，明显是让他的那种极为狗血的表演立刻停下来的意思。而她大瀞了。如果你真的定不会属于我，我又何必去这样呢。命里有时终胫骨脸上表现出的那种极其强烈的“杀气”，让云子浩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好，我说，我接着说……”

“不过，我先吸一颗烟总行吧。毕竟这里边四处透风，也不会影响到你的身体健康。”在柳依然没有明表明确反对的前提下，云子浩翻了半天，终于把那条中华烟也找了出来。

“在这里……在这里……久等了……久等了……”

云子浩迷迷糊糊地，又费了好大的劲，也打开那层本来很容易打开的包装，终于成功地拿出了其中一盒，又从里面抽出了一支。

可是，打火机又不见了……

柳依然从容地打开自己座位前的那个翻盖，在里边将打火机拿出来，然后打着了火，递到了云子浩的嘴边。

只是，她的脸色却是一如既往地冷淡，虽然那里面也隐约地藏着一丝怎么看怎么像是冷笑的笑意。

云子浩使劲地吸了一大口……

然后……

他突然间转过头，向柳依然大喊道：“你还说你们没有什么？那么你为什么在沈问来的时候那么急着要去推开窗子去迎接他？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看见了等待着一种什么美好的，够刺激的，纯粹要发生一种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事情。你还对他挥挥手，你还羞答答地关上了窗，你还在进了你的房间之后就关了灯……”

云子浩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来劲，如果不是他的嗓子已经变得嘶哑的原因，恐怕早已惹得五邻四舍全都伸出脖子来看个究竟了。

可是柳依然却仍是面沉如水，一脸的波澜不惊。

“而且……昨天不也是那样……”云子浩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见柳依然的眼睛时，竟是突然之间又没了底气。

因为柳依然的眼眸中，明显地已经开始挂了一层叫做泪花的东西。

云子浩实在受不了，他甚至开始有些心疼……他已忍不住去给柳依然擦去那些含着某种结晶物的东西。

“你这已经是说的第二遍了。”

柳依然终于开口说话，而且她的声音里，稍稍有那么一点点地硬咽，虽然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但绝对存在。

“昨天是他告诉我，你的车子停在楼下……”柳依然努力地挤出一个表明自己并不在乎什么的笑意，“而至于为什么会有你说的那么巧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该怎么去解释……”

柳依然终于还是止不住地哭了出来，但是她还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得过多，她停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再长出一口气，然后把头扭向车外，两只手分别在眼角上擦了擦。

“今天我听到有车停住的声音，本来以为会是你来了……”

“什么？”云子浩的脑袋里突然间使劲地“嗡”了一下，几乎全部短路，致使他的思维就像完全被雷电击毁一般，什么也不存在了。

“可是我推开窗子，却看见了梦晰爸爸的那辆车……”云子浩不知道自己听见了没有，也不知道自己了解了没有，更不知道自己明白了没有……

“平常的时候，梦晰都会在车上，所以我挥挥手，是想跟梦晰打个招呼。可是今天因为以为会是你来，所以心思乱了些，我忘了梦晰根本没有出去过。”

“嗯……”云子浩的眼神迷乱了。

“当我发现只有沈问自己出来的时候，想收回自己的手，那还来得及么？所以我只有不好意思地关上窗子，我总不能说：‘对不起，我打招呼打错了。’很可笑的想法，是吧。可是我当时却真的差点没说出口来。”

“哦……”云子浩发现自己的头越来越晕。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你房间里的灯会关上呢？那可不是体息的时间呀，你不会说是那盏灯会突然间坏掉了吧？’。可是我告诉你，事情真的就是那么巧。我房间里的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坏了。”

“唔……”云子浩这会儿不仅头晕，而且还开始头疼。

“我没有办法，只好喊梦晰来，沈问知道我房间里的灯坏掉了，于是他主动帮我来修理。说实话，我是非常讨厌这个人的，我宁要灯黑着，也不想看见他。而梦晰也是因为还有很多地方要用到他，所以才一直假装没发现什么而已。”

“呀……”云子浩的头，不知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疼。

“你那时候突然间走了，我们也发现了你。可是你却没有再回头看看，看一看那间又亮起了灯的窗口，和又推开了窗子去寻找你的……”

“啊……”云子浩的头，疼得已经受不了了，他感觉自己的头，几乎就要炸开一般难受，这感觉，他从来没有过，也从来没这么疼过。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酒喝多了，还是因为听到了柳依然的话而产生的自责之后的化学反应。

“好了……柳依然拍了拍云子浩的肩膀，露出一个似乎是很轻松的笑容，“我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你喝了这么的酒，也该回家了。我……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不……”

柳依然的最后一句话，云子浩听得明明白白，“我跟你是什么狗屁好朋友，我……”

“什么？连好朋友都不要做……那么好吧，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不行……”

“你……”

柳依然刚刚打开车门，却被云子浩一把抓住左手，然后用力地拉了回来。

“我不会放你走。如果你走了，我还会好好地活着吗？难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而且，是比我自己生命还重要的那部分？”

“你，这要干什么呀……”

云子浩把两排车座的靠背突然间一下子全都放平了下去，借着这个劲儿，他一下子把柳依然压到了身子下面。

“我不会再失去这个机会了。而且我发誓，我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绝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也绝不地再让你受到一点儿委屈，因为，我爱你，我爱柳依然，我要对全世界说，我……爱……苏……清……雅……”

“不行啊……啊”

柳依然用力地推着云子浩，可是她却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越来越烫，而且，也越来越没有力气。尤其是当云子浩的那双手再一次无所顾忌地袭向她，她几乎已感觉到，自己已经被融化了一般。

“不行啊……”

云子浩完全没有理会柳依然几乎不存在一样的反抗，两只手直接摸向了那两座坚挺的诱惑。那个带子烦人地有木有？想办法解开……只是时间稍长了一些……

“我不会再放弃这次机会的，如果那样，你也绝不会再瞧得起我的。而且，嘿嘿，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不是处男，就让我……就让我断子绝孙……”

“可是，可是车门还开着呢……”

“哦，也是啊。”

云子浩脚背一勾，车门便轻轻地“砰”的一声关好。然后轻轻地褪去柳依然身上那一层一层的完全缺乏保护性的武装……

柳依然的脑袋里已经完全空白，她只感觉到一咱前所未有的炙热感在瞬间流遍了全身。

然后，便是另一个已经变得滚烫的充满了男子气息的身体靠了上来。柳依然顿时浑身轻微地颤抖起来，然后紧紧地闭起了眼睛。

两个人的唇，已完全触碰在了一起，虽然一切都那么不熟练，甚至传来几声牙齿碰撞的声音。但是说也来怪，怎么没过几秒钟，两个人怎么就全无师自通了呢？

“啊……”

柳依然的泪水，再一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子浩……好疼，好疼啊……”

唉，真是风光无限啊……

尼玛前风挡还碎着呢，关个车门子有屁用？

真是滴……也不怕受风……

好在，这段本就很是偏僻的路上，今天夜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经过此地。

而且，杨家别墅的邻居们，也跟本都不在家……

尼玛真会赶时候……为呀……”东方天的头，越来的灯坏掉了，于是他主动帮我来修理。说害

又是一个艳阳天。

云子浩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因为强烈的太阳光晃着自己的眼睛。他懒洋洋地伸了伸腰，然后就像被电击中了一样，急忙直起了身子。

他上摸下摸，左摸右摸，“这难道又是一场梦？”

回想着昨夜不知几次的疯狂，云子浩呆住了，“如果不是梦，为什么我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

半晌，云子浩才长叹了一口气，“原来，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呀……飙车，歌声，拥有……可是为什么要让我做这样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呢？难道我还不够痛苦吗？”

一阵微风吹来，云子浩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又痴痴地看向那个窗口。

等等，哪里来的微风！

云子浩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这辆车子的前风挡，确实已经根本不存在了呀。那么说明，飙车的事，是真的……

那么接下来所发让的事呢？

云子浩一阵紧张，然后又是前瞧看后，仔细地搜索，可是居然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发现。接下来，他万分沮丧地趴在方向盘上。

副驾驶的座位上，是一堆空洒瓶，压着下边的一包昨晚买来的食物。除了少了根火腿肠，那里根本连动也没动过。

云子浩的眼角扫了一眼那堆空瓶，不禁咧嘴笑了笑，“自己还真的能喝啊，居然十瓶牛栏山二窝头，足足两斤半啊，说出去别人肯定不信。

一想到酒，他的头就开始有些疼痛起来。毕竟，两斤半的五十二度高度酒，半个晚上的时间消化掉，就算是不上头的好酒，也难免会有些后遗症。

而且，说实在的，他现在也确实有些饿了。

一个，两个，三个……“嘿嘿，我真他妈的行……”可是，空瓶居然只有八个。云子浩本来已经胀得有些让人受不了的头疼，突然间一点也不疼了。

云子浩急忙一把将那包食品袋给拎了起来。

食品袋里装了很多东西，高高鼓鼓的，他这一拿起来，不禁心里一阵“通通”狂跳。就在食品袋能够挡得住的最上边的坐椅位置，赫然有着一片已被擦去，但仍留下不少残余的已经微微有些发黑了的……血……

云子浩激凌一下，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脱下了衣服，如果他没记错，他最后绝对是拿着自己的衣服给柳依然裹住了身体的，那么自然避免不了沾上些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

他急忙拿起手机，然后直接拨了柳依然的电话号码。

都他妈生米煮成熟饭了，那还客气什么？

“我第一句话怎么说呢？那个……依然……不对，这样显得是不是太疏远了。那么叫宝贝？呀呀呸，那也太肉麻了吧。那就叫老婆，反正我这辈子就娶她一个人了……”

“不接？”

云子浩又伸头看向窗口，一点反应也没有。“不会是还睡着呢吧？她体力消耗难道会比我的严重？这个我得去查查资料，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这个实际情况已经绝对是存在的了，云子浩的心情大好，头也居然不再疼了。

“我这车得去修修了吧，也不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开出去呀。”

云子浩给一个本市的代理章打了个电话，然后把车子开到了不远的路口内侧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刚好那个代理章就在附近办事，赶到得也很是及时。云子浩二话没说，把车钥匙往那人手里一交，只说了两个字：去修。然后，就从那条烟里面拿出一盒，大摇大摆地向回走去。

有钱人就是牛B啊，一条中华烟只少了两盒，就这样大大方方地送人了。代理章自然知道这一切应该怎么做，打着了车子，面带着笑容，慢慢慢地开走了车。

云子浩回到杨家别墅外边，一连打了四五个电话，柳依然都没有接。他不禁有些心里不太舒服起来，“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昨天那件事里，有我强迫的成份？”

云子浩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一盒烟将近全部报销的时候，别墅里依然没有动静，他只好一边恋恋不舍地回着头，一边慢慢地走向正街。

“嗨……我是不是应该直接进去找她呢？”

已经坐上出租车的云子浩有着一种强烈的回去找柳依然的冲动。

“可是，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唐突了？像他这种女孩子，应该不想把事情变得那么太过直接了吧。如果被她家里人知道的话，她会不会不好意思，会不会再不理我了？”

虽然柳依然的“家里人”也只不过是可能已经出去办事的杨梦晰和根本不会对柳依然有任何干涉的张妈而已，但是，他还是不想在这两个人身上留下哪怕一点点不好的印象。

“今晚我还会来的，老地方！”

云子浩把这个内容的信息发给了柳依然，然后就已经决定要开云子楠的车子去。“那辆车的座椅全部放下之后，绝对是要比自己这辆小跑要舒服得多吧。”

一路上不停地YY着晚上春景，并且正在歪着嘴巴傻笑的云子浩，直让那个司机觉得心一直在往下沉。“这丫的傻小子不会出门不带钱吧！”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司机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竟是全市里最大的那个富翁，云驰的独院别墅的门口。

他从倒光镜里看着这个浑身上下全是泥污，头发全是杂花颜色，而且脸上又是一条条说不上是因为什么而留下的道道，就好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野小子，怎么会是住在这个别墅……旁边的邻居？

但是当那个司机的蔑视还没有完全体显完毕的时候，云子浩已麻利地拿出一张百元新钞，然后往前座上一甩，说了句令他几乎把眼珠子掉来的话。

“不用找了。”

“啊……”

司机大哥在一愣神的功夫，却发现，这位“野小子”，居然大模大样地走进了那栋别墅。而且，看门的老头不但没有拦他，还对他笑呵呵地……

“这小子不会真的是，云子浩问天的儿子吧……那他也太会玩了，居然开始玩上垃圾了……真是好另类，好有思路啊……”

云子浩哪里知道这个司机的心里会有这么多的想法，他这个时候已经被一种兴奋的情绪给完全塞满了。

因为，柳依然给他回复了一条信息。

虽然只不过是一条空信息，但是他有理由相信，这条空信息的意思就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嘿嘿，这种暗语，简直是太绝了。

但是，还没等他高兴到头，却看见别墅左角的小会客厅里，两个他最为熟悉的女子的身影，正在促膝交谈。

这两个人，一个是郑姗，另一个，赫然就是柳依然。

“她怎么会跑到我家里来了？”云子浩呆呆地愣在那里，“怪不得我在她家楼下等了那么久，也没见她房间里有什么动静，敢情先我一步啊……”

“但是她来干什么呢？找我？不会，不然的话，我打电话绝不会不接的。那么是主动提亲？我呸……她还不至于像我一样不要脸吧。可是，她为什么会来呢？而且，而且，她，她，她还好像哭了……”

“她不会是到我家里来告状的吧……”云子浩虽然觉得这个解释也多少沾点离谱，但是除了这个最有可能之外，他也再想不到其他的问题所在了。最关健是柳依然现在正哭着呢，如果不是因为受了委屈，她为什么要哭？而且郑姗还是一副很是气愤的样子？

“难道……昨晚那事，真的是我……强迫她的？”一想到这一点，云子浩反而在内心里生出一种极为难受的自责，甚至是一种好像失去了一件一生中最重要东西的空洞。他现在突然间想躲开，然后再也不出来了，至少，自己再没有面目去见柳依然了……

可是，他偏偏挪不动脚步，他想再看柳依然最后一眼，然后还是最后一眼，然后再来最后一眼……在这没完没了的最后一眼之时，却夹着郑姗突然发现他之后，使劲瞪过来的一眼……

以及，柳依然也瞟过来的，似乎是没有任何含义的一眼……

“完了，彻底完了，我，她以后那是绝对不会再见我了。那个空信息，根本就是代表着一扇门，一扇已经完全关闭了的门啊……”

柳依然当然看见了他，而且就在看见他之后，便立刻和郑姗道别出来。她甚至就那样经过了云子浩的身边，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然后云子浩就这样机械地，一点点地转过头，僵硬着身子目送柳依然的背影消失在大门之外。云子浩的脖子就那样硬着，根本没有再转回来的意思。

“喂，臭小子，你脖子中风啦？大脑偏摊了？还是脑袋瓜子进水了？”郑姗的一顿臭骂终于让云子浩的意识恢复了一些。但是他的那付痴呆样还是一下子就让人想起了一种有个专门的医院才能接收的疾病。

“嫂子，我……我不是故意的……”云子浩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如实说来吗？喝了二斤五十二度白酒，飙车飙了半夜，居然没有发生一点事故，然后又和一个自己心中的女神发生了一段亘古以来最为浪漫的事……

这种事情，他就算说得口，也要有人信才算。

如果真是自己的办错事，那么家里的人，绝对会相信柳依然所说。

“哼，看你那一身模样，都像什么呀？云子浩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啊，嫂子，苏，苏，柳依然，找，找你，什么，什么事？”云子浩突然间变得口吃极为严重，他发现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郑姗一脸的气不打一处来，却没有发现云子浩的异状。

“还能有什么事？是找我来帮忙的，有个混蛋一直在为难她，而我又是个最热心肠的人，你说我能不给她帮忙，能不给她出气么？”郑姗的语气渐高，而且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以前她曾说过的“自己要出刀之前的预兆”。

“那个我，我先去洗个澡，换换衣服哈……”云子浩未等郑姗回答，就已经一溜烟地跑远了。他虽然没见过郑姗出刀，但是他却听云子楠说过的，郑姗的飞刀，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也能打九十八分了。不然的话，又怎么在省城里那么出名？他可真的不想挨上一刀。

“喂，你快着点儿，一会儿我还有事找你……你听到没有？”郑姗见云子浩跑开，使劲一跺脚，然后大声地喊着。

云子浩就算听到了，也绝不敢说听到了。

柳依然回到家里，杨梦晰也刚刚进了屋子。

“姐姐，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跟杨梦晰打了个招呼，柳依然自顾自地走上楼梯。

杨梦晰停了一下，却跟了上去。

“依然……”

杨梦晰倚着门边，看着坐在床边发呆的柳依然，也里正在思潮澎湃。“依然，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件事，真的为难你了……”

杨梦晰这个时候突然发觉自己很卑鄙，她知道自己为了一已私利，却让柳依然付出了极其昂贵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却是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弥补的。

她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一种悔恨夹着自责的情绪立时充满满了她的全身，她甚至觉得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姐姐，你别这样……”

柳依然把杨梦晰拉进屋里，然后和她一起并排坐在房边，“梦晰，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去办。但是你不要这个样子，因为昨晚的事，那是我自己的事，那根本就与你无关的呀……”

杨梦晰却是哭得更厉害了，她一下子扑进了柳依然的怀里，“依然，你越这么说，我心里越不好受啊……你努力地作出与我无关的样子，可是我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我跟你说了那多么的话，你是不会……依然雅，我欠你一辈子，如果有一天我成功了，那么杨氏就是你的，我一定全都给你，好吗？依然，求求你，一定要原谅我……好吗……”

柳依然笑了笑，“傻姐姐，那件事真的与你无关。如果我不想去做什么，任何人都不会让我付出什么的。而且，就算是我真的因为你而去做那样的事，也只会让云子浩觉得我很不值钱，他就更不会去帮我了。而且，就算他肯帮，他的爸爸也未必肯听呀……”

“依然，不管你怎么说。我也知道，你绝对是为了我，才……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练好了将来接手杨氏的本领才行。”无论柳依然如何解释，杨梦晰已经完全下定了决心。

“好了啦，姐姐，不要再说这个了。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沈问呢，他怎么没陪着你呢？”

柳依然轻拂着杨梦晰的后背，好容易才让她收起了眼泪。

“沈问去联系贷款了……”杨梦晰的脸色依然不好看，显得很是疲累，但她还是努力地表现得很是坚强的样子。一看到她的表情，柳依然的心里，也不由得一紧。

“现在公司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我爸爸以前作工程，从来都是现金交易的，所以在市里同行们的心中，那是绝对独一无二。而且在那些工人的口禆之中也是最好的。”

“可是现在，我们却不得不打破这个规矩，开始用房子来顶工程款了。虽然那些下面的小项目经理们暂时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已经听到风声，有好几个工程经理已经准备好要撤出了。如果真有一个先提出这个要求，并且撤出的话，那么这个较应，就绝对阻挡不住了。到那个时候，杨氏，可就全完了……”

看着又已经淌下了泪水的杨梦晰，柳依然心里也更是难受极了。但是她不能哭了，如果一哭，杨梦晰恐怕立刻就会崩溃掉。

“梦晰，你要再挺一阵子才行，今天柳老师已经答应我了，她会想办法的，而且会尽快给我答复的。”

“柳老师？哪个柳老师？”在杨梦晰的想法里，在这个地区里，和杨氏能搭上边的任何一个实力派，都没有一个姓柳的。倒是自己的班任老师却是姓柳，但是这个柳老师怎么可能会是郑姗呢……

“是郑姗！”

杨梦晰被柳依然斩钉截铁的回答给吓到了，“郑姗？你说的郑姗，不会是咱们的班主任的……那个郑姗吧？”

“是她啊，咱们认识的人里，除了她叫郑姗，你还知道有第二个吗？”

“可是，可是，可是……她，她，她只是个老师耶……难道说她跟跟个银行的行长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特殊关系，这是当今社会里让人第一个能够想得到的最可靠的关系。

但是看到柳依然清澈的，而且还含着一种责怪的情神，杨梦晰立时就知道自己想错了。错了就要马上纠正，“那是什么比较近的亲戚关系吧。”

“没有，什么都没有……”柳依然现在还有心情一边笑着一边卖起了关子。

“好依然，你快说嘛，我都快急死了，你再不说，我上吊的心都有了……”

“好啦，好啦，你不要抱得我那么紧了……你想让我说出来的话，也要让我把这口气先喘上来呀……”

杨梦晰争忙把柳依然松开，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到一边，静静地等着她把这个重要的好消息说出来。柳依然看着她那个拘谨的样子，不禁感到好笑。自从她认识这位大小姐开始，她还是头一次这样老老实实地呢。

“你知道郑姗和云子浩倒底是什么关系么？”柳依然没有直接说出事情的原委，却先抛出了一个题目。

“不知啊，呀……”杨梦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们，他们，他们不会是那种师生……恋吧……杨梦晰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曾以怂恿他去追你呢，这个，可真是的……”

看着杨梦晰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柳依然一把抓起个枕头扔了出去，“你呀，可真是昏了头了。如果我知道他们有那个关系，我怎么会把自己……”

柳依然使劲地抿着嘴，“你真以为我会为了帮你，什么手段都用吗？你现在是不是想，你这个妹子太伟大了，明知道云大少爷是个花心大萝卜，而且还和那个美女老师有那么个不可告人的关系，还要想尽办法去两面讨好啊……”

杨梦晰红着脸，嘿嘿地笑了笑，“有那么一点点啦，但是……”

“但是你的个大头鬼……”柳依然又扔过去一个枕头，却被杨梦晰躲过。

“郑姗是云子浩的嫂子，你听明白了吗？仅仅是嫂子而已……”柳依然看见杨梦晰几近痴呆的样子，恨不得把她一下抓起来给扔到楼下去。

“嫂子……”杨梦晰想了又想，还是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似的。

“嫂子的意思，就是他哥哥的老婆。这回，你明白了没有？他的哥哥不是亲哥哥，而是他爸爸的哥哥家里的孩子？这回你糊涂了有木有？”

杨梦晰这一次眨巴眨巴那双本来灵动，现在却已呆滞的大眼睛，然后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郑姗是云子浩问天的哥哥的儿媳妇？”

“对了，打一百分。”柳依然拍了拍手。

“哦……”杨梦晰稍稍地皱起了眉，“我听说过云子楠的过人之处，但是却从来没想到郑姗竟然是他的老婆，这个保密工作还是做得很好的嘛。可是你既然能找到郑姗，那么也是说，郑姗在云子浩家，自然是会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喽。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怎么能确定她一定会帮我们？郑姗在平时的时候，对我们也很一般呀。”

“说你笨吧，你却能把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儿，一些本来看起来很复杂的东西，你说得比我都清楚。可是说你聪明吧，你又反而把最简单的事情给算不到。可真是的……”

杨梦晰这段时间一直和沈问在一起，本来她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有些事，倒是长进得很快的。有道是，没吃过肥猪肉，还没见过肥猪跑么？可是，如果再让她往深了去考虑某些事，却未必能够能说得清楚了。毕竟，她所接触的事情，还是太少。而且，这个也跟一个人的悟性有关。

“你还是直接说了吧，不要再卖关子了，不要再让我着急了好不好。”杨梦晰摇了摇柳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