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恋

                                                               第三章 初 恋    

 七年前，一个盛夏的下午，闷热无风，柳条无精打采的垂着，纹丝不动，水泥路上被晒的泛出点点银光，仿佛一切都要融化了。突然，天空中飘来一片片乌云，遮住了天空，几道闪电划空而过，接着闷雷滚动，哗哗哗，雨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远看朦朦胧胧，树木、房子似被轻烟笼罩着，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叭叭直响，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这一场大雨，下了一个多小时，院子里到处都是水洼。雨停了，空气特别清新，孩子们纷纷出门，在院子里踩水玩，到处都是欢笑声。

 慕雨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景，尽管上了一夜夜班，但是毫无睡意。这时，四岁的侄子慕晓枫哭着喊着要出去玩，没办法，慕雨只好带他走出家门。

 院子里人很多，因为正值周末，所以特别热闹。有嬉戏的孩子，乘凉的老太，下棋的老头，还有扎成堆的打牌的男人们。慕晓峰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不一会儿就和院里的孩子混熟了。孩子们一会儿藏猫猫，一会儿追逐，别提有多开心！慕雨看着一脸兴奋的孩子，揪着的心放了下来，毕竟侄子一周回来一次，爷爷奶奶又回老家了，她得看好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跟她猛招手，“慕雨姐姐，这里！”慕雨寻声看去，原来是邻居家的孩子张蕾，她正在一堆打扑克的男人旁边围观。慕雨摇摇头，表示不过去，因为她不喜欢靠近陌生人，更不喜欢接触那些咋咋呼呼的男人，闲暇时间她一般都是在家读读书，写写日记心得，可以说是绝对的乖乖女。没想到张蕾那孩子竟然跑过来拉她，“慕雨姐姐，可有意思了！他们打扑克贴纸条呢！纸条贴的越多，说明输的越多，贴的越少，说明输的越少越厉害。你看看，我爸爸的脸上有多少纸条！哈哈哈……”

慕雨循着张蕾的指点看去，果然那贴着一脸纸条 ，只剩下两只眼睛的，还狡黠地转来转去的不就是张师傅——张蕾她爸爸吗？太有意思了，“噗——”一下没忍住，她笑出了声。

慕雨的笑声打断了几个斗得正酣的男人，几个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都集聚到她的身上，慕雨不由得脸红了。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正面对着慕雨，他使劲看了她一眼，吹吹鼻子上贴着的纸条，小声问玩牌的同伴，“这是哪儿来的美女？”玩伴摇摇头，表示不知，张蕾爸爸听了，玩味地笑了笑，“我家对门邻居——市卫校刚毕业的，分配到咱这儿的医院当了护士了。”那个瘦高男人“哦”了一声，嬉皮笑脸地说：“美女，认识一下，我是新来的，我叫海东，住在二楼，二楼的海女士，你知道吧？那是我姑姑，他们出远门了，我来帮她看房子，以后请多多关照！”说着还伸出了手，慕雨瞥了他一眼，怎么觉得他都不像正经人，流里流气的，就没有搭理他。海东讪讪地收回了手，不好意思笑笑，就继续打牌了。

 接下来的几天，慕雨又遇到了海东几次。一次是慕雨刚刚下了早班，正遇到海东急急忙忙往外走，还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西装革履的，皮鞋锃光瓦亮，完全变了个人，与那个打扑克的小混混简直判若两人。他跟慕雨打了个照面，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就匆匆上了门口的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还有一次，慕雨刚下楼梯，就看见海东正在单元门口打电话 ，一边打一边还比划着。看见慕雨出来了，眼睛一亮，給她打手势，示意慕雨给他纸和笔，他要记一下。原来是买卖建材，记进货数量和价钱的。那认真做事的样子更不同于那小混混的形象，慕雨都怀疑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最让人难忘，甚至让慕雨彻底改观的是那次下夜班。由于是阴天，又加上路灯不知道怎么了，昏暗无比，慕雨在回家的路上总感觉特别不安，隐隐觉得老有“尾巴”跟着她。她快“尾巴”也快，她停下来“尾巴”也不动了，慕雨吓坏了， 加紧了步子。当拐进大院时，这一段完全没有路灯，慕雨觉得“尾巴”靠上来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包，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啊！啊！啊！”大叫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紧紧抓住包就是不撒手。忽然，慕雨感觉寒光一闪，“糟了！”对方有凶器，这下凶多吉少了，我的阳光岁月还没过够就要交代了。她下意识闭上了眼，但是没有传来疼痛感。只听见耳边有打斗的声音，后来听见“哎呀”一声和一阵跑远的脚步声，就没声了。慕雨慢慢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男人脸在自己面前晃悠。慕雨呆呆地看着他，“傻了？回神！”海东在慕雨面前晃晃手，慕雨才醒过神来。慕雨都要吓死了，半天缓不过神来。“谢，谢谢！”慕雨结结巴巴地道谢。“不用谢，美女！”他揶揄起慕雨来，慕雨不由得脸红了。

从那开始，慕雨和海东的关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下班后，慕雨不再关在屋子里看书了，而是和院里的年轻人一起谈天论地，打贴纸条的扑克，玩得还很开心。

 一个周末，慕雨准备做晚饭，就听见了敲门声。开门一看，只见海东站着门口，他局促不安地搓着手。“你怎么了？”慕雨很奇怪。“你，你今天有空吗？”“有啊，怎么了？”“我，我想请你去看电影，行吗？”慕雨愣住了，长这么大她还没和男孩子看过电影呢！她犹豫了。

看着他眼巴巴的、近乎乞求的目光，慕雨不忍拒绝，点头答应了。至于看什么电影了，慕雨根本记不清了，就感觉海东一会儿递爆米花，一会儿递汽水，一会儿又盯着她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把她闹得哭笑不得。电影散场，人很多，海东害怕走散，就试着拉住慕雨的小手。慕雨一开始没有意识到 ，等她反映过来 ，海东已经拉着她走了一路了，她赶紧抽出自己的手，快步走在前面。海东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抿嘴一笑，随后跟了上去。

 海东把慕雨送回了家，什么也没说就转身下楼了。慕雨有些失落，晚上失眠了，她不知道海东是什么意思，是想和她交朋友，还是纯属玩玩。慕雨一夜难眠，第二天顶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连早饭也来不及做就要上班去。

刚下楼就看见海东提着便当盒等在楼梯口。“我估计你没吃早饭，就买了几个包子，做了个蛋汤，你拿到单位吃吧！”慕雨看着他，没动也没说话。海东把便当盒往慕雨手中一塞，就离开了。慕雨抱着热乎乎的便当盒，心里暖烘烘的。说实话，爸爸妈妈回老家半年多了，平时根本没人来关心她，哥哥偶尔过来看她一次，待一会儿就走了。她的心里有种异样，那份甜蜜正慢慢浮起。这是不是初恋的感觉？

  ……

   往事不堪回首，慕雨拍拍自己的脸，让思绪回笼。那个人已经不再属于自己，那份甜蜜也不属于自己了，这份情感也许会永远藏在心底吧！尽管结局不那么美好，令人心痛！甚至自己都搞不清是为什么？但错过了就不会再有，这可能就是覆水难收吧！日子还得过下去，不为别的，权且为了妍妍，一定要从中走出来。况且沈冰对自己也不错，当初为了追自己，也是煞费苦心。尽管后来他的改变让自己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毛病。俗话说：平淡夫妻百事哀，吵吵闹闹一辈子，什么举案齐眉之类的美好爱情在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呢?

等慕雨收拾完，又给妍妍请好假，才匆匆往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