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挨打

委不委屈的，也没看人双方有什么成见，日子倒还越见红火起来。

廖金壮有了新男人后，也消停肯干了大半年，也不打孩子了，也开始种地了，平时农闲时还会捕点鱼到集市上去卖，生活不至于富裕，好歹是比以前要好了。

对新来的男人也格外的好，第二年初还起了一栋新房子在村东头，也就在我家后头，中间就隔了一条不大的村河。虽然只是三间门脸房，但在这个满是土培房的年代，起一座新房子总是生活开始富裕了的象征，惹得村里人一阵的羡慕。

结果，房子起好了，里面空空荡荡的只给放了两张木板床，这廖金壮竟是把她那原配生的一儿一女给发配了过来，她自己倒是带着新男人和他带来的便宜闺女还是住在原来的房子里。这一儿一女倒是不挨打了，但也彻底的被不闻不问了，平时就靠捡破烂卖废纸瓶子得些钱，饿了就买上几个馒头，俩孩子就着水能吃好几天。

村里人都开始骂这‘瘸子壮’不干人事，亲生的孩子养的像小狗一样，宁愿养外人带来的便宜闺女，都不好好养自己的孩子，到老了准得后悔。

但耐不住那个年代家家都穷，平时剩饭都恨不得热八回的吃，村里人也就是用嘴巴说一说，也帮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忙。

我穿过来那年，大的那个男孩是叫廖生生的好像才12岁，瘦瘦小小的一个，在村里迎头碰到，每次都穿着破烂，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因为经常挨打的原因，身上总有消不掉的伤痕。但即使生活这么惨了，在村里同龄的孩子里却也很是被看不起的存在，我看到几次，这廖生生走过的路上，同村的孩子本来聚在一起的小团体就会刻意一窝蜂的散开，好像怕被病毒传染一样的还集体发出一惊一乍的声音，真是……小孩子的世界单纯的恶太多了，伤人无形，却又那么重。

那时候廖金壮的新男人已经是不常回来的状态了，村里人都传这男人是个有手段的，在外面不知道还有几个家呢，几家轮流着住，和廖金壮好了没一年就开始几个月几个月的往外跑了。刚开始那‘瘸子壮’还出门找，地里的活计也不问了，鱼也不打了，后来不知怎么的也妥协了，选择了默认。

每次男人回来的时候她就还是好好干，但男人一走，她就开始喝酒打孩子。这时候就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对亲生的儿女了。

我第一次隔着家后的小河看到这女人打孩子的时候，眼睛都是直的，浑身气的也发抖，实在是活了那么大没见过打孩子下手这么狠的人，指粗的细枝条舞的生风，专往细溜的背上抽，大的男孩一直紧紧地护着身下的小女孩，用后背撑起一个避风港。还是大冬天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不止御寒用不了，看着也不怎么抗得住揍的样子。

但我那时刚穿过来也是人生地不熟的，看这家的邻居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照常的生火做饭没有一点要过问的意思，也就没敢过去。信奉着21世纪当代人不找事不问事的‘优良品格’，我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当时我就只是瞪眼干看着，看到最后不知哪个瞬间，我就对上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那眼睛里好似有一潭死水，投射出的目光就像一把寒冰利剑，把我冻得一个哆嗦。再定睛看去，却好似又只是错觉，那男孩还是在低头缩肩的紧护着身下的小女孩。

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脚跟扎了根一样动不了。直到那‘瘸子壮’打完孩子离开了，我才晃过神来。慢慢的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准备回家去，却被脚上泛起的一阵酸麻袭击上来，差点载去了河里，我‘嗷’的一声抱住了身边的一截细小的树干，好歹撑住了身体，也没敢回头，颇有点狼狈的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我\操的！你竟敢还手，我让你还手！让你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一阵粗鲁的爆呵声拉回了我陷入沉思的意识。定睛就看那‘瘸子壮’不做人，走路一瘸一拐的不稳当，但手上挥舞竹竿的力气却不减弱。每一次挥舞起来都能听到破风声，一下下的朝着廖生生瘦弱的小身板上抽去。

真是日了狗了的。这死女人！

“又开始了哈，又开始啦。”

“真是，这‘瘸子壮’真不是个人，有事没事就知道打孩子。有劲没处发了是，也没见她对她那不老实的男人下过手，呸！贱不贱！”

“就是，这样的男人都能当个宝贝样哄着，也不让下地，每次来都要把她里里外外给刮干净了才走，嘿，下一次人家还敢来，也不知道谁给的勇气？”

“谁给的？还不是这‘瘸子壮’给的么。还不知道怎么在没人的地方哭着求着人家来骗她呢！现在每天打鱼挣的钱，除了喝酒，剩下的怕不是都给人家攒着呢吧？瞧那俩孩子都饿的皮包骨的，想是没占过她什么便宜的。”

“差不多！人家好歹跑一趟，不得带走点东西啊！再说了，没有东西可拿，人家干什么要跟她这个要啥没啥的癞子呀！”

“对呀！可得把钱搂严实点，要不然人下次不来了，这不急人么你说。”

村里男人又开始在背后窃窃私语着讨论，嘴里一边嫌弃着，也没妨碍着他们看戏，却没一个人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我有点看不惯这些人，但想一想又觉得自己也就是个旁观者的身份。从第一次目睹‘瘸子壮’家暴到现在都有四年了，我不也是从没想着采取过什么制止的行为？

但是之前刚穿来那时候，我还不太懂这地方的实事人情，也就没敢多问。后来我爹一病倒，自己家的一锅乱粥都没炖明白，哪还有精力管人家家里的家事。

除了刚穿来的那一次，这还是我第二次亲眼目睹这少年被打的现场。说实话，挺吓人的。这‘瘸子壮’真是在朝死里打孩子，真不怕打出人命来，这也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