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舌战群臣

风岚：“按罗尚书的说法，国库亏空已久，既然不能节流，那为何不开源了？”

左相杨承微：“陛下，赋税十之纳一，已颇为繁重，如再增加恐不利于社稷。”

风岚：“朕并没有说要增税，现在的赋税大部分来源于农业，而工商业一直被抑制，不但十之税三，还对工商业有诸多限制的规定，如禁止商人从仕入吏等。我说的开源，意思是可以放开对工商业的限制，降低工商业赋税，工商业繁茂了，自然赋税就增多了。”

御史大夫刘畅言：“陛下，农业才是国家的根本，如果不抑制工商业，从事农业的人就会减少，追逐工商高利的人就会增多，逐利风气盛行会使农业根本受到损害，这是舍本求末之举，请陛下三思。”

风岚：“刘大夫此言差矣，如果商人不开店，就会导致货物断绝；货物断绝，财用就会匮乏。自古以来，开辟集市，聚集各种货物，互通有无，农夫、商贾、工匠等才能各得所求，工商业也是国家的重要部分，岂有本末之说？”

刘畅言：“陛下，如果民众都去经商，荒地就得不到开垦，田地就得不到整治，没有物产商贾又拿什么来交易了？所以工商不是治国的根本要务，衣食才是民众生存的根本，农业生产才是保障他们丰衣足食的途径。”

风岚：“朕并没有说不重视农业，农业是国家的根本没错，但国家并不能依靠农业繁盛。陇西有朱砂、油漆，荆州有皮革、兽骨，江南有茶叶、丝绸，豫州有楠木、麻布，这些都要靠商人来流通，商人交换各种货物，既满足了民众的需求，又能使国家经济繁荣，何乐而不为？为何非要分个本末高下，不能两手抓两手都硬么？从京城到四方，每一个富足的城市，街道都四通八达，商贾云集，万物增殖，这都是靠商业积累带来的，工商业对农业是促进而不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罗文：“陛下，降低工商业赋税只会使赋税减少，怎么还会增多了？”

风岚：“……”。

这些个木鱼脑袋怎么教啊！风岚直呼猪队友实在是带不动啊！也是，站在他们这个时代，确实没办法预见商业繁茂究竟能带来什么，那怎么才能让他们理解明白了？

在翻了N个白眼后，风岚：“罗尚书，假设现在市场上有一家丝绸店，他一天卖出一匹丝绸赚十两银子，十之税三，上交三两的赋税；放开对工商业的限制后，市场上开了五家丝绸店，每家丝绸店卖出一匹丝绸，赚五十两银子，十之税二，就是十两的赋税。这是多了还是少了呢？丝绸店多了，需要的丝绸自然增多，那纺织丝绸的工人收入增加，他们就会有余钱来购置其他的商品，各种商品的需求也会相应增加。而处在生产链底端的养蚕农户也会受益……这样物品的生产会越来越多，钱财的流通也会越来越快，这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你明白吗？”

罗文一脸懵逼：“老臣愚钝，并不明白……”

风岚无语：“……”。

在忍下了多次想抓狂的冲动之后，风岚幽幽地说道：“罗尚书不用明白，只需照办就是了，我们在这里说得再多也没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按朕的办法去实施，一年后即可看到成效，如若不然，届时再废除。众卿可还有异议？”

朝臣一片漠然。

半晌后，右相谢乐容站出来行礼道：“陛下真知灼见，臣无异议。”

谢乐容乃是谢锦遇的母亲，也是谢氏一族的掌权人，她发话后，一众跟谢氏交好的朝臣们也纷纷表态支持，有人当出头鸟，余下的也都跟风同意，只有少数几个面色凝重，不置一词。

风岚装作没看见：“既然众卿没有异议，那就去办吧。”

……

罗文：“之前陛下下旨调查物价，现在已有结果，请户部侍郎晏欣瑜向陛下禀报。”

风岚听到这个名字，看向晏欣瑜，原来这就是帝君的母亲。

晏欣瑜：“陛下，京城和各个地方的物价，如粮食、布匹、瓜果等涨幅不一，但都在合理范围，只有茶叶比往年市价高出好几倍。因为今年吴中地区天气反常，初春时还下了几场雪，茶芽停止萌发，所以今年吴中的春茶基本没有产出。吴中的茶叶产量占了我朝茶叶产出的三分之二，所以今年的茶叶供不应求、价格飞涨，市面上难见新茶，多是去年的陈茶，还有一些茶商趁机囤积新茶，抬高物价以此牟利。”

风岚：“那晏侍郎认为该如何平抑茶价？”

晏欣瑜：“臣认为应该打击不法奸商，稳定物价。”

风岚：“具体措施是什么？”

晏欣瑜脸上有汗珠溢出：“臣愚钝，暂时还未想到具体措施……”

风岚：“……”。

想到之前晏欣瑜为难晏初，风岚决定给这位丈母娘一个下马威：“晏侍郎既然连自己的分内之事都尚未处理得当，应该把心思多用在政务上，其他的就别想太多了。”

晏欣瑜慌忙跪地叩首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风岚：“责罚就不必了，还望晏侍郎今后把握好分寸，起来吧！”

晏欣瑜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叩首道：“谢陛下开恩！”

风岚：“其他人可有好提议？”

一时间整个大殿寂静无声。

风岚：“罗尚书？”

罗文刚刚还在庆幸，幸好是叫晏欣瑜来禀报，这会见风岚点了他的名，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臣认为富商奸吏乘机混水摸鱼、垄断茶市、抬高茶价，应该严厉打击，没收所得。另外，今年宁州的茶叶就丰产，应由朝廷派人去宁州征收茶叶，再运输到各地，以平价卖出，以此稳定茶价。”

杨承微：“陛下，宁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如运送茶叶至京城，恐怕收益还不值运费。”

风岚：“罗尚书此法可行，但像左相说的，非长久之计。哪位爱卿还有更好的办法？”

群臣们都埋头不言，风岚心里冷笑：刚刚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吵翻天了，如今让你们想办法就个个成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