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给你拿肉来

当晚，施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当她得知独闇就是姚广孝后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想逃的，资料记载的姚广孝的神态相貌不知道对不对，反正方孝孺的那场空前绝后的惨案是因他而起。

当时施寻已经揣好手链跑出了独闇家，本想立即消失，又怕周边百姓受惊，就打算往一无人地方跑。她对常州不熟，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往王宾家跑，跑到刚刚独闇找她的那个小山坡，就要按手链的“一键报警”键了，心下却猛然响起独闇的声音：“我发呆的时候就在想，若是有人从天而降，帮帮我可好。”

还有姐弟二人相拥而泣的场面，独闇对她渴望又感恩的眼神，王宾每次和她在一起时的纯真笑容。说到底这都是三个孩子，孩子能有什么错？

内心挣扎良久，到底施寻还是把手链藏回袖口，她刚把姚姐姐显摆地接回来，做事怎么也要有始有终。

所以此时此刻所有事情都忙活完了，她就又睡不着了。几次亮出手链看，几次萌生就地跑路的念头，几次又被自己的不忍心压了下去。

历史她改变不了，但她来元这一趟，确实是独闇救了她的小命，王宾母子无偿收留。

再说穿越对身体损伤很大，虫洞因为有重力压制，从一个时空到另一个时空并不是瞬间的事，虫洞有它自己的规律和速度，穿越之人在虫洞中身体遭受的是眩晕腾空，又是极强的压迫，两个极端受折磨，她本次回去，肯定得在家里躺个好几天才行。

受伤太大，今日又太累，施寻想着又翻了一个身，先休息好再说吧。

次日醒来，席边趴着两个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喂，干嘛？？”施寻吓了一跳，裹起被子就往后缩。

王宾嘻嘻笑：“什么方法都不行，施寻你还真能睡啊！”

“什么什么方法？”

“喏～”王宾举起几根草，还有一块烧得黑不溜秋的碳。

施寻晃神一下，难怪方才感觉哪儿痒痒的呢！

“死小孩，懂不懂点规矩，竟捉弄起大人来了。还有我这叫闺房，你们两个男的进来干什么？”施寻一掌拍王宾脑门儿上，视线再一移，看到独闇憋笑又不敢表现的脸，皱眉吼：“你，为什么不在庵里呆着？”

“我给你拿肉来。”

“啥？”

独闇又从袖口摸出一包东西，比昨晚的大，香气扑鼻：“我在集市买的，有盐。”

施寻：“……”

火气一下子就没了，施寻凑近独闇的身，两眼冒金光地盯着他的手，独闇憋笑的表情更生动。

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肉，又皱眉吼：“出去出去！”她还要穿衣服呢！

一个人关屋内把肉啃光，施寻满足地哈了口气。然后去找姚姐姐的那堆衣裳，那件黑袍子她已经穿得很腻了。翻来覆去都是深色暗色居多，好不容易才找到件衬肤色的米白色。

出去找那两个少年，二人正蹲在一处火堆旁取暖，火堆上面架着一个小铁锅。

她走到独闇身边：“没穿僧衣，你又请假了？” 

独闇抬头看她一眼，还是忍笑，脚步往边上挪，腾出一个位置。

施寻顺势蹲下，莫名其妙：“你一大早老是憋笑做什么？”

“施寻……”

“咋了？”

“你的脸……”

这时王宾“蹭”地一下溜走，三五几秒的功夫就爬上了那棵栗子树上，跟窜天猴似的。

不对！施寻忽想起那块炭，往脸上一摸，指腹上全是黑不溜秋的东西。

“好啊王宾，还真是欠打！”她气愤追过去，王宾在树上做着鬼脸挑衅：“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施寻爬不上树气就更深，眼睛四下看，抓起一把雪捏捏就朝上扔。

没砸中，她又捏雪，一块两块三块四五块，竟是被这雪仗逗乐了。

“不跟你这小屁孩玩了。”一番闹后，施寻叉着腰转身，踹着大气。王宾也从树上滑下来，嘴里还在“咯咯咯”地笑。

独闇也没忍笑了，见他们打雪仗是开心地笑。

施寻假装瞪他一眼，他就赶紧把烧好的水倒入一旁的木盆中，用手试了水温，道：“快洗脸吧。”

怎么也是帮凶，施寻又瞪他一眼，才捧了几把水到脸上使劲搓，完后起身问：“好了么？”

起身无预兆，速度有点快，独闇一直站在她身旁差点被撞上。很近的距离看着她：“……好了。”

施寻：“……”

什么意思嘛，又是咯噔一下的反应。

这时王母从屋内出来，换了一套白色新衣裳，和摘掉了那块暗秋秋的头巾，样子比平常年轻了十岁。她手提着一个竹篮子，笑嘻嘻地说：“施寻，走，我们窜门去。”

“为什么？”

“今天过节呀！”

“什么节？”

“新年呀！”

“……”

天啦！她居然把这么大的传统节日给忘啦！

施寻兴奋地鼓大眼睛，夸张表情引得独闇和王宾哈哈大笑。

她看着他们俩，难怪独闇今日又请假了，难怪今日觉得这俩少年变帅了好多，原来都是穿的白色新衣服，原来今天是过年啊！

又盯着王母问：“你们这是怎么过年的？”

“我们这？”王母懵，她可从没怀疑过施寻的汉族身份。

“噢，我们大都就是吃团圆饭，放烟花，送年货。但是要求穿白衣，称白月，过白节，吃羊肉，还有祭奠火神……”恨不得一口气说完，以显示自己什么都知道。

王母愣愣笑：“不是所有地方，都是这样的吗？”

“啊……”她傻了。对啊，不是所有地方，都是这样的吗？

蒙统治中原后，也接受汉民族的节日习俗，其中就包含过年。但是他们有属于自己的风俗习惯，他们认为白色是最高贵纯洁的，代表吉祥，还要求所有民族都这样。除此之外的就差不多了，都是很热闹的，而且还有很多非常精彩的节日活动。只不过这时是车遥路远，又是在乡下，普通百姓顶多就是窜个门，再送点礼什么的。

“哈哈哈哈！”独闇和王宾又笑，一人架上她的一只小胳膊：“快走吧！”

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