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演技在线的江小瓷 一

旁边的几个答话丫鬟微颤着，似乎是药发了，一副憋不住的模样，管家余光瞥了过去，干咳了几声，“咳——你们都退后！”

江小瓷瘪瘪嘴，嫌弃那些丫鬟身上的臭味就直接说嘛，用得着这样道貌岸然？

管家若无其事地正坐在大木椅上，回归主题，“江小瓷，我问你，这众多丫鬟为何就你一人没有中药？”

今天一天这些丫鬟婆子们都没有干活，小厮自然发现了这一点，给管家通报，本来他还以为这些丫鬟婆子们是在偷懒，没想到抓几个一问，原来是被人下了泻药。

但奇怪的是，这些个丫鬟里，唯独江小瓷一人没有中药，嫌疑很大。

江小瓷睁着杏眼说瞎话，听起来很无辜，“管家是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诶！”

“你……”

管家还想说什么，此时却发出了一声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嘭——”

其中有一个丫鬟已经全然憋不住了，满脸酱青色，桃红色的裤子上只不过眨眼的工夫，就被崩得满是不明液体。

管家连忙放下茶杯，拿起一旁的帕子满是嫌弃的朝侍卫吼道，“赶紧拖走，赶紧拖走！”

江小瓷看到这一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管家大哥，你的节操呢？

待小厮把那个丫鬟拖走了，管家才把捂着自己嘴鼻的帕子放下，只是方才的窘态已经让在场的一群人对他的评价大打折扣。

“江小瓷，你到底说还是不说！”管家再次端起姿态，眼神威严的看着正中央的江小瓷，大眼珠子怒鼓鼓的，活像要一口吞了她一般。

江小瓷眼珠子一转，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不留意般地把袖子别起来，露出一截手腕。

“奴婢……唔”

一丝痛苦却渐渐浮在江小瓷脸上，管家还没有发觉她是什么事，江小瓷“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毯上，蜷缩着细弱的身子。

就在这时，门外急急忙忙走进来一段身影，管家定睛一看，是那位门不出阁的刘家大小姐，虽然说这刘小姐是暂住在张府的，不过好歹也是刘夫人的掌上明珠，他一个小小管家哪里敢得罪刘小姐，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管家这样想着，面上还是要做一下，他撩起衣袍作了一揖，“刘小姐怎么来后花园了？”

刘诗雅怀中抱着一盆带球仙人掌，上面的花开得五颜六色，全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看到江小瓷晕倒在地，急匆匆的上前扶起江小瓷，确定她没有什么大碍，才正眼看向管家。

“管家，你这是做什么？！”

管家看这神情，八成是想赖在他头上，连忙摆手开脱，“刘小姐，这丫鬟可不是我让她晕倒的，在场这么多人看着，你可不能平白污蔑了好人啊。”

刘诗雅扫了一眼众人，略施粉黛的脸上多了几丝薄怒，“那我的丫鬟跑来后花园打扫，为何好端端的就晕倒了在这儿！而你又恰好在这儿？”

管家这才看到江小瓷故意露出的半截手腕，上面大大小小淤青和白皓的手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管家不禁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刘诗雅自然也看到了伤痕，顿时眉头紧皱，“还说不是你，这后花园大大小小的事宜都是你在管，一个好好的姑娘在此打扫，平白会添这么多伤，我看这是八成就是你，还不承认，是不是非要将此事闹到外祖母那里去你才肯承认？！”

为了表现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官家立刻转身吩咐小厮，“快去将王大夫请过来！”

刘诗雅一听，抱着花就蹲了下去，整张脸哭得不成样子，“小瓷！都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管家看这场子闹得有点大，好歹还是在自己府上，横竖由不得一个外来来做主，思虑之下，瞧瞧朝旁使了个颜色，一小厮心神领回，转身要去将老夫人请过来。

刘诗雅一听老夫人要来，想起上一次的警告，连忙扶起江小瓷，柔柔弱弱的身体平常风一吹都倒了，此时却将江小瓷扶了起来。

几个小厮本来想上去帮忙的，没想到一个平日里柔弱的女子，此时却如此大力，像故意赌气似的不让任何人触碰。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刘诗雅已然将江小瓷扶到观池旁的玉树亭子里——

“王大夫，麻烦您了！”管家看王大夫来了，连忙将王大夫请到了亭子里。

王大夫一身常装，留着蓄胡，略有些佝偻的身躯看上去比实际面容年龄大上许多，他微微颌首，拿着药箱就向躺着的江小瓷走去，诊了脉，心下顿时了然。

他收起帕子，先是朝刘诗雅行了一礼，然后如实禀告，“小姐，这丫鬟平日里体劳过乏，身虚亏损严重，看这样貌几日未曾进食了，营养跟不上，所以导致晕倒了。”

几日未曾进食？

刘诗雅急急撩开江小瓷的衣服，“那这些淤伤又是怎么回事？”

王大夫思索半刻，弯腰又仔细查看了一番，微微作礼，“恕老夫无能为力，没能看出这位姑娘身上为何如此多的淤伤，看这伤势严重，应是殴打而成。”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后方传来一声威慑众方的声音，众人纷纷向后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碧绿束服，发髻高挽，正是张府的老太太。

刘诗雅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忙忙冲过去，拽着老夫人袖摆哭诉道，“呜呜呜……祖母，小瓷她遭罪啊！呜……”

老夫人只扫了一眼便对现下的状况了解了七八分，却依旧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抚摸着玛瑙玉珠，沉声问道，“如何遭罪了？”

刘诗雅又哭了起来，“小瓷被这群丫鬟给克扣吃食，不仅如此，她们还经常虐打小瓷啊！您看她这一身伤，求祖母做主啊！”

老夫人看向跪在一旁的一群丫鬟，抬手指着正中间，“你们说！”

“老夫人，不，不是我们……”一群丫鬟战战兢兢，谁都不敢承认，谁不知道张老夫人是最在意家规家矩的，要是当着她的面犯了家规，那还得了？

只怕明日不到就被发卖了出去。

“既然谁都不肯说，那便集体受罚！来人，杖责！”

其中有一个丫鬟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张老夫人一看这情形，顿时心下了然，面上却丝毫不显，“你们说，还是不说！”

那丫鬟不敢目视着老夫人，低下头，磕磕绊绊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老夫人，但奴婢绝对没有虐打江小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