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胆气

马拉松、马拉马从小就在不停搬家。两兄弟为孪生子，从外貌来看，两人基本一样，差异在于马拉松背上有块虎型青斑，别的孩子青斑会随着长大淡化，一般5-6岁时便完全消除。而马拉松背上青斑则愈加明显，犹如纹身般实质。

自两兄弟出生起，作为父亲的马焱便愈加沉默，朋友极少，仅张平时时来往。

马拉松、马拉松自幼丧母，父亲马焱性子沉默，兄弟二人随着父亲在偏远小村不停搬家。初到一处，两兄弟暂未融入当地孩子圈时总不免受到一些欺负。孩子间的欺负简单的有嘲笑，诸如“你这个没妈的孩子”、“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我们不和没妈的孩子玩”等等语言，复杂的也有孩子王号召孤立兄弟二人，更多的是打架。

每到新地，马拉松都忙着打架。马拉松性子打小要强，受到欺负必还手，小时打不过其他一群小孩，便任凭其他孩子的拳头落在身上，坚持揪着领头的孩子王打。打到孩子王害怕，再见面都免不得抖上一抖，如此便震住了他人的胆气。

一次马拉松被孩子王父母告状，两人在马焱面前撒泼不断。马焱弄清原委后，对马拉松说：“你做得对，我们马家不随意欺负他人，也绝不被欺负。”在孩子王父母愣神之际，又问：“可将对方打伤？”看到马拉松摇头，马焱接着道：“好，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说着将撒泼的两人轻轻一推，两人在地翻滚十米才停下，倒地不支。

当天，孩子王父母纠集二三十号汉子围住马家，马焱父子三人出场未发一言。马焱在众人目光下轻轻一拳，将门前碗口大小水泥杆击碎倒塌，一时碎屑飞溅，全场皆惊。

隔天，马家又搬到了他处。

马拉马每次搬家后也忙，忙着融入，各种孩子间的小考验，都被他一一化解，快速的融入使得马拉马一般不会受到欺负。也使得马拉马少了许多麻烦，同时少了马焱许多的关注。

随着年龄增长，其他孩子不再是小小的考验。六岁时，又到一处新地，马拉马独自被堵在巷子口。

领头的是个叫二毛的孩子，因有个自幼习武初中生哥哥大毛，在同龄孩子中称王称霸。二毛坚持要认马拉马为小弟，无论马拉马如何绕开话题都无法逃避。

马拉马微笑下结论道：“我只有一个大哥，他的名字叫马拉松。”然后就被一群孩子淹没。马拉马也激起凶性，欲追着二毛打，却被其他孩子阻挡，进而被拖住手脚按在地上挨打。

马拉马喊道：“停，我愿意改口！”看到二毛神色稍缓，继续道：“改口叫你三弟。”闻言二毛打得更加凶狠，马拉马却依旧紧咬牙关。

突然，喧闹声止住，巷子口出现了一个身影，马拉松。

马拉松咬牙道：“二毛，你打不过我，却有胆欺负我弟弟，够有胆气！”原来，昨天二毛就带着孩子群欺负马拉松。却不想马拉松身强力大，一人击溃所有孩子，还一人追着一群孩子跑了两里地，最终追上二毛胖揍了一顿。马拉松以为二毛被自己夺了胆气，却不想他敢在自己弟弟身上报复。

此刻，马拉松出现在巷子口，瞬间震住了场面。

看着身边静若寒蝉的伙伴，二毛颤声道：“今天我哥也来了，你要是服软，我就不追究昨天的事。”话语毕，旁边树上跳下一人，正是二毛哥哥大毛。

大毛身形比同龄的孩子还壮硕不少，落地却极稳，可谓悄无声息，他从六岁起被家里送到多林寺武校习武，现今已有7年时间。

马拉松眼神严肃起来，马拉马虽被按着，但依旧喊道：“大毛，你可是习武之人，也帮着弟弟欺负人吗？”

大毛接话道：“我听说二毛昨天被人教训了，我的弟弟只有我能教育。旁人，打不得！昨天的二毛挨的那顿打必须还。道歉，然后挨我一拳，此事就了了！”

马拉松笑道：“倒是不难。”

他顿了下，继续说：“可我不愿！”

被人欺负时，马拉松从未退过！何况此次还欺负到自己弟弟头上。马拉松环顾四周，指着马拉马道：“你们可愿对我弟弟道歉？”

二毛被马拉松眼神扫到，赶忙藏到一人身后，叫嚣道：“没门！”

马拉松看向大毛，凌然不惧道：“打我弟弟一下，我必十倍奉还。”

大毛神情一冷，说：“那我只能先让你还我弟弟那顿打了。”说完，欺身上前，一拳直击马拉松，马拉松迎拳而上。

在众多孩子眼中，马拉松与自己身高相近，与大毛身高差了几个头。因此马拉松与大毛可谓体型相差悬殊，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身形，无畏的冲向大毛高大的身影，一往无前。

“碰”，两人的拳头相撞发出一声脆响，大毛小退一步。

大毛心中疑惑，这力量程度丝毫不亚于自己，对面可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啊，难道从娘胎里就在习武吗？

当下，大毛收取轻视之心，摆开架势，俨然是泰拳的起手式。再次冲向那个小小身形的大毛已成为一个认真的武者。几招过后，大毛终于安下心来，他看出，马拉松力量确实不差，甚至可能高于自己，但完全没有技巧。大毛利用泰拳的身法不断蹦跳环绕，让马拉松一下也无法打中自己，闪躲腾挪间不断打中马拉松。但打着打着，大毛又奇怪起来，因为马拉松抗击打能力超强。

这是个怪胎！明明没练过，力量和抗击打能力这么强！大毛边打边想。

瞅准时机，大毛一拳轰中马拉松小腹。马拉松登时脸色一白，力气仿佛被全部抽走。受此一击，马拉松身体明显无初时的灵动。形势顿时急转直下，马拉松登时变成了大毛的沙包。砰砰砰，场中只剩下一连串打击声，大毛心下大定，开始不断发话：“道歉！”

“不！”马拉松依旧不愿，“砰”又被击中一下手臂。

对话与挨打的声响不停响起。

“道歉！”“不！”“砰”，“道歉！”“不！”“砰”，“道歉！”“不！”“砰”，“道歉！”“不！”“砰”……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马拉松一步不退。

马拉松身形已出现摇晃，却仍咬牙坚持不倒，虽然不断被打，但他眼神越发凶狠，已渐渐泛起血丝，嘴中不停的喊着“不！不！不！……”

马拉马眼中噙着泪，不让眼泪流下，大喊：“拉松，快跑，不要管我。”

大毛边打边道：“还没失去你的胆气吗？你是打不过我的，你已经没有力量了。”

马拉松望向马拉马，眼神已经通红，大喊道：“我弟弟就是我的胆气！只要他在，我就有源源不绝的力量！”

说着，马拉松气势暴涨，看到马拉松的眼神，大毛身形一顿，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摄住了身体，动弹不得。马拉松左脚重重踏出，身体快速前趋，击出一拳，这一拳不偏不倚，落在大毛胸口。

大毛身子飞起，滞空两秒。

大毛撞在两米高的巷子上，老旧斑驳的墙面因大毛自上而下的滑落划出一条不浅痕迹。掉落在地的大毛躺在墙角岔气昏厥，一动不动。

四周的孩子轰然散去，多是惊恐地逃跑，就连二毛也跑得不见踪影。

马拉松依旧维持着右拳击出的姿势，不断喘着粗气，直到马拉马来到身前扶住自己。两人相互掺扶，马拉松回头望向大毛喊道：“我的弟弟和你的弟弟可不一样！”转回头悄声道：“哎呦，那边疼，轻点。”

马拉马心中的燃起的豪情被那悄悄话一把浇灭，扶着马拉松问：“拉松，你的后背怎么这么烫，跟火烧一样。”

“不懂，可能被打的厉害吧？”

残阳如血，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两个小小的身影相互掺扶着缓缓前进。这事情变成一把钥匙，将两兄弟带人一个崭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