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传统的暗语

冬季农闲，忙碌了一年，过年是村里最为看重的，大小喜事也愿意凑着新年的热闹！其中，最忙碌就是撮合相亲的媒婆了。

转眼，又到了农历腊月初八。

这天姜小北早早吃了妈妈做的腊八粥，身上暖暖的，围着客厅的煤球炉子摆弄着自己的手，这两年多在市里上中专，特别注意保护手，今年冬天总算是没冻伤，姜小北看着微胖的双手，心里不免一阵遗憾，就像宿舍同学开玩笑说的那样“要个儿有个儿，要样儿有样儿，性格有温柔！可这小胖手一伸出来呀，哈哈整个毁了”

唉!

姜小北又在手上摸了一层雪花膏，搓热了双手，拿起怀里织了一半的围巾，等待着哥嫂从县城过来，准备一起去前院的叔伯家里，吃相亲酒，哥嫂工作都在政府机关，老家村里大事小事都会被请来撑门面，他们也乐此不疲，姜小北最别扭这种家里长短的热闹场合，宁可呆着看小说摆弄手工，或者陪老爸呆在村边的小诊所帮忙抓药，也是不打算去的，可前院姐姐特来喊她，让陪着她，姜小北推脱不过这才准备过去。

这都90年代了，谁还相亲啊，也就是村里守旧，依旧遵循着传统，这种当面被挑来挑去的场合，简直无法想象！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闺女要花，小子要炮，老妈子吃着桂花糕，老头子带着新毡帽！”姜小北在屋里往外看，看到敞开的小院门外，一群小孩边闹哄哄的跑过，老爸也不嫌冷，扫完家门口街道就站在街门口和乡亲唠嗑。

“三叔，小北在屋里么”

“在了”老爸答应到

院子里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姜小北看到叔伯家的娟姐走了进来，玫瑰色长款大翻领西服上衣，刚好露出里面毛衣亮片小花，黑色小西裤配着崭新的高跟鞋。

“小北”娟姐在院子里边走边喊

“娟姐，你怎么来了，我等我哥来了，马上过去”姜小北赶紧站起身，把她迎了进来。

“唉，别提了，一大早都闲着没事，去我家串门看热闹，我来你这儿躲会儿”娟姐一脸无奈。

“呵呵，姐，快坐这儿暖和暖和”说着，姜小北打开了客厅的四方电视，顺手拿了一把小凳子放在炉子旁边，又裹了裹披在身上的军棉袄。

“小北，你织的围巾还挺好看的，是给男朋友么”

“不是啦，我帮同学织的”小北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的活。

又开始一边摆弄自己的双手，一边问道：“娟姐，一会儿是有人带着对方来，然后一起吃饭么？”

“不一定的，看对方的情况，如果合适了，才摆酒席”

“哦哦”姜小北半懂不懂的点点头，心中感慨，那万一不合适咋办啊，来都来了，难道还当面哄走了？

………

这种大众下相亲的场合，姜小北还是第一次接触，也很好奇。

快到晌午，姜小北换了羽绒服和娟姐一起回到前排房子的叔伯家中，只见客厅茶桌一圈坐了一圈人，三人沙发上坐着一位年纪和大嫂年龄相仿的女人，一个短发平头青年，沙发两边坐着叔伯和婶婶，大哥大嫂，其他人或站或坐的围在旁边唠家常，桌子上摆着瓜果小食，我和娟姐在客厅和大家打完招呼呆了几分钟，就回到了侧屋闲聊，过了一会儿，娟姐被一位漂亮的婶婶神秘的喊道一旁，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一边时不时的偷瞄着姜小北，搞得姜小北实在呆不下去，从侧门出去假装上厕所躲着去了，当再次回到客厅时，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茶几好像相谈甚欢的样子，各自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然后，就有人喊着说去下馆子了，姜小北心想，也没见男女双方说一句话，这就相中了？

姜小北原本也不善于言谈，全称默默的陪在娟姐身边，有相熟的亲戚过来就喊上一声，终于煎熬撑到酒席结束，打了招呼，回到家中，整个身子瘫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起来喝了一杯水，长出一口气，这才回过神来，重新摆弄着冻僵的双手，回到火炉旁，拾起围巾织起来。

过了一会儿，哥嫂和几位相熟的亲戚，其中又见到那位漂亮的婶婶，姜小北打了招呼，就回到了里屋，听到外面说起今天的相亲。

说对方还是听懂礼数的，提的礼虽不贵重，但都迎合叔伯一家的喜好，一看就是用心打听过的，家境一般，大家都是村里的，差也相差不多，但是男方独自能去南方打工，现在都是经理了，头脑灵活能吃苦会干，人都知根知底的不错，大家甚是替叔伯家高兴，其中有个小伙子问道，我也没见怎么着啊，什么时候相完的，我都没看懂。

大众一笑，漂亮婶婶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什么都还大白话说出来伤了和气怎么办，这里头是有规矩的，你看到桌子上的茶水了没，那不是随便给人喝的，那是打暗语用的，双方相中了就会喝光茶，谁相不中，是不会动那杯茶的，所以啊，你小子去别人家别随便喝人家的茶，哈哈哈，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原来是这样啊，姜小北也是一阵好笑。

随后听到大哥问道，那接下来就是订婚了吧，这老规矩，我们还真是不大知道了。

漂亮婶婶接着说：接下来啊，是订婚，看门户，然后才是婚宴得正酒，正席，谢媒，这一忙啊，正好是年前年后，开春也不耽误春忙。

姜小北听了，觉得这可真是一场大戏啊，也觉得真是不可思议，这样相亲后在恋爱，怎么个恋爱法呢，怎么开始呢？她又不仅想起来了她和同桌小海之间的爱慕？他们之间又是如何开始的呢？

恍惚间，也不知道哥嫂他们是何时散的，出来帮妈妈做晚餐，等老爸回来。

天气依旧那么寒冷，但是腊八前后，平日里安静的农闲日子，随着媒婆的走东窜西，整个村落的白天黑夜也越发热闹起来。

傍晚，老爸从外面回来，问道：“今天你大嫂说，有人要和你说亲，是谁啊？”

“啊？”姜小北目瞪口呆在饭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