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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厨房闹乌龙,小小菜品能定生死2

章七 厨房闹乌龙,小小菜品能定生死2

书名:建安秘史作者名:胡叶落风本章字数:4244更新时间:2021-12-27 16:47:23

事务官指引虞戈来到冷面修罗的住处,路上前者一言不发,虞戈也不好开口旁敲侧问。他为虞戈打开房门,并试了个眼色,示意虞戈一个人进去。

虞戈踌躇片刻,这才缓步走进房间。他刚一进门,事务官便关上了房门,并轻声通报:“大人,厨子已经给您找来了。”

屋内没有人回应,虞戈也小心翼翼的抬眼打量起整个房间。

房间内空间不大,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应该有的家具摆设这里都有,而且虞戈一打眼就看出来,所有物件虽然上了年头,却都是一尘不染。

看得出来,这位脾气古怪的统领似乎和自己一样有轻微的洁癖,见不得物件上有一点灰尘。

虞戈做好的饭菜就放在方木桌上,几乎没有被人动过。筷子整齐放在桌面,对于讲究人来说,这代表已经吃完了。

看到这里,虞戈心中突然咯噔一声,莫非是冷面修罗觉得饭菜不合口,所以没怎么动筷子?

不过为了这点事而杀自己显然是不可能的,俗话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对方要是真想杀自己泄愤,直接让刽子手过去给一刀就完了,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把人叫过来看一眼。

就在虞戈暗中揣摩对方的意图时,一个声音从里屋传来:“你叫虞戈?”

闻声,虞戈本能的打了个寒颤。这声音冰冷中带着许些沙哑,仿佛被一道来自塞外的罡风迎面吹拂,阴冷又锋利。

说话那人从里屋走了出来,虞戈也是头一次见到了瘦统领本人。

匆匆瞥了一眼,虞戈只看清这人身姿如松,长发遮面只露出了一道狰狞的伤疤,还有一只散发着幽光的眼。

只是对视片刻,虞戈便感觉双眼灼痛,仿佛这不是来自人的目光,而是一种危险的野兽。

错开目光低下头的瞬间,虞戈便感觉不对劲,冷面修罗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莫非是那事务官…可事务官与自己也素未相识啊!

虞戈猛地抬头,这才发现那只散发着幽芒的眼正目不斜视的打量着自己。一瞬间,他只感觉对方的目光似乎含有某种穿透力,仿佛能够洞穿人心,窥探那些藏在深处中的秘密。

“问你话呢,别让我重复第三遍。”见虞戈不回话,冷面修罗不悦道。

虞戈这才晃过神来,连忙低下脑袋,说:“是!”

冷面修罗又问:“这几道京菜是你做的?”

虞戈点了点头,对方气场太强大,他也不敢直问传他过来是为了什么。

“身为永安人,竟做不好几道京菜!做的什么东西,难吃!”冷面修罗突然训斥了几句,吓得虞戈一个激灵,就连门外也传来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地。

来到安南边塞三个多月,虞戈也听说过冷面修罗杀过两个厨子,只是他没想到,这种事竟然也会轮到自己头上。

冷面修罗这一句话,就好比是从公堂上丢下来的红签,落地就是杀头的结果,让虞戈有种入坠冰窟的感觉。

“既然你菜做的这么难吃,就不要待在内勤部了。缺个扈从,三天后的这个时候,来这里报道,你可以走了。”

冷面修罗说完,便推开了房门,正好看见跪在门外的事务官。

后者双手在地,脑袋几乎贴到地面上,汗水、眼泪和鼻涕交融在一起向下垂落,看的冷面修罗眼角一抽。

“滚!”

事务官一听,顿时如释重负,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连滚带爬往外跑,恨不得多长一条腿。

“等会!”

奈何冷面修罗突然改变主意,这让还没跑远的事务官身子一顿,险些一脑袋磕在地上。

“把这里打扫干净,屋里的饭菜倒了,然后在滚!”

好在冷面修罗虽然发了脾气,却没有像传闻那样暴跳如雷直接动刀子杀人。直到他离开后,事务官方才松了口气,顿时感觉浑身虚脱,两腿发软直打摆子。

虞戈还有些疑惑,大老远叫过来,就是为了骂自己一顿,然后让自己滚出厨房,来当他的扈从?

这究竟是闹得哪一出啊…

看见虞戈,事务官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这才挤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小兄弟,多谢了,今天你算是保住我一条命了。”

虞戈挠了挠头,回道:“我怎么感觉,瘦统领就是脾气古怪了些,没有像传闻的那样拿刀子砍人啊?”

“呵,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跟你说…”事务官从地上爬起来,虞戈连忙上前帮忙拉了一把,“在我之前,还有三个事务官,都让这位…

诶!今天这种事以后还会有的,我早就应该知道,来这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听着事务官抱怨了好一会,虽说他身材瘦弱了些,但一个大男人哭鼻子,还是让虞戈一阵汗颜。

离开此处后,虞戈回到伙房。一进门就看见王麻子摆了一桌吃的,有酒有菜,中间一碗叠的老高的大白饭,上头斜插着两根筷子。

他口中还念叨了一句:“虞戈啊,回来了别怨我,老哥对不住你,请你吃饭啦!”

正好虞戈也没吃饭,又被瘦统领这么一吓,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他也没多想,蹲在王麻子对面抓起碗筷就扒拉了两口,嘴里含糊不清道:“谢谢王大厨…不过您这菜怎么都是生的啊…诶,你们哥仨也来吃啊,别光我一个人吃!”

虞戈注意到三位公子哥也在,都在犄角旮旯里站着,俱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只是那表情有点怪,就仿佛自己是什么吃人的老妖怪似的。

王麻子是闭着眼的,他仍在轻声嘀咕着:“诶对了,阳间饭吃到头、吃到饱,下去了别挂念我,真不是我害得你啊…啊!”

伙房里又是一声惨叫,那声音就跟活见了鬼似的,吓得虞戈差点一口饭没咽下去,当场噎死。

后者锤了锤胸脯,这才顺了下去,却见王麻子伸手指着自己,指尖乱颤,身子更是抖得如同筛糠似的,并大声质问:“你你你!你不是让刀疤脸给杀了吗?你是人是鬼!”

一听到这,虞戈瞬间明白过来了,敢情这王麻子被放回来后,听说自己被带去见冷面修罗了,便以为自己死定了。

那眼前这桌生菜,还有那倒插在大白饭上的筷子岂不是给…

“呸呸呸!”虞戈连忙吐出口中的残渣,恨不得扣嗓子眼把吃进肚子里的也吐出来,活人吃倒头饭那是自找晦气,“您也太损了,我还没死呢,哪个说我死了!”

王麻子一听,连忙揉了揉眼睛。只可惜他这斗鸡眼越揉越花,再一睁眼,视野中又凭空多了一人,吓得他大喊一声“鬼啊!”然后两眼一黑晕倒了。

这小小的伙房今个算是出了一次大乌龙,先是冯厨子被误伤,王麻子又昏迷不醒,最后一个姓贾的厨子到现在也不见踪影。

安南边塞满打满算将近上千人,要喂饱他们可是个辛苦活。王麻子一直昏迷到晚上,这晌午饭和晚饭都让虞戈一个人包了。

所幸三位公子哥经此一吓,虽然嘴上没有对虞戈表达谢意,但虞戈吩咐起来,三人还是任劳任怨的。

有了哥仨的帮忙,虞戈也就减轻了负担,至少边塞的士兵们没有一个饿肚子的,大伙们甚至还觉得今个伙食不错,和以往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至于两位统领的饭菜,虞戈是肯定不敢再做了,事务官也不敢随便找人来做。后者也是心狠,直接把带伤的冯大厨给拎了回来。

冯大厨脑袋上还绑着绷带呢,虞戈见他不容易,便主动过去帮忙切个菜啥的,前者一没拒绝二没答谢,只是罕见的听他夸了一句,“小伙子,刀工还行。”

入夜,三位公子哥主动帮忙收拾伙房,四个人没用上一盏茶的功夫便打扫干净,随后熄灯锁门各自回屋休息。

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虞戈心里头琢磨着白天发生的事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听声音应该是老兵张二狗。

张二狗背着手从犄角旮旯里走出来,来到虞戈身前,借着月光打量了一眼:“哟,不错,没胖也没瘦。”

二人回到虞戈的住处,点上火烛后虞戈拿出从厨房带回来的黄培酒。

一看有酒吃,张二狗顿时乐了:“行啊小子,开始上道了,不过你这光有酒也不行啊!”

“得了,早就给您备着呢!”虞戈翻出一包花生米,铺在热炕头,张二狗顿时乐的合不拢嘴。

厨子从厨房里顺东西,那不能叫偷,就跟读书人顺书一样…

俩人就着花生米和酒聊了一会,虞戈注意到张二狗的脸上多了一道口子是新伤,便问起这次巡查边界之事。

提起这件事,张二狗说的十分敷衍,只说是碰到了一伙回纥人的马队,己方部队折损过半,这才将张二狗所在的丁字营给撤了回来。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光是折损过半这四个字,就足以让虞戈见识字面背后的残酷真相…几十号人,说没就没了。

“别提我这茬了,说说你吧,咋样,没闯祸吧?”

听张二狗这么一说,虞戈还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闯祸。

见他面色有些不对劲,张二狗眉头一挑,眯着眼问:“怎么,还真闯祸了?”

他随手捏了两粒花生米扔到口中:“今个你大爷我有时间,来吧,说说你都闯了什么祸事,总不能拿刀把人给砍了吧?”

虞戈连忙将整个事件的经过复述一遍,当然,他省略了昨晚三位公子哥偷鱼的那件事。

王二狗一开始还听的津津有味,就着小酒不时吃两粒花生米,拍手叫绝:“好啊,这帮厨子没一个好东西,那做出来的就不是给人吃的!”

可等到虞戈说到后面发生的事,张二狗脸上的笑意顿时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疑惑。

“你说刀疤脸让你当他的扈从?”张二狗突然抓住虞戈的手腕,神色凝重。

虞戈点了点头,脑袋却被张二狗拍了一巴掌,后者大骂一声:“你个小兔崽子,活腻歪了,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你知不知道…”

话没说完,张二狗突然顿住,随后跳上土炕,轻轻推开窗户,伸出脑袋左顾右看。

在确定没人之后,他这才合上窗户,并转身吹灭了屋内照明用的火烛。

虞戈没想到张二狗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也有些紧张,本能的感觉自己肯定是闯大祸了,但为了舒缓一下情绪,他还是半开玩笑的说:“吹风干嘛,这黑灯瞎火的该怎么喝酒啊?”

“啪!”

那壶喝了一半的黄培被张二狗踢翻在地,酒香弥漫整个小屋。后者咬牙切齿抬手欲打,却没忍心落下。

最终,张二狗一甩袖子坐在炕边,压低声音骂道:“你知不知道,你惹上祸事了,还喝个屁啊!”

见虞戈不解,张二狗只能叹了口气,解释道:“咱们这戍边营地处安南,本就偏远又是苦寒之地,谁会愿意到这来找罪受?

因此,戍边营主要的兵源都是来自全国地牢里的一些囚犯。”

“这些我知道,来这的基本上都是犯了事,也算是将功补过嘛。”虞戈摸了摸脑袋,回了一句。

张二狗却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呵呵,将功补过说得好听,实话跟你说了吧,戍边营虽在朝廷的编制,却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兵营,那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这里其实是朝廷的断头台!”

“断头台?啥是断头台啊?”经过张二狗这么一说,虞戈顿时更蒙了。

“你来这也仨月了,就没发现有一些细皮嫩肉的年轻小子?”

虞戈本能的伸手指了指自己,却被张二狗一巴掌打在手背上,疼的他嘴巴一咧。

张二狗没好气的说:“你个酒肆野娃,没说你。我说的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你就不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作奸犯科,犯了事?”虞戈想了想,回道。

张二狗脸皮抽了抽,伸手戳了戳虞戈的脑袋:“你咋个这么笨呢?那群公子哥不是大户就是官商,别说犯事了,就是杀了人,他找个地方藏起来,在撒点小钱等风声过了依旧潇洒快活!”

虞戈摸了摸被戳的生疼的脑门子,然后摇了摇头:“那我实在想不出了。”

“到底是生瓜蛋子…”张二狗无奈摇头,继续说:“我来告诉你,他们来这不是因为犯了事,是因为家里的老子得罪了人,在庙堂上站错队、傍错人,才被丢到这里当人质用!”

“现在还有用的,就找个没危险的差事暂时安置着,万一哪天没用了,就会…”张二狗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