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未语之言（二）

来到舞坊门口的墨心，看着和别家不同门口罗雀的舞坊。感受着那不知从何吹来的风，也走去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门内那些正在排舞的女子，看着推门进来的墨心。觉得她犹如出尘之莲，不染世俗尘埃。干净纯粹，肌肤胜雪。双眼含泪，楚楚动人之后;也走上前仔细打量起了她。

可是墨心听着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还有上下其手的一群人也直接一掌拍碎了自己身旁的桌子。

众人看着震怒的墨心，全都鸦雀无声的散开之时;在楼上休息的莲姨也被吓得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墨心看着虽然打扮的浓妆艳抹，但是样貌还算可以的莲姨也直接走上楼将南宫羽拖自己带来的信交给了她。莲姨看着信上的内容，明白南宫羽的意思后;也将这个舞坊的由来和目的告诉了墨心。

“公子听闻南国的皇帝喜好歌舞，经常派兵去各地搜寻能歌善舞的女子进宫表演。所以就让我开了这个舞坊，挑了全国各地长相出众;舞美歌甜的女子来此训练。就为了能有一天，进宫去刺杀他。而你就是此事成败的关键，你明白吗？”

“这里的姐姐论容貌资质都不比我低，为何此事只有我才能完成。你们就算让我去送死，也要让我明白我是为何而死吧。”

“因为我们是为了求死才要去刺杀他，可是你不需要对他出手。因为公子的目的只是让那个皇帝爱上你，借此帮他盗取城防图;替他除掉另一个人罢了。还有要是在此期间你让洛铭察觉到有任何异常的话，那么你以命相救的人就会立刻归西。”

墨心听着莲姨的话也觉得她无疑是在自己的心上刺进了一把看不见的刀子，一边是整个南国天下的生死;一边是清官的安危。

无论自己选择哪一边，对她来说都将是一生难以赎清的罪过。所以墨心明白如果自己不想在受制于人，就必须绝地反击才行。

墨心想着假意答应莲姨会按照南宫羽的命令行事后，自己却也仿佛觉得犹如置身无尽深渊般;眼前只剩下了看不见的黑暗。

莲姨看着应下此事的墨心，吩咐柳儿将墨心带去更衣室时;柳儿将墨心带到更衣室门口后也先行下了楼。

墨心走进更衣室，关上门打开窗吹响口哨之际;在不远处听到哨声的黄莺鸟也飞到了墨心的手臂上。

墨心看着停在自己手臂上的黄莺鸟，逗弄着它时也扯下自己的裙角绑在黄莺的脚踝上将它放飞了。

之后，她看着挂在架子上的蓝色纱裙后;也换上了它。另一边从集市上回来的小九，拿着从驿站取回的包裹也去往了景风所在的药庐。

而景风看着那些包裹将它们一一拆开来时，将药材和一朵干花留下后;也将其他的干货交给了小九让他带回家给哑女。

小九谢过景风后，也带上所有的干货先行下山回了家。景风拿着花锁好药庐的门，走到庭院前看着那洒落在院中的月光也在想着她是否一切安好。

此时站在窗前同样望着那轮明月的墨心，想着那个思念之人时;听着扣响的门扉，也走去打开了屋门。柳儿看着更加妩媚动人，惹人怜爱的墨心也带着她下楼来到门口和莲姨他们会合了。

莲姨看着那个拥有倾城倾国之貌，但又冷傲;无畏的女子也终于明白了南宫羽为何会选择她来完成这个任务，而不是他人。

只是她心中仍然担忧墨心是否可以完成任务，毕竟她的一个决定关系到了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此刻的墨心抬头看着那遮住明月的乌云，听着车轮滚动前进的声音;也不安的握紧了自己已经那双出汗的双手。

此时在宫中把玩着手中折扇的洛铭，问身旁的奴才为何那些舞姬还未来之时;一旁的奴才也立刻去往了宫门口等候进宫的舞姬。

另一边在别苑的南宫羽，因为挂念墨心决心亲自前往城中之时;也将这里的事情交给了迷踪打理。

可是苏念看着离开的南宫羽，骑马想去追赶南宫羽之时;迷踪看着因南宫羽魔怔的苏念飞身跳上的苏念马背;也连人带马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苏念看着推开迷踪，起身想要去追赶南宫羽之时;受惊的马儿也已经跑远了。迷踪让苏念停下来，不要再去追南宫羽的瞬间;苏念告诉迷踪她的事情不需要他来管之时;迷踪也一巴掌打在了苏念的脸上。

并且告诉苏念，有些该醒的梦;该斩断的情缘趁还未深之时就该斩断之后;苏念也不甘心的落下了眼泪。

迷踪看着第一次像个女子般，会哭;会难过的苏念也将她揽进了怀中。告诉苏念，如果她忘不掉;自己愿意陪她忘记。

等她的伤口愈合，重新做回最好的苏念时;苏念也不知为何心底的某个角落似乎正在慢慢的被另一种感情所温暖着。

迷踪看着平静下来的苏念，害怕她在逃走后便一把将她扛了身上。而苏念起初还闹腾着不肯让迷踪这样丢脸的扛着，但是习惯了之后也妥协着不再讲话了。

另一边在宫门口等候的奴才，看着进来的马车也让莲姨她们赶紧跟着自己去往了大殿。此时在大殿中等的不耐烦的洛铭，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之时;周公公也带着墨心她们进到了大殿之中。

而墨心看着坐在皇位上英俊潇洒;文质彬彬的洛铭。感受着空气中压抑的氛围，也似乎嗅到了某些不寻常的东西。

洛铭上下打量着那些舞姬满意的露出笑容时，也示意乐官奏响了乐曲。墨心她们随着乐曲，翩翩起舞之时;洛铭也拿起酒壶走到了她们中间。

柳儿她们看着落入圈套的洛则，甩出水袖缠住他的四肢后;莲姨也亮出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朝着洛铭刺了过去。

墨心看着甩出水袖缠住莲姨的脚踝将另一头绑在柱子上时，也用刀劈开了缠住洛铭的水袖。

柳儿她们看着叛变的墨心，全都朝她攻去的瞬间;莲姨劈断水袖后也只是待在原地并未出手。

墨心看着朝她杀来的柳儿她们，握紧手中的刀和她们厮杀起来之时;洛铭看着英姿飒爽的墨心觉得她有一种果断和决绝后;也挡在墨心身前将折扇朝着柳儿她们飞了出去。

柳儿她们看着分解的折扇，化作短刀割开她们皮肤的伤口；觉得自己的内力在不断流逝同时;几人运气压下蔓延的毒素之后;也做好了最后一搏的打算。

洛铭揽过墨心让她捂住口鼻之后，也将烟雾弹扔往了地面。柳儿她们闻着刺鼻的味道，呛人的烟味;倒在地上之时;莲姨和墨心看着冲出来包围她们的人也扔掉了自己手上的武器。

洛铭告诉侍卫将除了墨心以外的人押往天牢时，墨心望了一眼从自己身边离开;嘴里嘀咕着什么的莲姨也明白的微微点了点头。

莲姨明白她不会辜负自己的期望后，也笑着离开了大殿。随后洛铭让殿中的宫女和太监全部退下后，也唤了墨心一句北国公主。

墨心听着这句话准备抽出自己衣袖中的匕首之时，洛铭也抓住她的胳膊和她打了起来。可是墨心想起清官还在南宫羽手上后，也松懈下来让洛铭从她手中夺过了匕首。

“没想到北国公主，有一天也会成为南宫羽的杀手。不过为何刚刚你不和她们一起杀了我，反而要救我。”

“我没有兴趣，也没有愚蠢到去杀一头和南宫羽一样危险到令人恶寒的野兽。还有为何你的人一直在不停的搜捕我，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在城中了。”

“其实我的眼线一直盯着的人是南宫羽，可是没想到后来会钓到你这条大鱼。而我知道南宫羽一直在找一个最合适的人来杀我，达成他的目的。所以我自然要想办法抓住他的软肋，才能不至于受制于人不是吗？不过我不会逼你在我和南宫羽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也可以杀了我。可是白墨心，若我死了;那么你就会成为这天下的罪人了。到时候，别说你的爹娘;就连整个北国都会变成今日的南国的。”

“皇上的意思，墨心明白了。可是也请皇上记着我不是你和南宫羽手中的棋子，你们休想随意摆布我。”

“北国公主，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有个性;有主见。你放心朕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于你的，但是今天太晚了;你先在宫中住下吧。”

洛铭将站在殿外的宫女唤进来将墨心带走后，洛铭看着离开的人也觉得这一次输掉赌约的人不止是南宫羽;还有自己。

洛铭想着坐在桌案后面挑灯批阅剩下的奏折时，躲在暗处的南宫羽看着走来的人也将婢女击昏将她拖到了墙根边藏好。

而墨心感受着快要凝固窒息的空气，想要逃走之时;也被南宫羽一把拉了回来。可是墨心望着南宫羽一脸冷漠的神情，快要将自己杀死的眼神;也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南宫羽看着浑身发抖，低垂着头不敢正视自己的墨心;也直接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难道南国于你而言当真这般重要吗？还是说你已经被洛铭说服;打算背叛和我的约定。”

“南宫羽你给我听好，我白墨心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们拿来用作权利斗争的牺牲品和棋子，还有南国于我固然重要;但是我不会违背和你定下的约定的。可你也给我记着，你休想命令和指使我。”

“那好你给我记着今日你说过的话，若是你敢忘了;那么清官就会立刻变成尸体。”

“南宫羽既然你提起了约定，今日我还有另一件事要问你。当初我们是否见过，我还约定过会回去寻你。”

“如果那个记得约定的人都已经忘了，而她所爱也非你;自己又何苦在记得那个承诺。”

墨心听着南宫羽的话，也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和景风。明明一世一世约定过白首，可是到最后换来的都是生离死别。而今转眼韶华已过，一切也都物是人非。他完成了自己的志向，守着天下苍生。

可是自己早已经不再是他所想的白墨心，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北国公主。南宫羽看着泛起红晕，嘴角扬起苦涩微笑的人也推开了墨心。

墨心一个踉跄将门撞开朝地面倒去的瞬间，南宫羽伸手抓住墨心的同时;墨心也直接倒进了南宫羽的怀里。

可是南宫羽看着站稳脚跟的墨心，也立马松开了她。墨心谢过南宫羽准备休息之时，南宫羽也问了墨心一句;若有如果可否得她真心相付时。墨心告诉南宫羽若有如果自己可能会和他真心相待的瞬间，一滴泪也划过了眼角。

南宫羽看着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泪滴，伸手擦干墨心眼角的泪滴时；两个人也一同笑了起来。原谅我无法爱你，无法对你言明所有的心意。

因为我所爱非你，你所爱也非我。墨心和南宫羽将那句想说出口的话，全部藏进心底后;却也害怕有一天会将彼此刺得满身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