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方璟棠努了努嘴，小声道：“兹事体大，咱们进去说。”

“好！”季姨娘一边引着她进屋，一边小心翼翼的将门从里面拴好。

反正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方璟棠也懒得兜圈子，开门见山道：“姨娘，我是来找你商量对策的。”

此举，季姨娘并不觉得意外。以眼下的情况，他们俩的小金库上交是必然的。只不过，这交多少，里面的讲究可就多喽~

方璟棠虽说心思玲珑，可左不过就是个半大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可不是得找她这个长辈来帮着拿拿主意？

被小桃子今天这么一闹，以方老太太之精明，肯定已经在暗暗推算她们手里有多少银两了。这要是交少了，到时候被怀疑不说，还得落一身埋怨，怪她们对方家不够尽心尽力。

可要是交多了……那多肉疼啊！

季姨娘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方璟棠多出一些。到时候只要两个人的总数加起来能一解燃眉之急，老爷和老太太到时候一高兴，也就顾不上数落自己了。再说，虽然她们都不是方家人，可自己是方业成的妾室，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更何况他们这么些年的感情。

倒是这个冒牌货方璟棠，才是真真儿的跟方家没有半点关系，多奉献些也是应该的嘛~

这么想着，季姨娘悲戚戚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感慨道：“现如今，方家也算是到了危急存亡之际，之前是我目光短浅，竟为了一己私欲不愿出手相帮。现如今细细想来，咱们一家人只有同心协力，才能重新过上好日子啊！”

方璟棠看着季姨娘这动情的模样，心里有些狐疑，这平时……也没见她对方家有多少感情啊？难不成真的怕方家倒了以后无依无靠？

见方璟棠不为所动，季姨娘试探着：“璟棠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哦，没有。”方璟棠摇摇头，谦卑道，“我是被姨娘这番情真意切的话给打动了，一时间有些自愧不如。冒昧地问一下，姨娘这次打算拿出来多少钱？”

季姨娘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连带上一些我不常用的珠宝首饰，七拼八凑大概能有个一千五百两！”

方璟棠虽说预想到了季姨娘喊的数字肯定小不了，可听到一千五百两，依旧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季雨浓这些年，确实没少贪墨家里采购的银子。

敛了敛神色，方璟棠郑重道：“既然姨娘如此慷慨，那我作为晚辈自当效仿，我也会尽力筹措出一千五百两，如此一来，欠款也算能还上大半了。”

“好，那明日早膳之时，我们便一起去面见老太太。”还以为方璟棠已经上钩了，季姨娘心情大好，连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天色已晚，方璟棠没有多留，跟季姨娘告别后便离开了她的别院。待跨出院门，方璟棠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抹笑容。

她倒是没想到季姨娘竟如此大方，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便能少出一些。偌大一个方家都被父亲给败光了，又怎么能苛求她一个小姑娘拿出一大笔钱来救急？

至于季姨娘，她那点儿小手段，今天俨然已经被祖母看穿了，也理应多拿些钱出来自保。不然以后这采买的活儿，还能继续落在她手里？

不过有一件事，季姨娘倒还真提醒了方璟棠。方才她迟迟没开门，据方璟棠推测，想必是藏钱去了。

父亲和祖母向来都是体面人，按理说也到不了搜查的地步，可现在毕竟情况特殊，小心谨慎些也是极好的。

只是，这藏也得藏得有水平。若像季姨娘那般藏在自己院子里，其实并不保险。这思前想后，方璟棠便将主意打到了庭院里的假山身上。

那假山造型奇特，内部却别有洞天。偏偏周围又被花草环绕，平日里鲜少有人靠近，

打定主意以后，方璟棠飞快的回房收拾了一些自己的金银细软，然后一个人偷偷来到了庭院。

夜已深，借着朦胧的月光，白日里繁茂葳蕤、郁郁葱葱的花木此刻成了一片骇人的黑影。偶尔有风吹过，那低沉的沙沙声，更让方璟棠觉得如芒在背。

她急匆匆将自己准备的小包袱塞入假山底部一处不起眼的小洞里，又摆弄了一下周围的花草，确认完美的挡住洞口后，这才头也不回的，一溜烟儿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听到她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远了，旁边的树丛里悄悄探出来一个脑袋。小桃子拍拍身上的土，施施然来到假山旁边，在方璟棠停留过的位置上摸索了一会儿，很快就找到了她藏的包袱。

“呵，还挺沉！”小桃子甸了甸分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方璟棠不愧是方家的掌上明珠，资产颇丰嘛~

不过，资产多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落到了自己手里？小桃子可真想看看，等方璟棠知道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当就这么被人连窝端了的时候，得是一副多么精彩的表情。

这么一想，还真是很期待呢！

拎着自己的战利品，小桃子志得意满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关好房门以后，她呼啦一下将方璟棠的那些宝贝悉数倒在了桌上--主要都是银票，其余还有些金玉首饰，件件巧夺天工，想来应该也都价值不菲。

小桃子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少说也得值个三千两。之前她还有些忧心，若是方府欠钱庄的钱还不上怎么办，如今看来，这五千两不过毛毛雨。

光是方璟棠一人便能解决掉大半，若是再加上捞钱手段更加老道的季姨娘，别说是五千两，哪怕是八千两估计都不在话下。

妥帖的将财物藏好以后，小桃子美滋滋的钻进了被窝。啧啧，今天她可得睡个好觉，毕竟……明天一早还得去看季姨娘和方璟棠演戏呢~

还说什么每人凑一千五百两，小桃子敢赌一根油汪汪香喷喷的大鸡腿儿，那俩人加起来都不可能有一千五百两。

让她们给方家做贡献，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