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木簪

　　正当一群女的不甘心想找如意去讨个说法时，抬头就看见了正站在顶楼居高临下的如意。

　　如意待楼里姑娘不薄，同样，心思多的姑娘被她抓到，也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即使如意就这么站在那里，也足够让一部分女人心惊胆战。

　　“如意姐，你今天起得早啊，”鄢听雨提着裙摆，三两步跑上楼，随后娇滴滴地道，“昨晚齐王在我这过夜了。”

　　她生怕楼下的女人听不见，故意扯着嗓子说道：“今早王爷走的时候落了东西在我这，我就给他送去了。”

　　“是吗，”如意懒懒地依靠在栏杆上，眼底含着笑意，“那万两黄金你可提醒他早些送来。”

　　“一定一定，回头我就去催。”

　　“那也不必，他齐王身份尊贵，怎么会欠我们钱呢。”

　　如意和鄢听雨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给其他女人插嘴的机会。

　　“不过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毕竟近几年楼里生意不是特别好，有了那万两黄金确实够我们周转好些日子，不然就要委屈其他姐妹了，”如意看了眼楼下众人，“对了，你们刚刚说什么？”

　　楼下的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拥而散。

　　如意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楼里收益不好，就得让她们把挣进腰包的钱给吐出来，如意楼大部分姑娘都盼望着赎身过上平淡日子，手里有银两对她们来说很重要。

　　见其他人都散了后，鄢听雨挽起如意的胳膊，语气谄媚：“姐，我最近就接齐王一个人，其他客人可能接不了。”

　　“我正要和你说此事，”如意带着鄢听雨进了屋，随后把一叠账本交给了她。

　　鄢听雨疑惑，这账本不像是如意楼的。

　　“这是我托人从齐王府弄来的，”如意说得云淡风轻，好似这只是跟吃饭一样简单。

　　然而鄢听雨却被震惊到了，齐王府的账本，岂是这么容易说拿就拿的。

　　亦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如意。

　　“你可还记得我说过鄢家对我有恩？”如意摇着团扇，目光转向鄢听雨，“我想帮鄢家。”

　　帮鄢家？

　　鄢听雨看着如意，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懂她，隐藏在团扇后的那张脸，精致耀眼，妩媚动人。

　　鄢家犯的是谋反之罪，当今局势敏感，一旦和鄢家有何牵扯，后果不堪设想。

　　“如意姐，我们都是混口饭吃的，哪管得了别人啊，”鄢听雨放下账本，耸了耸肩，“虽然我渴望发大财，可那种掉脑袋的事我可不敢做。”

　　“你怎么知道我会找你？”

　　“你不找我你把这件事告诉我干什么，”鄢听雨随意坐在如意身边，“姐，我就想吃好喝足，穿暖睡饱。”

　　“事成之后，如意楼分你一半。”

　　“成交！”

　　鄢听雨觉得自己回答得太爽快了，又补充道：“我就是觉得鄢大人公正为民，两袖清风，替他感到不值，可不是为了如意姐你的钱啊。”

　　如意浅笑一声：“看来你还真的不是她呢。”

　　她印象中的那个女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和眼前这个贪财的小女子可不同。

　　“姐，鄢家现在这样的处境，要怎么帮还不连累咱们？”

　　办法鄢听雨倒是想过很多，可鄢家的罪名是坐实了的，当初人证物证都有，想要翻案很难。

　　“你啊，”如意挑起鄢听雨的下巴，双眼微眯，“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妙。”

　　鄢听雨疑惑，她？

　　“今晚赵大人寿辰，你且收拾好，晚上同我一起去，”如意说完，拿出一个木盒递给鄢听雨，“切记，今晚一定要戴上这个。”

　　鄢听雨捧着木盒，刚打开就被如意给制止了，她只好抱在怀里，等回房间了再看。

　　“姐，按道理齐王是鄢大人的女婿，你想帮鄢家不应该去齐王府吗，去赵府有什么用。”

　　“齐王与赵大人的千金赵南星从小感情甚好，今晚必定会去赵府祝寿，”如意懒懒地躺在软榻上，对鄢听雨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有些事我会慢慢告诉你。”

　　“嗯，那接客的事……”

　　“放心，从今天开始，你只要伺候齐王一人便可。”

　　鄢听雨听后，欢喜地朝门外跑去。

　　然而刚出房门，她脸上的欢喜荡然无存。

　　事情发展得太快，早已脱离了她原本的计划，同时鄢听雨也越来越好奇如意背后的人好奇是谁了。

　　回到房间，她看了眼手里的木盒，打开一看，一根木簪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央，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色，就跟路边小摊卖的一样。

　　然而这根簪子本来就是从路边小摊买来的。

　　鄢听雨脑海中出现那天晚上发生的场景，上元节她和祁北寒一同从皇宫出来，她主动提出散步，令她意外的是祁北寒同意了。

　　上元节人流熙攘，祁北寒第一次牵了她的手，这让她又惊又喜，觉得祁北寒是爱她的。

　　路过小摊时，鄢听雨随意拿起一根木簪看了看，她从小养在深闺，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当看见还有木头做的簪子时，难免有些惊讶，而祁北寒则是以为她喜欢这根簪子，于是就买了下来。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给她买东西，这一晚对鄢听雨来说，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从那以后，她每天都会戴着这根簪子，直到倒在祁北寒的脚边。

　　心中的难受一涌而上，鄢听雨鼻头酸涩，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拼命地擦，眼泪拼命地掉，根本就不受控制。

　　“怎么会这样？”鄢听雨明明不想哭，可她就是忍不住，眼泪稀里哗啦，好似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诉出来一般。

　　傍晚，鄢听雨梳洗打扮后戴上木簪，出门时一双眼睛红彤彤的。

　　“你眼睛怎么了？”如意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忧。

　　“眼睛进沙子了，揉了之后就成了这样，”鄢听雨眨眨眼，做出一副难受的表情。

　　“眼睛进沙子揉不得，下次可别这样了，”如意宠溺地摸了摸鄢听雨的脸，“待会儿带你去找个大夫看看。”

　　“我没事，”鄢听雨吸了吸鼻子，抱着如意的胳膊撒娇，“姐，你对我太好了，我都要感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