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混乱

那几个闹事的郎中被烂菜叶子和石子砸得抱头鼠窜，一叠声地怒骂，可是抵不过围观的老百姓的群情激愤。

看着他们狼狈逃开的身影，顾云舒轻轻一笑，高凝忍不住高声嘲笑：“就这点伎俩还想来闹我家娘子的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一路屁滚尿流离开的郎中们听到身后女子的话，又是羞愧又是挂不住面子，恶狠狠地瞪了顾云舒一眼，这才离开。

把这群郎中赶走之后，顾云舒这才开始给身侧的老百姓问诊。

这些百姓自发排起长队，她按着病症把脉开药，因着她开具的药大多都是价廉易得的药草，要是遇到病症重的病人，还会无偿施药，名气很快就传开了。

楚夙见着不远处坐在摊子前、黢黑着一张脸的女人。

分明跟顾云舒是两副模样，可是为什么身形声音、以及那气定神闲给人的感觉都这么像她？

他上前两步挤进人群，却被身侧一个衣服撂着补丁的百姓推了推：“你干嘛呢？不排队想插队？素手观音的问诊可不是给你们这群富贵老爷们开的，去去去一边去！”

楚夙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介王爷还有被人嫌弃推搡的时候，他眉眼一沉，浑身的气势都散发出来，身侧几个百姓都吓得退开几步。

但是却一点都没有让他去前面问诊的意思。

难不成自己还真要跟这些平头百姓一起排队？望着前面长长的队伍，楚夙有些拿不定主意。

正当他犹豫之际，长街上一辆马车疾驰着过来，不少小摊小贩都被惊动着躲开，原本这边排队的老百姓这么多，那马车应该主动避让，但是不知怎的，瞧着那马车的势头竟是直直地朝着这边来了！

楚夙眼见着那边有难，一时心急，拨开众人就往那边奔去

与此同时，顾云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避开！”

老百姓纷纷四处逃窜，顾云舒见着那马车朝着自己的摊子飞奔而来，赶紧拉着吓呆了的高凝往旁边闪躲数步。

还好她们闪躲及时。

那摊子被马车装得七零八落，如果是人被这么撞一下，就算不死也要缺胳膊少腿。

那驾着马车的车夫撞了人的摊子也不停下道歉，他戴着斗笠，只阴森森地道：“小娘子，以后别得罪了人还不知道！少干些沽名钓誉的事情！下次要是还见你来这里摆摊，就不止像这次这么简单了！”

居然还是那几个掌柜聘来对付自己的。

顾云舒冷笑两声，她顺势从自己施针的布囊中抽出一根银针，飞速地朝着那嚣张不已的车夫射去。

坐在车上正欲扬长而去的车夫万万没想到顾云舒一个弱女子居然还有这一手，那银针贴着他的脸颊直直地刺入身后的木框里，他顿时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你也替我向你的主子传一句话。”

她朗朗大方地朝着他一笑，仿佛刚才一针险些要了车夫的命的不是她，“医者仁心这四个字，可别忘了。行医之人若是连这都做不到，实在是枉为人。”

这话引得旁边的百姓一路喝彩一路骂。

“素手观音跟那些个只惦记着盘剥百姓的大夫就是不一样！”

“先前那几个不就是觉得素手观音妨碍他们赚钱吗？他们眼里只有银子，哪里还把我们这些老百姓当人看？”

“他们别说是当人了！云娘子给我们这群穷苦出身的施诊，何曾赚过我们的银两？”

“那马车就是冲着云娘子来的！要不是云娘子躲闪过去，现在指不定怎么样了！真真是畜生不如！”

……

顾云舒看着自己救治过的百姓为自己说话，心头暖意融融，她正要出来调停，高凝却紧张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娘子，你快看，那边是不是王爷？”

正想问哪位王爷，顾云舒就看到了离自己不足五丈远的楚夙。

“他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今日施诊的计划看来只能中断了，顾云舒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楚夙，一个富贵王爷为何要跑到这贫苦百姓云集的地方？真真是坏了兴致。

“娘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要是被王爷认出来，到时候又要变着法子找你的麻烦了！”

顾云舒见他几次想走过来都被百姓给挡住了，趁着眼下群情激愤、正是大乱的时候，她赶紧收拾好东西，带着高凝就往小巷子里快步走去。

这边的市井街道阡陌交通四通八达，进去之后很难被追上，顾云舒和高凝早已对这边的巷子烂熟于心，原本以为楚夙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甩掉，可是没想到走过好几条街道之后，身后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一道人影。

“云姐，这下可怎么办？”

高凝不免有些着急。

虽然知道云姐神通广大，每每逢凶化吉，可是这样的无妄之灾还是少些的好。

“急什么？便是我当着他的面进了王府，只要他没拿住实在的证据，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拍了拍高凝的手，顾云舒示意她不要紧张。

她看了一眼身后穷追不舍的楚夙，加快了脚步。

楚夙跟着她走了一路，每每要追上她的时候却被甩开了，正当他暗自恼怒、提气运功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这不是宁王吗？王爷真是为皇上分忧，休沐的时候还到街上体察民情。”

他不耐烦地看向来人，却发现是礼部尚书陈大人。

今日正值科考，天下举子皆汇集于京师，今年的春闱刚开，算起来才是第一场，楚夙看向礼部尚书，“都这个时辰了，陈大人怎么还在街头？今年的会试皇上可是钦点了你前去监考。”

“这部正在前去考场的路上？既然遇到了王爷，下官也请王爷同行，也看看今年会试的举子如何。”

楚夙原本是要推辞的，可是就说话的这么会儿功夫，前面的拿什么素手观音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王爷？王爷？”

陈大人看着楚夙的神情宛如要吃人一般，不免有些后悔，早知自己就不上前拍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