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中二少年医徒，姬婴

温寒被他的气势一压，便故作胆怂地缩了缩脖子。

然后，她一副“我虽然怕但还是要说”的模样，动了动唇。

叶霄衣适时地冲她摇了摇头，并不避着时迁与楚清寒。

楚清寒则不动声色地扯住她的手腕。

“太夫，叶侍卫虽不该带着女帝出宫游玩，但他也恪尽职守保护着女帝。”

“清寒觉得，七十杖责有些过于严苛了，不如减成三十，下不为例可好？”

作为时迁亲自挑选的皇夫人选，楚清寒的面子还是比较管用的。

时迁听了这话，也顺着他的话接道：“那便依清寒所言吧。”

实际上，他是不想为了一个侍卫，与女帝离了心。

叶霄衣拱手，冲二人一拜。

“谢太夫原谅，谢皇夫美言。”

时迁身边的奴才走到他身边：“叶侍卫，同奴才走吧。”

叶霄衣看了温寒一眼，跟着小德子离开。

温寒的目光则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良久良久。

楚清寒注意到后，面色不变地移开视线，敛着眸，始终一副恭谨的模样，就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时迁，见到温寒的神色，眉宇间更添几分黯然。

他收敛了情绪，站在一个长辈的位置上，冲温寒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日后可不能再胡闹。”

温寒收回视线，一副谄媚的模样，笑着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儿臣最是听太夫的话了。”

不然，朝中那些老贼也断不会以为她好控制便放过她。

温寒冲时迁讨好地笑了笑。

时迁摇了摇头，无奈道：“今日若非是清寒说情，我是断不能饶了叶侍卫的。”

“若不是他，你如何能从这宫里出去？”

“太夫说的是说的是，不过是儿臣强迫霄衣带我出去的。”温寒心虚地挠了挠头。

接着，她忽而狡黠一笑，竟夸赞起楚清寒来。

“皇夫果然是秀外慧中、仁慈大度，多谢你替霄衣说话。”

“朕的话都不比你管用，以后还是要靠你帮朕说好话啊。”

堂堂女帝，说话竟没自己的夫君好使。

这要是传出来，岂不是让人耻笑？

更有甚者，还不得怀疑她这皇位坐得形同虚设？

温寒不觉尴尬地哈哈笑着，哥俩好般又拍了拍楚清寒的肩。

“皇上此言差矣，太夫之所以肯答应清寒为叶侍卫减刑。”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太夫他心疼您，不舍得您伤心。”楚清寒深深看了眼温寒，不动声色地将这个话茬揭过去。

温寒一怔，作恍然大悟状：“原是朕想岔了，儿臣多谢太夫。”

她如同无赖般向时迁拱手一拜，那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江湖侠客，而非一国女帝呢。

时迁知她性子，见状，摇了摇头：“本宫累了先回去了，清寒怎么说，可要留下与女帝用膳？”

楚清寒还未表态。

温寒连忙伸手阻断：“别别别，太夫、皇夫，您二位赶紧回去吧，朕还得、还得用功学习呢！”

宫里谁不知道女帝纨绔，哪里会晓得主动读书。

即便真的读了，那也绝对是男欢女爱的不正经话本。

时迁闻言，也不戳穿她，看了楚清寒一眼，道：“既是如此，皇夫便同我一起走吧。”

楚清寒自是没有异议。

二人一道离开。

刚出门，就听见身后房门关上的声音。

温寒在屋内大喊：“王盼，给朕把书拿过来！”

时迁与楚清寒的脚步同时停下。

时迁回头忘了一眼房门，眸中带着莫名的情绪。

片刻，他收起视线，叹了口气，叮嘱楚清寒道：“女帝性子顽劣，但没有坏心思。”

“若是平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皇夫可莫要与她计较，倘若离了心......”

“对你对女帝，还有楚家，都不好。”

其实旨在对楚家上下不好吧。

楚清寒只当没听出太夫所说的画外音，拱了拱手，应下：“清寒晓得，谢太夫提点。”

屋内，温寒手捧一本无聊话本，注意力却全在屋外。

听着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她的表情倏而冷淡。

“摆驾，朕要去慎刑司。”她将手中的话本一丢，起身命令王盼。

而王盼向来听话，她如何吩咐，他便如何去做。

“奴才让人去准备准备。”王盼正想出去命人准备龙辇。

温寒却又变了主意：“罢了。”

“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你跟我去就够了。”

她猜测时迁今日之所以会罚霄衣，应该是因为自己。

或许时迁是忌惮霄衣的能力，又见自己同霄衣关系格外亲密。

所以害怕自己同霄衣做些什么，让他不好控制，这才想用这种办法打掉自己的势力。

只是如今不能让时迁再将注意放在霄衣身上了。

温寒抿了抿唇，表情有些阴郁：“走吧。”

慎刑司是专门惩治人的地方，其手段之狠厉非常人敢想。

杖责已经是最轻的刑罚了，便是如此，三十杖责下去，也足以让人屁股开花。

温寒一路疾驰来到这里。

黑压压的刑房处处透露着压抑，四面墙上皆挂着各种惩治人的工具。

单单是挂在那里，便让人觉得骇然耸立。

官吏瞧见她过来，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表情满是惊讶。

“皇、皇、皇上？！”

温寒正打算说话，却听不知哪个房间有沉闷的棍声传来。

一声接连一声，如同击打在温寒的心上。

她的表情陡然危险，也顾不得伪装，面无表情地从官吏身边走过。

官吏被她骇人的气势吓到，却又觉得惊讶，不是说女帝不学无术吗，为何看着挺有气势的呢？

王盼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面露危险地看着官吏，伸出两根指头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知道怎么做吧？若是得罪了贵人，可是要掉脑袋的。”

官吏闻言，瞬间明白了他的深意，脸色苍白地保证：“是是是，小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王公公放心吧。”

温寒寻声找到了叶霄衣。

彼时已经挨完了棍子。

叶霄衣看见她也不惊讶：“殿下，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他将自己的衣服穿好。

温寒却大步流星般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的衣袍扯开。

白色亵裤上的血迹暴露在眼前，精壮的腰上青紫一片。

温寒的目光越来越凉，双手攥着叶霄衣的衣裳不住轻颤。

叶霄衣头一次被个小丫头这般盯着身体看，有些不自在。

他叹了口气，将温寒从地上拉起：“殿下，我没事的。”

王盼在这时赶来，甫一站定，便听见温寒压抑克制的声音。

“王盼，去请神医圣手来。”

王盼的视线匆匆在叶霄衣身上停留，看到那青紫的淤青后，表情一怔。

“叶侍卫受伤了？奴才这就去请神医过来。”

在他走后，叶霄衣放柔了神色看着温寒：“殿下......”

“别说话！”温寒瞪了他一眼，像是在埋怨他没有保护好自己。

可是他要如何保护自己呢？

明明是她，没有保护好他才对。

温寒坐在凳子上，沉闷着不说话。

一盏茶后。

一道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是哪个面子大的，要让本公子看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