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警告

春末见何氏终于不拧巴了，顺着她的话又道：“咱们大姐儿怎么了？咱们大姐儿性情活泼，自在潇洒。谁不喜欢？”

何氏终于被她逗开心了。这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下，准备起身。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清宁依旧每日辰正过来。不早不晚赶在何氏快梳好头的时候，说会儿子话用了早饭再回去。下午晚饭前再来一趟，因着何氏一般会在晚饭时把儿女们带过来一起玩耍，而大小姐又不太喜欢清宁。所以她尽量都避开与她们撞上的时间。

何氏着意观察了清宁一阵子，见她眼神清澈，举止优雅。心里有八分信了春末的话，怕是这孩子从小受得好教养。隐隐又有些羡慕，若是自己嫁的也是个会读书的好郎君。想到这里不禁老脸一红，暗暗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往后再见到清宁，倒是放下了戒心，更多了几分真诚。

清宁有些奇怪。明明第一日去请安的时候，一切还好好地。到第二日她就感觉何氏对她多了几分打量，仿佛她做了什么不可理喻地事情一样。清宁仔细回想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妥，只好当成什么也不知道，继续每日按时去牡丹苑晨昏定省。好在何氏的打量没有坚持多长时间，清宁第五日过去的时候，何氏明显就松快下来了。清宁在心里暗暗吐了口气，不管什么原因，目前看来，这关是过了。

午饭后，清宁正在卧房里歇午觉。还没睡着，杏儿陪着说小话，双喜坐在外间做针线。马上要入夏了，二小姐的小衣，该准备起来了。外衫裙子什么的，府里有份例，到时候了绣房里的会送来。只是小衣那些，一般是当母亲的带着女儿自己做，或者让贴身的丫鬟做。

冬至事忙，也不经常在清宁跟前伺候。只有去太太那里的时候，她才积极地跟着。每日一回到院子，她就不见踪影了。所以给清宁做衣服的活，就落到了双喜和红梅身上。两人倒也没什么怨言了，清宁一个七岁的孩子，每天自己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乱跑，不胡闹，安安静静，乖乖巧巧，从来不发脾气也不胡乱支使她们。连外面打扫院子的粗使婆子，都说活了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好伺候的主子，是以这些日子居柳园里风平浪静地。

突然，外面呼啦啦就闯进来一群人，打头的正是大小姐柳清雅。众人都吓了一跳，忙迎上来问大小姐安。柳清雅却谁也不理，直接抓住匆匆跑出来的清宁的胳膊，气呼呼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清宁被她问地有些发懵，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大小姐一进门就问自己想干什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她想把胳膊从柳清雅手里挣出来，偏她抓得很紧，怎么也挣不开。她只好放弃挣扎，无奈地问道：“姐姐，我到底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柳清雅见她不认，不知道她说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傻，于是明言道：“我听说你这几天，每天一早就往我娘那里跑。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原来是为这个，清宁心里有数了。耐心解释道:“姐姐，有这回事的，以前我病着，劳母亲记挂我。如今我大好了，自然该去尽尽孝道。”

柳清雅看着她，不知不觉松开了手：“就这么简单？”

清宁也是一脸不解：“不然呢？姐姐以为还有什么？”

柳清雅有些疑惑，可想想她从小丫头那里听来的话，又不死心地道：“你难道不是因为自己没有了爹娘，就想抢我的，所以才整天到我娘那里去讨巧卖乖的？”

清宁无语：“讨巧卖乖？姐姐这是哪里听来的？我若是要讨巧卖乖，又怎会仅仅是晨昏定省呢？定然是整日里黏在那里讨母亲开心的。”

柳清雅想想也是，但还是担心道：“那你为何每天那么早过去？府里都知道我起得晚，你这样，不是明显告诉别人我爱赖床，我不如你吗？”

清宁解释道：“我那个时候去，一是因为我自幼在家便习惯了早起，二是那时候去不耽误母亲后面当家理事，处理家务。今儿姐姐这么一说，倒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姐姐说我什么时候去合适？”

柳清雅被问住了，想着她也是背后听小丫头说了一嘴，或许真的是误会了。有些下不来台，但还是强做镇定地道:“我不管你什么时候去请安，反正你给我记着。我爹我娘都是我的，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大小姐。他们对你好，是因为你爹救了我爹。他们报恩才收留了你。你每天该吃吃该喝喝，我们家也不差你一口饭。但是别想让他们宠你。那不是你该得的。”

说了一大堆，感觉自己这番话很有道理，柳清雅脸上便显出些许得意。最后一甩手，大方地道：“算了，今儿就不跟你计较。我先走了。”转过身雄赳赳地又带着一群人走了。

等人都走远了，杏儿才如梦初醒般走到清宁身边，拍拍胸脯道：“可吓死我了，大小姐这脾气，怎么跟个......”

话没说完就被清宁给打断了：“说什么呢？大姐姐是真性情，有什么说什么。这样不是挺好。”

“可她......”杏儿还想再说，清宁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双喜，又拉过杏儿的手继续往里走：“好了好了，没事了。时间还早，我们再歇会儿。”又问双喜：“姐姐可要去歇午觉？”

双喜刚才也是替清宁捏了把汗，没想到大小姐气势汹汹地来，被二小姐轻轻松松地几句话就打发了。心里佩服地一塌糊涂，听她问自己，忙轻快地回道：“奴婢和红梅换的班，再过一个时辰她就来替奴婢。”

清宁点点头：“那就辛苦姐姐了。”

双喜心里那佩服之情还没有过，想和清宁多说几句。于是把小兀子端到了里间的门旁边，边坐下边说道：“可不敢当小姐这声辛苦，小姐是厚道人。从来不乱发脾气，也不会想着法儿折腾下人，乖乖巧巧的，连咱院子里洒扫的都夸您好伺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