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随帝出宫

“真的？”张嫣惊喜的问。

“当然是真的，我求来的恩典。簪子是不是可以还我了？”叶秋芸在张嫣面前伸着手。

“还给你，看看都不行，小气！哼！”张嫣白了她一眼，将玉簪递过去，叶秋芸接过来插在头上，主仆二人讨论着怎么款待张偃呢。张嫣很高兴，毕竟上次张偃偷偷进宫，都没来及好好款待一下弟弟，也没有机会说很多体己话。张嫣不知道，但是叶秋芸知道，张偃的生命其实不足1年了，张偃死后，张嫣就真的连一个亲人就没有了。现在是能让他们多见一面是一面了，命运真的是一点都不照顾这个美丽单纯的女人。

第二天张偃一早奉旨进宫，先在宣室殿见了刘恒，快中午的时候到了宜兰苑。张嫣为迎接弟弟，也跟叶秋芸她们一起忙碌着准备着，蒸、煮、煎、熬的各种美食都安排上了。十多年了，姐弟俩终于可以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了。他们姐弟俩吃饭期间，叶秋芸没有让其他人在殿内侍奉，只留他们三人在。

“王爷，今早入宫在宣室殿足足有一个时辰吧？皇上都跟你谈论了什么？”叶秋芸问张偃。

“皇上询问了我近些年在封地的生活，以及鲁国的粮食、税收、每年往京城进贡多少金等。还说...还说...”张偃说着说着有点吞吞吐吐。

“还说什么了？”张嫣有点着急的问。

“皇上说三公九卿们提议，可能要将我降为侯，鲁国撤藩。”张偃说这句话时，语气变得缓慢，惆怅。张嫣的筷子一下子从手中滑落，叶秋芸赶紧帮她捡起，放在一旁，又给她拿了一双干净的放在盘子上。

“娘娘，这肯定还是因为朝臣中有人想对太皇太后的势力赶尽杀绝，没有了封地不要紧，最起码保全了一家人的性命不是。王爷你也不要太悲观了，现在您和娘娘能平安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叶秋芸像个大姐姐一样开导着姐弟两人。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太皇太后处心积虑20年，她努力安排的一切，一朝化为泡影，都跟着她一起去了。”张嫣说着竟动情的落泪了。

“娘娘，不必过于悲伤了，王爷您跟娘娘说说您的小世子吧。”叶秋芸提议，虽然张偃才二十出头，但是在那个十来岁就结婚的年代，他的儿子这时已经都好几岁了。

“姐姐，生儿已经5岁了，长得很机灵，已在读书识字。个头都到我腰这里了，很是顽皮淘气呢。”张偃给姐姐讲着儿子张生。

“呵呵，王妃生了世子生儿，其他美人和家人子可都有诞育子嗣？”张嫣听了也开心，毕竟娘家有人了，她还是欣慰的。

“姐姐，臣第的两位家人子分别诞育了两位女儿，聪明可爱，长得颇似姐姐呢。”张偃说这话估计也是哄张嫣开心。

“王爷，自从王爷上次出宫后，可有暗中打探那莲儿的家人？我从膳房的两个嬷嬷那里得知莲儿有个亲妹妹当年也在宫里，莲儿和她妹妹都姓陈，妹妹后来被太皇太后赏赐给了当今皇上。我也跟皇上证实过了，在代国王宫内确实有个陈姬，还生下了皇子。”叶秋芸将自己了解的讲给张偃听，这些话她私下里早已说给了张嫣。她想看看张偃在宫外有没有其他收获。

“我也从早些年宫里遣散出去的宫人那里打听到，这个莲儿和妹妹是在9岁时被父母卖进宫中，在宫里经过了3年的调教，姐姐出落的好看，被安排在宣室殿侍奉，妹妹在永巷做粗活。她们俩每月的月钱都会送出宫给父母用来养家，她们还有一个弟弟，叫陈奇，听说后来去了代国。”张偃给叶秋芸和张嫣她们俩讲着自己了解到的。

“弟弟？怎么皇上没有给我提起过陈姬还有个弟弟？难道他也不知道？难不成是这姐弟俩来寻仇了？”叶秋芸陷入疑惑中，皱着眉头说。

“偃儿，皇帝登基前，你在京城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让那帮老臣抓到把柄。对了，皇帝十月初一要去长陵祭祖，可有说让你陪同？”张嫣叮嘱着弟弟。

“他跟我说了祭祖的事儿，具体的随行人员还要三公拟定协商了之后再定。”张偃跟姐姐边吃酒边说着。一顿饭的功夫不长，姐弟两个到了要别离的时间，张嫣让也秋芸取了三块玉佩，三个自己绣的荷包，一个金簪，两个金步摇，用盒子装着，叮嘱着三块玉佩是给三个孩子的，金簪是给王妃的，金步摇是给两个小侄女的，还专门了送了一方砚台，说是惠帝原来用过的，送给小世子，也算是尽了当姑姑的心了，张偃带着礼物出了皇宫。

之后的日子，每到晚上临睡前，叶秋芸就会把那支白玉云簪拿在手里端详着，想着刘恒对她说的，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对她这个身体的原主说的话。想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自己活成原主呢，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思，改变原主的人生轨迹？好多天都没有在梦里看到自己躺在病房里的样子了，二十一世纪的那个自己究竟是死是活呢？

十月初一很快就到了，叶秋芸跟张嫣也请好了假，早早的被刘恒秘密接到宣室殿，换上了宣室殿宫女的衣服和装扮。跟其他宫女一起帮刘恒梳洗更衣，她此时对外的身份就是宣室殿的近身侍女芸儿，皇帝出宫随行侍奉。

此次皇帝长陵祭祖，由于刘恒没有正式登基，还只是实习皇帝，所以阵仗还不是太大，目的就是去他爹的坟上，跟他爹说，儿子我要接班了，你得保佑我工作顺利等等。

跟随祭祖的有刘襄三兄弟和周勃、陈平，代国跟随而来的亲信张令武、宋昌，刘恒的舅舅薄昭随行，负责保卫工作。皇帝出行，卤簿依仗头前开路，侍卫披甲骑马，在两侧护卫。武官骑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文官们乘坐的一匹马拉的带伞盖的单人座敞篷马车，一共六辆。中间是天子乘坐的六匹马拉的全封闭豪华皇家马车，马车通身彩绘，拉车的六匹马身上的马具全是鎏金马具，车内吃喝拉撒用具一应俱全，天子马车后面还有殿后的马车。一个豪华车队浩浩汤汤的从未央宫东宫门出了皇宫。除了官员和皇帝是坐车或骑马的，其他士兵、太监都是走路随行，叶秋芸也一样，跟着刘恒的马车走路前行，光出皇宫，她走的腰都快折了，心想要是就这样走到长陵还不把腿给走断了啊。出了宫门，宫外的大街上已经戒严了，士兵把守着各个路口，防止老百姓来回在街上走动，影响皇家车队经过。在街上走了1个时辰，终于出了长安城，车队继续向东北方向前进。

出城走出有五里的时候，叶秋芸走得已经头昏眼花了，心里骂了刘恒无数遍，怎么还不下令让她上马车呢？她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用手敲了敲马车。刘恒掀开车窗帘往外看到了叶秋芸正往车内看着的哀怨的小眼神，赶紧冲车夫喊：“停车，让芸儿上车侍奉朕喝水。”车夫停下，拿了脚踏放地上，叶秋芸上了车。进到车里，她一屁股坐在车厢里，大口的喘着粗气，简直快被累死了，撅着嘴看着刘恒。

刘恒赶紧蹲下来给她揉腿，轻声说：“是不是走的腿疼了？朕给你揉揉。”

“皇上，奴婢要不敲车子，您是不是准备让我走路走到长陵去呢？”叶秋芸有点抱怨的问到，自己去铜壶里舀了水倒进耳杯递给刘恒，刘恒接过来反而将水递到她嘴边，她也没客气一口气喝完。

“这不是尚没有宫人同皇帝共坐一辆马车的先例吗？朕也在想怎么把你弄进来呢。”刘恒边给她揉腿边说。

“让皇上费心了，说实话，奴婢现在都有点后悔要跟过来看热闹了。奴婢真的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腿真的好疼。”叶秋芸此时不知为何，居然委屈的掉出了眼泪。这可把刘恒心疼坏了，霸道的将叶秋芸揽入怀中，另一只手给她拭去眼泪。叶秋芸太累了，马车走在路上晃晃悠悠的，让她居然在刘恒的怀里睡着了，她穿越过来后有个毛病，只要坐马车，就会瞬间睡着。刘恒将她抱起，坐在车榻上，让叶秋芸的头枕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胳膊拦着她的腰，刘恒静静的看着她沾满灰尘熟睡的小脸，情不自禁的在她额头印上一吻，然后给她擦掉沾在脸上的尘土，叶秋芸睡的熟，刘恒这些动作她全然不知。

其实刘恒也在心里挣扎着，要怎样才不被人怀疑的将芸儿弄进马车里呢，可是他现在还没有正式登基，很多事情自己说了还不算，出了岔子可能下场如同吕家人一样。朝廷中的那些大臣就是水，谁能载舟亦能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