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富贵险中求

很多年之后，我一直都在想。

如果当年我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出千，不承认的话，我的命运会不会因此改变？

我是不是就不会走上一条老千的不归路？

可一切都没有后悔药。

我承认了。

在我承认之前，我已经想到了王美丽各种反应，各种表情。

可我还是没想到，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我居然看到王美丽在笑。

不仅在笑，她还笑得很满意，很开心。

“我……美丽姐，其实我也不想的，我第一次，其实……其实是觉得，王哥他们是你的朋友，却联合起来搞你的钱，我有些气不过……”

我试图开始解释。

王美丽打断我：“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第二次跟我玩儿的时候，是因为喝不下了，但又想在我这里赢钱，也是迫不得已才出老千的！是吗？”

我再一次低下头去，很惭愧啊。

我知道王美丽是在说反话。

这让我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偏偏我又无力反驳。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王美丽又笑了。

她笑着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你小小年纪的不学好，怎么会玩儿起千术来了？这是在我的地方，要是在别人的场子里发现你出老千，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知道！”

我叹了口气。

王美丽道：“说说？”

我说：“轻则剁手，重则丧命……”

王美丽嗯了一声。

我说：“美丽姐，下次我再也不会了……我保证，以后我还是安安心心上班吧！”

我本来还想着要祈求王美丽的原谅呢，生怕王美丽追究。

可当我看向王美丽的时候，却觉得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王美丽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的眼神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阿峰啊，我也不是说，你这么做就不好，有人就专门靠这个挣钱，只是你要把这门手艺用对地方，用对人……”王美丽道。

我赶紧摆摆手道：“不不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说真的美丽姐，我是真的因为王哥他们几个的做法我有些看不过去，所以我才会……”

王美丽笑着打断：“阿峰，你不用紧张，如果我告诉你，我支持你这么去做呢？”

“啊？”

我一下子有些傻眼了。

“你支持我去做……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支持你用千术去赌桌上赢钱，愿意给你提供一个这么挣钱的机会呢？你觉得怎么样？”

王美丽的话瞬间让我呆住了。

“美丽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用魔……千术去赌钱么？”我惊道。

王美丽笑道：“是的，我不仅是要让你用手法去帮我赌钱，而且我还要给你钱，这种事，你愿不愿意去做？”

我当然不愿意了。

虽然我没经历过，可我曾亲眼见过，出千被抓那是一个怎么样悲惨的下场。

李叔也不止一次告诫我，让我千万不要把这些手法用到赌桌上！

我苦笑道：“美丽姐啊，其实……我这也不叫千术，就只不过是以前学的一些魔术的小把戏……就我这学艺不精的水平，你还让我去帮你赌钱，这不是闹着玩儿么？”

王美丽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明天晚上，我有一场重要的赌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跟着一起去！”

王美丽的提议吓了我一跳。

我也有些疑惑起来，心说王美丽自己开场子，居然自己还要去赌？

再有……王美丽的麻将馆里就有彭叔一帮人，连王哥这帮人也不是赌桌上的善类。

王美丽凭什么就找上我呢？

于是，我再三推辞：“美丽姐，我是真不行啊……”

别说王美丽有什么背景，我这样的水平，连千术都算不上，一旦在赌桌上被人抓住出千，那些赌徒可是六亲不认的。

说不定王美丽自己也会搞得身败名裂。

我相信，出来混的，能跟王美丽一起赌的，那绝对都不是什么善茬。

王美丽道：“我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我有些为难道：“关键是再丰厚我也没那个本事啊！”

我叹道：“美丽姐……麻将馆里的彭叔他们几个，应该比我厉害吧？还有王哥他们几个……美丽姐，你为什么偏偏要找我呢？”

王美丽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说：“我既然选择你，那肯定是有我的原因的……你真的不愿意？”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说：“不是不愿意，是我真不行……美丽姐另请高明吧！”

虽然我没有真正地去参与过老千这个隐秘的行业，但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对于任何人来说，连赌都最好别去碰，更别说老千了。

再有，我连赌徒都算不上，就让我去做老千？

我感觉这王美丽像是在跟我开玩笑似的。

王美丽幽幽地叹了口气：“阿峰啊，俗话说富贵险中求……现在这个社会本就是靠本事吃饭的！很多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叠钱不能解决的！”

王美丽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大叠用皮筋捆好的钞票。

我不由得心头一动。

俗话说，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我也不例外！

可能是因为从小穷怕了，在看到王美丽掏钱的这一刻，我那沉寂的心一下子变得燥热起来。

“如果有，那就两叠……”

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

可王美丽却觉得我是嫌钱少不为所动。

她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叠，拍在桌上。

我吞了口唾沫。

按照我在王美丽这里打杂的工作来算……

这两叠钱是我大半个月工资了！

“三万……定金！”

王美丽的手上又多了一叠，整整齐齐放在我的面前！

三万……还只是……定金？

“这……这……美丽姐，你没跟我开玩笑么？”我讶道。

王美丽勾起嘴角一笑：“当然不是开玩笑！”

“可是……我学艺不精啊，我根本没有丝毫经验！”

“所有的经验都是锻炼出来的，你是觉得美丽姐我……没有那个能力给你兜底么？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来负责……肯定不可能让阿峰剁手的不是么？好歹，我是你的大姐，你是我的小弟！”

王美丽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逐渐加快！

“怎么样阿峰？做不做？”

有钱不赚王八蛋！

“做！”

       我一咬牙，狠下心，伸手去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