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离开

“皇夫又何必与皇上多说？”

踏出庭门后，楚清寒从府中带来的侍从不满的道，“大人将皇夫送来这宫中，真是将皇夫推入火海了。”

“休得胡言。”

楚清寒音色淡漠，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心起波澜。

“皇夫恕罪！”侍从微微垂头，不过那语气，没有半分害怕之意。

“今日这话，在本宫面前说说便罢了，若是在旁人面前提起，只怕会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楚清寒抬眸，只见远处御花园边栽种的花簇已然开放，烦躁的心思在这一刻缓缓压下。

“奴才遵旨。”

侍从连连点头，似乎是看出了楚清寒的想法，讨好道，“今日这花簇开的绝好，皇夫可要观赏一番？”

楚清寒没有说话，但是脚步却径直往园中设立的遮凉亭走去。

……

而此时被议论的温寒，已然出了宫。

在宫中束缚甚多，一言一行，都需要注意隔墙有耳。

叶霄衣紧跟在温寒身后，一双眸子紧紧锁着温寒的身影。

两人在街边游荡了好一会儿，随后便进入了一家胭脂店中。

店里的生意似乎有些冷清，掌柜的百般无聊的拨弄着台前的算盘。

一抬眼，迎面撞上了温寒的视线。

掌柜吓得一下便弹了起来，眼神往外瞟了几眼，确定只有叶霄衣一人跟随在温寒的身后，这才弓着身子讨好笑道，“客官随意看看，我们这里的胭脂都是好东西，这可都是极为珍贵的材料制成的。”

“哦？”温寒似乎颇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峰，如葱郁般的指尖轻抬，状似无意问道，“这等胭脂实属凡品，还有没有更好的东西？”

“自然是有的。”

掌柜连声应和，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好东西可都在楼上了，不过这楼上的东西价格可都……”

“不过就是区区钱财而已，你看，朕……我像是缺钱的人吗？”掌柜话音未落，温寒便抢先夺了话头，“钱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店里的东西，能否让我花这个钱。”

掌柜眼神一亮，暗自搓了搓手掌，似乎真的在为即将得来的钱财沾沾自喜。

只见他一边往前带路，嘴里一边奉承着，“客官请随我来！”

“跟上。”

温寒灿然一笑，迈开步子。

叶霄衣只来得及看见她唇边未消的笑意，心底忽然剧烈的动了一下。

他单手摸上心脏的位置，眉间褶皱渐深，压着那股悸动跟上了温寒的脚步。

他不懂，心跳为何会突然跳动的如此厉害？

刚步入二楼，映入眼帘的先是用红木制成的货架，架子上摆放着诸多看起来名贵的胭脂，各色胭脂簇拥在一起，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只见掌柜的推开小门，在温寒踏入门口后，蓦地半跪在地，那副讨好奉承的模样，瞬间转换为了恭敬。

他低声道，“主子。”

温寒敛起那副玩笑之样，神情漠然，坐于榻上，浅淡道，“查的怎么样了？”

“主子，据下属探查的情报来看，温沐时近几日便要到太夫身边，不过，在回宫之前，温沐时与太夫曾经联系，属下截获信件，得知温沐时曾试探询问太夫宫里的事情，太夫并未直面回答。”

掌柜说着便从屋内的小暗道里抽出两张信封，双手递于头顶之上，微微垂头，语气恭敬，“这是属下照两封信仿下来的内容。”

叶霄衣接过信封，将信纸抽出，递于温寒面前。

温寒只大致扫了一眼，便不由嘲讽一笑。

“看来，她算盘还未打消呢。”

“不知主子接下来想怎么做？”

“静观其变，盯紧温沐时。”温寒将信纸捏起一角，置于烛台上，直至烛台上的那火将信纸烧尽，这才松开指尖，任由信纸化为灰烬落于木地。

“是。”

掌柜声线紧绷，待温寒走出小屋后，将架子上的两盒胭脂取下，递给叶霄衣。

叶霄衣心照不宣的接过胭脂，随后跟在温寒身后，离开了胭脂店。

“又是那两种胭脂？”

温寒扫了一眼叶霄衣手上的胭脂，心道果然如此。

若是不想让人起疑，离开胭脂店，手中自然不能空着。

“嗯。”

叶霄衣轻点下颌，眉间似乎带着些忧虑，“温沐时回来，只怕皇上的日子会越发艰难。”

“她早晚都要回来的。”

温寒掌心捏着纸扇，漫不经心道，“她是郡主之女，虽是表亲关系，但是，想必只有她自己才以为我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登上皇位，将我取而代之。”

说完，停顿片刻，抬眸望向烈日，“随她去吧，宫中艰险万分，也不差她这一个了。”

温寒语气平淡，但是，在身后的叶霄衣，却只觉心疼。

两人一同长大，叶霄衣对温寒自是了解甚多。

他知道，温寒所经历的，远远比其他人眼里的更多。

“走吧，我那亲爱的表妹可是要回来了，可得好好迎接一番。”

温寒侧目一笑，平淡的样子，被玩味的笑容完全覆盖。

叶霄衣捏了捏掌心的胭脂，眸底微沉，抬腿跟了上去。

刚回到宫中，温寒便瞧见了正在庭门等待的人——太医。

“你怎么来了？”

温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里可没有伤者。”

“啧，没有伤者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神医圣手勾唇一笑，“我要走了。”

温寒一愣，“去哪儿？”

“不知道。”神医圣手摇了摇头，倒是难得地正经了一番，“天下之大，总有想去之处，太上皇的丧期已过，我也是时候该出去闯荡一番了。”

说着又将视线投向了温寒，眼底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不过，我已经吩咐姬婴，我走后他会留在太医院，虽然没有完全传承我的医术，不过对比起太医院的那群庸医来说，作为我的弟子，他不算太差，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他。”

“行了，知道你想离开已久，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便走吧。”

温寒挥了挥手，看似不在意的轻笑一声，假意嫌弃道，“早些离开才好，免得你这张嘴到处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