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后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便醒了。突然感觉身边有人，我睁眼一看，正看到帝辛正躺在我身边，微笑着看着我，我一惊，忙坐起身，拉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满脸惊恐防备的望着他。

他看到我的样子，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含着笑摇了摇头，说了句：“傻丫头。”然后做了一件让我很是惊奇的事情。他竟是把自己的手指咬破，然后在床上滴了几滴血。

“你在做什么？”我颤声问道。

“在帮你呀。”他看向我的眼神幽深，闪着我看不懂的光。

“你就这样滴两滴血，就能帮我？帮我什么？”我很是好奇的看着他。

“天亮了你就知道了。”他一把扯掉我手里的棉被，拉住我的手仔细摩挲着。他的手虽不如女人般柔嫩，却并不粗糙，手掌宽大而温暖，衬得我的手愈发白皙小巧。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抽回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竟觉得很舒服，完全不想抽离。

看我没有拒绝他，他似乎跟开心，一用力，竟把我拉进了他的怀中，我吓得大叫一声，一下子弹了起来，便往床下跑去，却有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他把我压倒在床上，眼睛里满是欲望，我知道，我终是躲不过去了，我疯狂的摇着头，眼泪如珍珠般一滴滴滑落。看着我的眼泪，他眼里的火焰似乎慢慢消失了，只是俯身亲了亲我的脸，便放开了我，转身大踏步离开了新房，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默默哭泣。

桃儿、杏儿随着侍女们进来时，只看到已擦干眼泪，背对着大门躺着的我。我的眼眶很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群侍女和桃儿、杏儿，所以虽然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却依然侧卧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见我这个样子，侍女们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过来一边说着“恭喜娘娘之类”之类的话，一边把我扶起，我尽量低着头，不让她们看见我红肿的眼睛，她们也似乎并不在意我什么样子，只是一边把我扶到梳妆台前梳妆，一边在床上寻找，我一边梳洗一边偷偷看他们到底找什么，这才发现，她们竟是在找那几滴血迹。

侍女们找到那暗红色的血迹后似乎十分开心，忙将单子撤下、叠好，拿了出去，我也不知道这个单子到底有什么用处，也不知道她们在开心什么，也不敢问，只能满怀疑虑的默默地坐在那里，任由侍女们为我梳洗打扮，只是不知为何，我觉得今天桃儿、杏儿看我的眼神很是不同，眼神中满是悲戚和同情，似乎为我感到悲伤，可是我却不明白她们到底在伤感什么。

侍女们为我梳洗打扮好，望着镜中面如桃花，眼波如水的自己，我竟也有些痴了。桃儿、杏儿告诉我，大王已经去上朝了，今天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请我选件衣裙。我选了件素白色的衣裙，衣裙的袖口上绣着几株桃花，这衣裙清淡雅致，我很喜欢，可是一位名叫倩儿的侍女却告诉我，这件不好。我问为什么，她们说，皇后的父亲东伯侯姜桓楚最近身染恶疾，因此皇后最近极之忌讳白色，说这个颜色看起来仿佛带孝一般，上次有个妃子就是穿了白色的衣裙，结果被皇后娘娘打了五十大板，打得白色的衣裙上尽是点点血迹，仿似盛开的桃花般，从此，这刑法便有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身裹桃花”。

我听完，心生恐惧。我忙问这倩儿，皇后娘娘喜欢什么颜色。侍女们告诉我，皇后最爱红色，说看着很是喜庆。我忙叫桃儿、杏儿把所有的衣裙拿来重新找，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红色的衣裙。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为何，我的衣服里只有白色，各种款式的白色衣裙，为什么，为何我那样喜欢白色？为何我只穿白色的衣裙？我疑惑地看着桃儿、杏儿，她们却冲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小姐，您自九岁之后便的确只穿白色衣服，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被赏个“身裹桃花”呀。我一时间很是为难，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倩儿，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那倩儿看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却只微微一笑，走到屋角的一个描金大箱面前，打开箱子，变魔术般从中取出了一套套各种颜色的衣裙：大红色的、粉红色的，桃红色的，淡蓝色的，月白色的等等等等，把我看得都呆住了。

“这是苏侯爷昨晚托人送过来的。”那倩儿这样解释这些衣裙的由来。

“父亲托人送来的？”我半信伴疑地问道。

“是呀，要不这些衣裙从何而来呢？”那倩儿反问道。

“对呀，如果不是父亲，这衣裙从何而来呢？可是……”我轻声嘟囔着，怎么也不能相信，看起来很是粗心的父亲会提前为我准备这些。我看向桃儿、杏儿，她们互相看了看，桃儿上前两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可能是有人提醒了侯爷，侯爷才特意为您准备了这些。小姐，先不要管这个了，过了给皇后请安的时辰就麻烦了。”

对呀，我怎么把这个事儿忘了呢？如果误了给皇后请安，恐怕也是会“身裹桃花”的吧。我忙随手选了套粉红色的衣裙，桃儿、杏儿帮着我快手快脚的换上，带着桃儿、杏儿随着倩儿等一众侍女向中宫迆逦而去，来到中宫大殿，那倩儿在扶着我上台阶时，轻声说了句：“遵从礼节，小心。”

“苏妲己给皇后娘娘请安。”我跪在皇后娘娘的中宫大殿中，向上叩首道。

“妲己呀，不必多礼，起来吧。过来，到我身边来。”头上一声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

“是。”我磕了个头，站起身来，却很紧张，一时间竟不知该不知道该迈左脚还是右脚，只能涨红了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很是尴尬。旁边的倩儿似乎看到了我的窘态，忙上前轻声对我说道：“娘娘不必紧张，请随我来。”说罢便引着我往前走去。

我低着头随着倩儿走到一双穿着红缎金线的绣鞋旁，倩儿停住脚步站好，我也忙停住脚步站好，看倩儿深施了个礼，我也深施了个礼，却依然不敢抬头。倩儿施礼后退后，我则被一双雪白的玉手拉住。那双手一看就是保养得宜的贵妇的手，一双手嫩白如玉葱般，摸着让人很是柔软舒服。

“妲己，抬起头来。”那温和而威严的女声再度响起。

“是。”我答应，抬起头，看向那声音的主人。

“果然是绝色佳人！”那女人看着我的脸，轻吸了口气，眼里满是这三个月来我最熟悉的惊艳，而我也趁机偷偷看向那女人。那女人衣着华贵，气度威严年纪似乎与帝辛相仿，大概也在三十岁上下，从如今的面容看，年轻时也必然是位少见的美人，虽然如今年纪已不甚轻，眼角已微微有了细纹，但面容如同她的手一样，保养得宜，看起来依旧美丽。看来，这正是皇后姜氏。

“妲己，来坐下，坐到我身边。”姜氏看起来很是温柔亲切，拉着我的手要我陪她坐在皇后的御座上，可我想着那倩儿说的“身裹桃花”之事，却死活不敢坐下，哪怕因为我的推辞让她看起来对我很是不满，眼里盛满了“不识好歹”的怒气，我依然不敢坐下，因为那是皇后御座，我要是坐了上去，一个“恃宠而骄，妄自尊大”的罪名就足以让我的衣裙上也“开满桃花”。

“皇后娘娘，妲己实在不敢，这御座只有皇后娘娘这等金贵玉体方可压制，妲己福薄，实在消受不起。望娘娘体恤。”见皇后依然坚持让我坐下，且脸色越来越黑，我只有跪下请求道。

“这孩子，那算了，起来吧。”姜皇后这次倒是没有坚持，脸色也由怒转晴，伸出手，将我拉起，点手唤过身边侍女，轻声吩咐两句，那侍女忙退下，不多时，便搬来一把凳子放到御座旁，这次我不再推辞，谢了坐，便坐下。

“妲己，你我父亲是至交好友，以后叫我一声姐姐就好。”姜皇后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

“礼不可废，臣妾不敢。”我恭谨的答道，显然姜皇后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因为我听到她说：“是个懂事的孩子，比那人……”

姜皇后一语未完，只听殿外有笑语声，说：“我来迟了，望皇后娘娘赎罪！”我思忖道：“这些人个个皆屏气如此，这来者是谁，这样放诞无礼？”心下想着，便见一群侍女拥着一个丽人，从殿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