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送你千石粮食

为了保证能够保证事情的严谨性，崔参将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检查哪些临时收集而来的推车，详细的安排让他们演练用最快的速度将隐藏在麻袋中兵器抽出。

一遍又一遍，直到半个时辰之后，一百八十来名将卒都熟悉了各自的位置。

临出发前，崔参将和同他们训话，鼓舞士气。

“兄弟们，告诉我，你们饿吗！”

“饿！”

“想吃东西吗！”

“想！”

“那你们告诉我，前面不远的地方是哪里！”

“黄安县！”

“好，那我告诉大家，吃的东西，里面有，有很多，鸡鸭鱼肉数不胜数，就算你们撑破了肚皮也吃不完，现在只要我们冲进去，杀光那些贼兵，那些肉和那些白花花热乎乎的馍馍就都是你们的！”

“杀！杀！杀！”

人在饥饿的时候，最怕的是什么？是听到或闻到食物的香味，那种仿佛近在眼前，想要却得不到的痛苦，足以将人逼疯。

望梅止渴，就是用的这种心理。

说再多的漂亮话，对于这些几乎快要饿疯了的人是没用的，都快饿死了，谁还在乎赏银和官爵，唯有一碗人气腾腾的汤面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一时间，所有的将卒们都眼冒红光，各个像只隐藏在暗处，匍匐狩猎的饿狼一样。

“破釜沉舟，不外乎如是！”

崔参将一时间豪情万丈，低喝道：“今晚，且随本官光明正大的进城，吃肉喝酒！”

......

同一时间，黄安县县衙内。

贼将千总李杰刚刚吃完丰盛的晚饭，正准备和原黄安县县太爷前不久刚纳的小妾，现如今却是自己禁脔的美人宽衣而眠时，门外曾经是自己同村发小，现在却是自己亲兵的李六七突然回报道：“二哥，衙外有一个商贾找您。”

“直娘贼，这都什么时候了？让他明天再来！”李杰骂骂咧咧的回了一句，便不再理会。

一个商贾而已，放在以前他没抢百来个，都至少抢五十个了，现在敢留在黄安县的商贾或多或少都是有点关系的，这个点他忙着快活呢，李杰自然不想去招惹，当然他也不会给对方好颜色。

可李六七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愣住了。

“可是二哥，那人说他要捐出一千石粮草来给我们弟兄犒军用。”

“你说什么？”

“砰”的一声，李杰连衣裤都未穿好，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床前赶到了房门前，打开房门攥着李六七的衣领就喝问道。

李六七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讪笑道：“二哥您是知道俺的，俺怎敢在这大事上骗您。”

“那还等什么，赶紧将这大善人给请到堂前去，上盏好茶留住对方，我穿好衣服就去！”

李六七应了一声转身就去照做了。

而李杰这下也没有了玩弄美人的心思。

城中的粮草已经坚持不了多久，附近能搜刮的都被他搜刮赶紧了，眼下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来，他岂能不积极、不欢喜？

于是他兴高采烈的回到厢房，狠狠的亲了美妾一口，在其多真少假般一边嫌弃一边服侍穿好了衣服下，朝着前堂赶去。

“你就是高氏布行的高掌柜？这么年轻？”

李杰一进堂内，就看见了正襟危坐，一脸紧张不时东张西望的岳昭，施施然的坐上首位后，对其笑着询问道。

岳昭演技上线，非常自然的装出身体一颤的模样，紧接着连忙起身回道：“回这位军爷，小人不是高掌柜，而是高掌柜的侄子......”

“高掌柜他身体不适，所以让小人前来代替他献粮。”

“唔？这样么？”李杰点点头，前几年还是一个地里刨食的农民汉子，让他根本就不懂的什么叫做人情世故，尤其是在马上有利益上门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直奔主题。

“某听手底下人说，你要捐一千石粮食给某？”

“回军爷，正是如此。”岳昭回道。

“为什么？某记得你们高氏布行当初好像曾说过最多只能献出五十石，再多就要没粮吃了不是？”李杰非常不理解，当初他们打进黄安县时，也不是没向那些商贾士绅要粮，对方迫于生命威胁，出归出，却也没出多少粮。

不像岳昭这样，一出就是一千石粮食！

省吃俭用之下，可是足够他们这一千多名大西军士卒吃一个多月的！

“回军爷，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岳昭低着眼眸，说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您许是还不知道，前不久武昌城内的明军夜袭大西王的营寨，烧了大西王的七八处粮仓据点，毁掉近上万石的粮食......”

“现在别说调粮给军爷你们了，怕是还得派人来寻求军爷筹粮运送武昌城那边！”

岳昭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直接惊得李杰“腾”的一声猛然站起！

“你......你说什么？！”李杰震惊的同时，还不忘疑惑道：“这种机密之事，你一个商贾之家的毛头小子，怎么知道的比某还要早？！”

见李杰神情不善，像是看向细作的眼神看向自己，并且身体紧绷准备随时发难后，岳昭装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模样，连忙说道：“军爷有所不知，我家叔父前几天想要运送数车的布匹前往武昌贩卖，路上遇见了大西军的骑兵，叔父冒死上前询问才从对方口中得知了此事。”

“随后我家叔父便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生意也不做了，直接就赶回了黄安县，想方设法、砸锅卖铁的为您以及贵军凑齐了一千石粮食，希望贵军能够守住黄安县。”

岳昭一番心有余悸的表演，算是勉强打消了李杰的一半怀疑，不过兹事体大，李杰也不敢肯定岳昭说的都是真话。

不过对方既然想要送粮给他，他李杰也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归根结底，有便宜不占可不是他的作风。

想到这，李杰径直点头道：“那某就代替军中的兄弟们，先谢过高掌柜的大义了。”

此时的李杰，已经原谅了高掌柜昔日只出五十石粮食的旧事，他看向岳昭笑眯眯道：“不知道粮食何时能够就位？”

岳昭正要开口，李杰的亲兵李六七忽然闯了进来，在李杰的耳边嘀咕了数语。

“什么？催粮使今夜就来了？”

鱼儿上钩了。

岳昭低眸心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