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涅槃重生

虽然从小她就告诉过顾长歌她的爹爹是京中正国级的军机大臣，可事实上顾长歌根本没有在侯府住过一天，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爹。秦思棉是在怀着身孕的时候被赶到灵水乡的，顾长歌也是自小长在灵水乡，她是如何得知自己有几个庶母几个兄弟姐妹呢？

便是个梦……但这梦得也太准确了，若不是秦思棉一直和顾长歌形影不离的生活在一起，她简直要怀疑顾长歌是不是什么时候偷偷跑去京城亲眼见过了了。

似是没察觉到秦思棉的慌乱，顾长歌喝完了汤药，继续道：“顾信衡的夫人和妾室们都是豺狼虎豹，她们坏极了，一步一步把我们母女往死里逼，在顾信衡面前耍尽手段的想栽赃我们，不过她们玩不过我，全让我一个个整治回去了。可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娘，我还梦见高氏那贱人把您毒死了……”

说到此处，顾长歌早已经喘息着吧嗒吧嗒掉眼泪了，她的悔恨她的痛苦以及重生后的喜悦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秦思棉坐在床边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来，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不过是个梦，娘好好的呢。况且你爹……怕是早就把我们母女给忘了，怎么会接我们回去呢，你这傻孩子多想了。”

顾长歌憋着眼泪，把嗓子憋得喑哑无比，“我气极了，在梦里杀了好多人，不仅杀了高氏我更是连顾信衡都杀了。后来我嫁给了贤王，为了帮助贤王登上皇位我不知犯下了多少杀孽，可是贤王负我，他虽立我为后可是心里惦记的却是顾信衡的长女顾长笙，还为了顾长笙害死我的儿子……我好后悔当初没有命人追杀顾长笙白白叫她逃了，最后竟让我栽在她的手上……”

“只是梦，只是梦罢了。”这个梦听得秦思棉心惊胆战，她不住在顾长歌背上摩挲着安抚她的情绪。一开始她倒是震惊不已，可是越到后面越离谱，便只当女儿是在说胡话了。

她出身微寒，连带着也牵连了顾长歌，别说是入宫做皇后，便是顾信衡能把她们接回去都是一种奢望。况且那些杀伐决断的事情，又怎么会是她懂事乖巧的女儿能做出来的呢。

药汤有安神的效用，顾长歌喝了药哭着哭着也就枕在秦思棉的肩上睡着了。

秦思棉小心将顾长歌放平，看着她雪白清秀的脸颊，忍不住笑了笑。她从不奢求有一天顾信衡能将她们母子俩接回京中，在灵水乡平平淡淡的活着也挺好的，待她的长歌再长大一点，嫁个善良的好人家就足够了。

秦思棉将那个烤好的红薯从灰烬里扒出来，吹干净，正准备叫醒顾长歌趁热吃，土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长而急促的马嘶声，吓得秦思棉差点把手里的红薯给掉了下去。

而本就睡得不深的顾长歌睁开朦胧睡眼朝着门外看去，顿时浑身如遭雷击，刚才的忪醒睡意也全都被吓飞了去。

门外的女人穿一身紫绡翠纹裙，头戴鎏金步摇，约摸四十上下的年纪，身后还跟着几个奴婢模样的女人，细长的眉眼轻轻扫过顾长歌的粗布衣服，嘴角毫不遮掩的噙起一抹讥讽笑意，淡淡开口道：“姑娘可是顾长歌。”

顾长歌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女人，正是自己爹爹顾信衡大夫人手底下的婢女紫秋。

此人心狠手辣，是那大夫人手底下忠心耿耿的走狗，上一世也是她来接自己和娘亲回的京城，眼前这一幕活生生的再次出现在她面前，顾长歌恍如隔世。

不过上一世的她听到这个消息满心欢喜，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她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若不是自己足够警醒，恐怕都活不到见到顾信衡就在途中被这紫秋给加害了！

顾长歌点了点头，口气冷淡得很：“正是。”

“侯爷派我来接你和你的娘亲回顾府。”紫秋长眉一挑，语气中并无半点恭敬，哪怕自己流落在外，可也算是顾信衡的女儿，顾家的小姐，可这紫秋显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高牡荷从来都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这紫秋自然如此。

她紧紧的盯着顾长歌的表情，若是不出自己所料的话，下一秒那脸上就会出现狂喜之色。

谁知顾长歌只是神态自若的应了一声，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扶起了一旁还未回神的秦思棉，眼眸低垂：“娘，爹爹来接我们回去了。”

秦思棉猛然打了个哆嗦，惊惶的望着自己的女儿，显然是想起了顾长歌方才刚告诉过自己的梦。

难道……那一切竟是真的不成？

紫秋在心底冷笑一声，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一听要回京城，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也不知为何竟让大夫人如此兴师动众的让自己先来探查一番。

“别墨迹了，快些准备罢，车马已经备好，此处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半日便能抵达，大夫人已经备好了晚宴，恭迎二位。”说罢转身走出了这土屋之中，仿佛多待一刻便会污了自己的鞋子。

土屋之中，顾长歌按住秦思棉的手，摇了摇头，神色之间带了几分肃然，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叹了口气，只道：“娘，先快些准备罢。”

秦思棉心中虽然疑虑重重，可也明白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深深望了顾长歌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东西。

……

顾长歌一路小心提防，怕那紫秋半路中又做些什么手脚，却没想到居然顺利到达了侯府，顾侯府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深深刺痛了顾长歌的心脏，上一世的记忆犹如凶猛的潮水般翻腾着，顾长歌的红唇轻抿，一双涟水秋瞳里闪着叫人看不懂的泠泠波光。

不过路途之中紫秋并未做何动作，倒是与上一世有些出入，却让顾长歌心里更加不安，本以为会与之前种种相同，这样自己就占据了一切先机。

可一步错步步错，看来这一世是会不同了。

不过无论如何，她也绝不会让娘亲再受到半点伤害了，既然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曾经的悔恨与遗憾，她顾长歌定不会再让它重演！

无论是那楚贤，顾长笙，又或是那高牡荷，对她做过的一切，她都会一点一滴的还回去！

秋瞳瞬间缩紧，迸发出犀利而坚定的眸光，顾长歌挺胸抬头挽着秦思棉的手，一步步的走进顾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