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讨一个说法

陈禅安静的看着火苗，将蛮兽的内脏部分放在锅里面清炖，放好调料和盐巴，就着手把腿肉和肋条用铁签穿起来在火上烤，一边烤，一边撒着香料。

明亮的火苗映照的陈禅眼光越来越亮，陈禅的面部却越来越没有表情。

“陈禅，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讲一下。”

原本躺在床，上心如死灰的陈青石，这时候，居然已经下了地，而且随着走动，带动身体元气运转，现在已经开始有了三分恢复。

看到父亲身上的伤势不重，陈禅才放下了心，在陈禅的心中，父亲永远是一座高耸的大山，陈禅却不想让父亲伤心，抿抿嘴，笑了一下。

“父亲，没事，我就是在想我娘。”

“哦！”陈青石的独臂明显颤抖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孩子，看来有些事要告诉你了。”

陈青石把和娘子相遇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楚的讲出来，脸上始终洋溢着一种幸福。

陈禅终于如释重负，原来自己的母亲并没有抛弃自己和父亲，她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她是在完成自己使命的过程中，出了意外没有回来，陈禅发誓，自己有天一定要出去，找出真相。

“对了，儿子，你没死，陈林为什么会传出你的死讯。”

“这件事说来有点长，父亲，你先休息吧。”陈禅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一刻，陈禅真的想要杀了陈林，两个人的仇恨很深。

“今天是陈林被村里授予一件宝物的日子，如果有什么恩怨的话，现在就去报，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没有什么可怕的。”

陈青石语音越和缓，越带着一股无法拒绝的力量，那是岁月赋予的对信念坚持的力量。

陈青石自然发现了陈禅的异常，明白儿子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不想告诉自己，也就是这么一猜。

果然，陈禅的双眼露出精光，这个杀人凶手居然被当成英雄和村里的未来，接受村里面的一件宝物，该死，而这，本来应该是自己的。

“父亲，”陈禅望着父亲的眼睛，想要看出父亲的态度。

陈禅发现，在父亲的眼里，除了有对自己浓浓的爱，就剩下无限的支持与理解，陈禅决定坦白，毕竟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将会是一件大事。

“是陈林暗算我的，我不知道要不要杀了他……”

“哼，我就知道，这个小兔崽子，如果不是没有证据和陈朝龙护着，我几次都要出手把他杀了。”

这下反而轮到陈禅有些大吃一惊了，真想不到性子稍有些木讷的父亲居然有如此暴怒的一面。

父亲的老辣让陈禅有些不适应。

“走！”这下是陈青石拉着陈禅往外走。

一路上认识的人看到这一幕，立即惊呆了，他们看到了什么？

陈禅没死，陈禅居然没有死，这被陈朝龙誉为寒山村第二有潜力的少年居然没死。

只是所有人不知道，为什么青石叔会如此震怒，他们还来不及询问陈青石，已经发现陈青石拉着陈禅走了。

一时间，陈禅回来了，这个消息就像爆炸一样，迅速在全村传开，而且老实人陈青石暴怒了，这个消息也在同一时间传出去。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陈青石当年就是村里面一个传奇，难道蛰息这么多年，也要出手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两个异常的消息可能会引爆成一件令人意外的大事。

不知不觉已经有一帮子人跟在了陈青石等两人的身后，他们倒不是好事之徒，只是出于对陈青石的关心，要知道陈青石和村民的关系一向友善。

还没走到演武场，就能看到密密匝匝的人群喧闹着，连树上都坐满了小泥猴。

“陈银海、陈朝龙、陈林、陈桂县你们四个王八蛋听着，老子来了！”陈青石巨大的声响掀起一片喧哗之声。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都没想到老实人陈青石居然发飙了，但是等他们看到陈青石背后陈禅的时候，忽然有些明白了什么，于是更加安静，只是把通向擂台的路线让开。

陈禅死而复活，这才是这出戏的戏骨。

于是，所有人都将眼光看向陈禅，有不解，有探问，有不屑。

陈禅统统不予回复，只把目光微微上抬，直直望着前方，那里有陈林在台上，在微笑。

虽说是比武夺宝，但是自诩村里面少年第一高手的陈林却早把宝物当成自己禁脔，一连对外宣传是要把这件宝物赐予自己。

原本已经战败所有对手，正露出谦虚神色，被几个伴当和村里老人围拢在中间的陈林，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陈禅。

志满意得的陈林看到陈禅时，脸色就变了，变的惨白，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脸颊淌落下来。

陈林想不到会发生这么一件事。

“小林，你怎么了！”陈桂县没有想到儿子居然会有如此变化。“生病了吗？”

“我没事！”

“没事就好！”陈桂县忙着掏出手帕给自己的儿子擦汗，“你就是练武太累了，如果像父亲这样一辈子做普通人不也很好。”

“你闪开！”陈林却厌恶的推开陈桂县的手，“你不要管我，我说了我没事！”

“好好好，没事就好。”陈桂县从来不敢忤逆儿子的意见，喏喏的退后，脸上的笑却卑微而自豪。

看到这一幕，连陈朝龙的眼中升起从未有过的严肃。

陈林的表情变化有问题，那么，为什么？

这件事一定很大，大到了极点。

陈禅没死，陈林却陈禅死了，不说时间，地点，这是疑点，也是隐情所在。

陈禅看到陈林后，转身微笑着向父亲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办法。

陈青石看着陈禅眼中的淡定和自信，不由露出欣慰的表情，这件事就让儿子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吧。

陈禅在少年擂台赛名单上工工整整的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走上台。

“大家都认识我，我是陈禅，今天我来的有点晚，但令某些人没有想到，或者说很失望的是，我终于来了，同时，我和陈林也有点私人恩怨，因此，我请求在这儿一并解决了。”

陈禅冲着台下拱手，然后面冲着陈朝龙和陈银海。

“请老师和村长成全，这件事完了，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不要胡说，不要血口喷人，我跟你没有丝毫的个人恩怨，你想死就直说，不需要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死而复生又如何，我今日便让你再死一次。”

急怒攻心之下，陈林有些口不择言。

听到这些话，有些敏感的人已经发现这里面的问题了，如果没有事，陈林的反应何至于如此之大，甚至于脸色都变的惨白，神情慌张，说话也像是疯了一般歇斯底里。

“好，既然你要如此解决，我们也没有话说。”村长陈银海是只老狐狸，比谁都聪明，在这个时候也闭上了嘴，脸色居然诡异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你们自己解决好了！”陈朝龙察言观色，早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即便舍不得陈林这个高手，也不相信陈林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对于两个人的冲突他最清楚，两个人的性格对比之下，他知道自己该相信谁。

但是如果说谁最失望的话，无疑就是陈朝龙，陈朝龙无法相信，自己投入了无数心血教育的人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对于一个人来说，即便不是道德洁癖，但知道他居然谋杀了另外一个村民的话，不管出于何种机心，陈朝龙都不愿接受。

陈朝龙怏怏的走下台，直接往村里面走，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已经没有意思了。

只有陈桂县这个号称全村最孱弱的男人，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陈林的面前。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陈林面色开始发出一种不健康的白色，隐约透出毁灭的疯狂，像是从心里往外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他要把整个世界和自己全部燃烧。

陈桂县“啪”的一巴掌甩在陈林的脸上。

这一巴掌把几乎要在毁灭中丧失自己的陈林打醒，陈林惊讶愕然，愤怒，好笑，悲伤，从来没有动过自己一根手指的父亲居然打了自己。

“哼，我自然会让你显出原形。”

“空口白牙你诬陷谁？”

“你制造树弩陷阱，利用木矢射向我，你亲眼看到我被木矢贯穿，断定我必死无疑，但是你却想不到，我躲过了木箭，经历九死一生，我回来了。”

“哼，你说这些谁信？”

陈禅不理会陈林的挑衅，继续语气平缓，娓娓道来。“我被击落于悬崖之下，然后九死一生进入荒古林深处，碰到了铁线骨蛇、金雕，还有人面鬼蛛，我大难不死。”

“有谁证明你被我击落下去，你去过荒古林，开玩笑吧？”

“我自然有证据。”陈禅左手一伸，一道蛛丝被陈禅控制着吐了出去，然后在陈禅的控制下收缩回来。“这是人面鬼蛛的蛛丝腺囊，被我拿到。”

“即便去过，你也无法证明是我暗算你的。”

“那好，”陈禅不再面对陈林，转向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