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混账东西，简直反了她了！

自从被官差送回家之后，小桃子算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说，只要有半点不顺心，她立刻就能掀了桌子，吵着方家是故意苛待她，她要出去重操旧业，当街卖艺挣钱给自己花！

这……方家哪敢答应？

现在城里本来就流言四起，说他们为了弥补亏空，不惜坑骗单纯善良的亲生女儿去给人冲喜。现在要是让小桃子回杂耍班子，她再说点什么“方家现在连饭都吃不上，所以她只能出来赚钱养家”之类的话，岂不坐实了流言？

于是方老爷和方老太太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让府里上上下下尽量满足小桃子，不得有任何违逆。

可他们的委曲求全，换来的却是小桃子的变本加厉。

晚膳时分，方老太太看着面前一大桌子的萝卜青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方老爷的脸色阴沉，猛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怒道：“大厨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几天的饭菜一天比一天差劲不说，今儿竟然连个荤菜都没了！”

方老太太也不悦地斜睨了季姨娘一眼：“雨浓，令宜不在府里，你就是这么管家的吗？果然妾室就是妾室，还是应该早日把当家主母接回来！”

季姨娘被呵斥的脸色一僵，立刻回头指着送菜的丫鬟婆子骂道：“该死的东西，居然敢在老太太和老爷的眼皮子底下中饱私囊，看来是不想活了，我这就叫了人牙子来，把你们统统发卖出去！”

她这话一出，送菜的丫鬟婆子们顿时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解释道：“老爷，真不关奴婢们的事啊！每天的采买，奴婢们都是足数足量的买了食材，半分也不敢贪墨！只是最近府里降低了采买的份例，肉菜本来就少，老爷还吩咐最近先紧着大小姐那边，所以上等的好菜都送到大小姐院子里去了！”

婆子也跟着道：“尤其是今天，大小姐胃口好，说是饭菜多要点花样，基本上把大厨房仅有的几样荤菜都搬空了，就连这几盘萝卜青菜，也是奴婢们好不容易才凑齐了端上来的呢！”

“什么？这个孽障！”方老太太气的一阵心梗，“家里的长辈亲人都不管不顾了，合府饭菜只供她一人？！”

方璟棠眉目流转，状似无意的问道：“祖母每天这时候都要喝一碗燕窝粥的，怎么也没了？”

丫鬟死死低着头：“大小姐来厨房端菜的时候说是正好口喝，就、就给喝了……”

方老太太气的两眼发黑，差点晕过去。

方老爷连忙扶住她，咬牙切齿的骂道：“混账东西，简直反了天了！来人，带几个粗壮的婆子出去，把那个死丫头给我抓过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倒是方老太太还有几分理智在，强撑着叫道：“不行，外面人多，不能闹大！你们去好言好语的把大小姐请回来，再做计较！”

听了这话，季姨娘和方璟棠不由得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毕竟，比起方老爷，方老太太才是最心狠手辣的那个，这下那个臭丫头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很快，丫鬟就在方府门外找到了正酒足饭饱，坐在太师椅上优哉游哉喝茶看风景的小桃子：“大小姐，老爷和老太太请您去松鹤堂一趟呢！”

小桃子眉梢一挑，轻笑道：“终于憋不住来找我了？”

她随手把茶盏往旁边一放，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吧，折腾了大半天，我都已经累了！”

小桃子出身市井，知道穷苦人家的艰辛，因此回到方家这些日子的时候也没忘了漏点好东西分给府里的下人，因此下人们对她倒是很喜欢，于是带路的小丫头忍不住提醒道：“大小姐，您……您还是小心点好，老爷和老太太可是大发雷霆，怕是要罚您呢！”

小桃子脸上露出一抹慧黠的笑容：“没事，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看到小桃子一脸轻松的进来，方老太太只觉得自己肝火上涌，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孽障，还不给我跪下！”

小桃子充耳不闻，径自走到一把椅子上坐下，似笑非笑的问道：“祖母，这话从何说起？我又没有犯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罚跪？”

老太太指着她，手指气的直哆嗦：“你，你还敢狡辩！你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好事，难道自己心里不知道吗？”

方璟棠一边给方老太太顺着气，一边柔声开口道：“妹妹，你今天做的着实过分了，居然把大厨房的上等好菜都搬到你院子里去了，让爹爹和祖母都只能吃萝卜青菜，这是哪门子道理？”

季姨娘眸光一闪，也跟着火上浇油道：“果然是千金大小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回方家也有些日子了，难道不知道咱们方家现在不比以前，处境艰难了吗？就连老爷、老太太都削减了用度，省吃俭用的过日子，偏偏你还敢如此挥霍，这是生怕咱们方家败的不够快吗？”

听了她的话，方老爷和方老太太看着小桃子的眼神更加不善，方老太太阴沉着脸冷声道：“大手大脚、挥霍家业，这是违背了方家祖训的！来人，请家法，老身今天要好好教训不孝子孙！”

小桃子眉梢一挑，抬起手道：“且慢！我只不过吃了一顿饭而已，加起来顶天也不过是咱们全家一天三分之一的用度，这算什么挥霍？”

方璟棠忍不住冷笑道：“妹妹不愧是市井出身，这口舌真是伶俐！但是不管你如何狡辩，也改变不了你让方家原本就不宽裕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的事实！”

小桃子闻言看向方璟棠，眉头忽然皱了皱，然后又猛地扭头看向了方老爷，目光古怪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嘴里发出了“啧啧”声。

方老爷被她那直勾勾的目光盯的脊背发毛，不由地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喝道：“孽障，你那是什么眼神？”

小桃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头对方老太太道：“祖母，我觉得你惩罚我惩罚错了，毕竟在咱们方府，要论起大手大脚、挥霍家业，父亲才是一等一的厉害，我跟他比起来可差远了！”

方老爷听到她这么说，冷不防差点被口水呛死，咳嗽着吼道：“你……咳咳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方老太太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以为小桃子是在胡搅蛮缠，板着脸刚要说话，小桃子却先一步开口道：“祖母，我可不是胡说！您看，咱们方家都这么困难了，父亲居然还在府里养着不相干的外人，而且每天绫罗绸缎、山珍海味的一养就是好些年，其中的真金白银不知道填进去了多少，跟这比起来，我吃几顿饭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吧？”

方老太太和方老爷瞬间都懵了，但是看小桃子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又不像是说假话，方老太太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你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