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书生也凶猛

“快顶上！顶上！”

淮扬总督卫胤文伸手抹去了脸上的血污，大声指挥着：“魏和尚，你去给我拿下城楼，把那些八旗士兵赶下城去！”

“是！”

一名彪形大汉应了一声，随即端起单手大刀，招呼十几个人便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砰！砰！砰！

前方冲上城墙的清廷八旗士兵端着鸟铳，一次又一次地扣动扳机。虽然准头不是很精确，不过在如此近的距离上，铁质弹丸射中人体，依然能够造成很大的伤亡。

偶尔有铁质弹丸击中城墙墙砖，激起砖石飞溅，打在人身上生疼。

不一会儿，魏和尚带领的十几个人已经伤亡过半。即便是剩下的那些人，也大都身上带伤，就连魏和尚本人的右臂上也被铁质弹丸击中，他也只是撕扯下一块布条胡乱包扎了一下，仍旧躲在垛口这边。

看了看周围的情形，魏和尚冲着后方大声喊道：“卫总督，八旗士兵火力太猛了，冲不上去啊！”

“他麻的！要你们有什么用！”

淮扬总督卫胤文暴跳如雷，直接破口大骂道。

即使如此，卫胤文也知道现如今扬州城内兵力残缺。而清廷八旗大军已经冲上城墙，想要赶下去恐怕很难了。而整个扬州城，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沦陷了。

想到这里，卫胤文心中有些哀愁，自己身死乃是为国尽忠，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女儿。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依旧在城头上响着，惨叫声、哀嚎声，利器斫入人体的闷响声，不绝于耳。不时能够看到有士兵被八旗士兵的大刀砍中，依然在奋力挣扎。

看到眼前这一幕，卫胤文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都是好士兵啊！

“罗胖子，集结亲兵营。”

卫胤文深吸一口气，“唰”地一下抽出佩刀，斜指天空，高声喊道：“随我冲锋！”

而就在卫胤文这句话刚刚落下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都闪开！闪开！快！”

卫胤文一愣，转过头来一看，不远处一名书生模样的人，怀中抱着一个像是铁质的东西，朝着这边快速跑了过来。

待到跑近了，卫胤文赫然发现来人正是自己的未来女婿秦牧。

他怎么来了？

“秦公子，你干什么呢？这里危险！”

不远处的亲兵营营官罗胖子自然也认识秦牧，连忙伸手阻止了他，试图不让他继续朝前。

“快闪开！”

秦牧却丝毫不理会，直接推开了面前的罗胖子，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秦公子，这里危险！”

卫胤文见状，心急如焚，“你快回去，照顾好小芸！”

“我是来救你们的！”

秦牧有些着急，冲着前方大喊道：“前面的都快点闪开！”

救我们？

就你这个书生？

我们这么多人都挽救不了局面了，还别说你一个书生了！

不远处的魏和尚撇了撇嘴，心中苦笑一声，也是，扬州城破了，这些书生也不好活了，这份忠心还是可以的！

不单是魏和尚，旁边的卫胤文和罗胖子都有些疑惑，不明白秦牧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秦公子，你的忠心我们都知道，可是这里你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啊！”

罗胖子摇了摇头，他知道秦牧的身份，若是让未来的姑爷就这样死在城头，他还有什么脸面见小姐呢。

卫胤文也摆了摆手，说道：“秦公子，你回去吧。带着小芸离开这里，好好照顾她！”

呵，书生怎么了？

书生就不能杀敌救国了吗？

这么看不起我嘛？

他麻的，书生也有凶猛的时候！

秦牧心中有些愤怒了，乃个腿的，不对你们动粗，还真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啊！

秦牧将手中抱着的铁器扬了扬，爆喝一声：“他麻的，不想死的，都他酿的给我闪开！”

而他手中抱着的，赫然正是抗战时期日本鬼子的歪把子机枪。

此时此刻的秦牧，距离最近的八旗士兵还有两百来米远。两百米远的距离，对于这个时候的鸟铳来说，可是射程达不到。不过对于有效射程六百米左右的歪把子机枪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秦牧冲到卫胤文等人前面，就这样昂首站在城墙上，端起歪把子机枪瞄准了前方那些八旗士兵，随即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哒……

密集的机枪声，如同是咆哮的恶魔一般，那声音又如同是凌冽呼啸的北风，没有间断，一噗噗红色的火焰从枪口喷出。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在场众人一大跳，卫胤文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秦牧，又看了看秦牧手中的这个铁器，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卫……卫总督，你……你快看那里……”

旁边的亲兵营营官罗胖子惊呆了，连忙伸手指着远处。

顺着罗胖子伸手所指的位置望去，卫胤文也愣在了原地。就在距离他们一两百米开外的地方，原本那些密密麻麻正在冲锋的八旗士兵，此时此刻仿佛是割韭菜一般，一排一排倒下。

六点五毫米口径的子弹，在不到两百米远的距离上，对那些八旗士兵造成的撕裂和洞穿伤害极为恐怖。在这么近的距离上，高速射击的轻机枪子弹瞬间就有数枚子弹没入同一个人的身体之中，制式八旗甲胄被直接撕扯开来，殷红的鲜血也随即流了出来，整个人已经倒在地面上，痛苦的呻吟着，只能无助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打完一个弹斗的子弹，秦牧熟练地卸下弹斗，再一次装了一个弹斗，再一次朝着前方扣动了扳机。

一枚枚子弹，没入八旗士兵的身体，瞬间就又倒了一大片。

几乎眨眼时间，前方城墙上近百人的八旗士兵已经死伤大半，而剩下的那些八旗士兵浑身瑟瑟发抖，双腿都止不住的打颤，像是看着什么恐怖的猛兽一般，望着这边的秦牧。

就连后方的卫胤文、罗胖子等人，也都惊呆了，像是望着陌生人一般，看着他。

对于这些，秦牧丝毫没有察觉。为了生存，秦牧依然端着歪把子机枪，朝着前方射去。

哒哒哒哒……

不一会儿，又一个弹斗打空了，秦牧卸下弹斗，抓起了身上最后一个弹斗，熟练地装上。随即扭过头来喊道：“都他麻的发什么楞呢？说你呢，那个胖子！去把墙角那边那个箱子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