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债主相

他一脸债主相从她身边走过，似乎刚才的话只是顺嘴一问。

路希本能心生不悦。

反正已经把他得罪了，不在乎多怼一句。舌尖含着的“关你屁事”蓄势待出，就听他又说：“明天来上班。”

“？？”

路希顿时唇齿打架，一番艰难挣扎才勉强将那句话拦下。

“关你——您让我来上班？”她以为自己没戏了。

对方脚步不停，只转头给她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OK，路希明白。

那就谈一下细节，她追上去说：“明天不行。”

明天方佳诺约了产检，需要她陪同。

“你需要对比别的工作机会？”他问得直白。

路希忙说：“不是！”

“没安排的话，现在来也行。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向青山，项目部总监，以后你归我亲自调教！”

他重点强调了“亲自调教”四个字，语气中透着诡异的不容拒绝，路希眼里掠过一丝怀疑。

不管怎么说，她被录取了。

压着激动的心情，她继续编故事：“是我‘客户’——就是我遥控指导泡奶粉那位。她明天需要我帮助。作为项目的一线人员，客户的需求我们应尽量满足，不是吗？”

向青山忽然驻步，扫向她的目光充满探究，似要将她看穿。

就在路希以为自己太得寸进尺打算收回刚才的话时，他终于表态。

“别那么严肃，放轻松。进来先把合同签了。”

“……”

路希原地怔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耳边是他富有策略的激将：“怎么，玖艺空间不是你的梦想么，梦想照进现实了，不敢接啊。”

有诈？

包里的手机铃声救命似的响起，路希果断就坡下驴转移话题：“我先接个电话。”

是老妈打来的。她规规矩矩接起，紧接着一声咋呼：“什么，跳楼？”

向青山蹙眉，略略转头看她，路希趁机说：“朋友出点意外，我得先走。”

“需要送你吗？”向青山话里的攻势密不透风。

路希心上一抖，脱口而出的“不用”二字竟不由自主带了点恐惧的颤音。

她不知道，转身之后，向青山就那么神色不明的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转入电梯间。

“是个刺儿头吧！”

叶宇辉悠闲的走过来，说着话便把手里的档案袋拍到向青山胸口：“签字。”

然后继续话题：“刚才你要不是坐在那排桌子里面，她敢指着你鼻子骂！”

向青山笑了下，并不介意的样子。

叶宇辉就更好奇了：“27岁，有过自己的工作室，做过几个像样的项目，的确有经验有能力。只是就这点成绩，这种性格，值得你专门把人要过来，一留再留？”

刚才他远远听着就觉得难以置信。和向青山搭档多年，他太了解这位总监对人才的挑剔。

对一个综合素质中等偏上的面试者，求贤若渴到步步紧逼的地步？叶宇辉还从未见到过。

“她……”向青山脚步缓停，向来冷淡的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暧昧：“我有别的用处。”

他到办公室行云流水签了所有文件，再递还给叶宇辉：“这半天怎么没看见李总？”

“你说李娘子啊，她约了启胜设计的程若男见面。”叶宇辉抬腕看表：“应该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话音未落就见向青山已经奔出办公室，边走边给顶头上司李媛拨去电话：“李总，那套设计稿的事，交给我自己处理。”

叶宇辉愣怔几秒，只觉得他老大今天跟吃错药似的，打从那个名叫路希、牙尖嘴利的女孩出现在面试现场，就变得各种……不正常。

临近中午，阳光亮的耀眼，路希开车行驶在市内高速，墨镜下妆容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手机里老妈的数落从她出玖艺电梯就没停过，谁让她刚才在电话里对老妈喊——跳楼！

“……跳楼？我为什么跳楼？再拿你妈打镲小心你的皮！”

“嗯。”路希乖乖领骂，想尽快挂电话。

孟医生却才说到正题：“明天陪佳诺产检完别着急走，和小白吃个饭。小白你见过的，长相没的说吧，技术也是我们科年轻大夫里数一数二的，医院里多少小姑娘盯着呢。”

“……”

路希面容紧绷。

“我跟你说，你那个例假出走的问题，不是大毛病，找个男人谈谈恋爱，慢慢就恢复了。”

“不见！”路希这下急了：“谁相中的对象谁处，我不介意您和我爸离婚再给我找个小爸。”

说完耳机一摘扔副驾上，任凭老妈在电话里暴跳如雷：

“死丫头，你跟谁没大没小呢，有种别回来，看我不告诉你爸，打断你狗腿！喂，喂！路希？”

路希心情甚好，擅长一语致死的孟医生，今天翻车了。

手机上刚消停，方佳诺就来了信息，提示是一张图片，紧接着跳出俩字：救命。

路希点开来看，图片是宁扬帆搂着极不情愿的方佳诺拍的，不用问，“救命”俩字也是他故意制造的紧张气氛，路希直接问：“地址？”

定位很快发来。

昨晚当众冲撞了他金主程若男，路希料到他联系不到自己会去骚扰方佳诺。

车子停在一家高档会所门口，宁扬帆已经等在那里，帮路希开了车门，献宝似的显摆：“五星级的，怎么样？”

路希下车把钥匙扔给门童去泊车，没理他径自进门，四下找寻方佳诺。

宁扬帆知道会是这待遇，也不生气，紧走几步跟在她身侧厚着脸皮央求：“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呗，找你太不方便。”

“死人只配待在黑名单里。”

“不至于吧，分个手而已，怎么我就是‘死’了？”

“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没事别瞎出来诈尸，安生在你棺材里待着，心情好逢年过节我还能在心里给你烧个纸。”

宁扬帆终于气馁，却也只敢好声好气的劝：“跟你提个意见行么，姑娘家家的嘴巴别这么损，真不好找对象，谁能像我似的包容你？”

路希不想听他废话，站定后直接拨了方佳诺的号码，哪承想铃声却在身边响起。

宁扬帆向她晃一晃贴满亮片和水钻的手机，半是胁迫半是恳求：“帮我个忙，去给程若男道个歉，来启胜任职，行吗？”

路希摘掉墨镜，脸上终于有了波澜，却也只是冷冷一笑：“这是再踩前女友两脚给现女友出气，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