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转机

欧阳清初为了调理自己的身子，争取每天都把李嬷嬷做好的饭菜吃了，可是这样的清汤小菜最多也只能填饱，这个身体的主人本来就很虚弱，加上体内的毒素，虽然欧阳清初总是悉心的调理，状态好的情况下还出去做些运动，可是仍是不见起色。

内心一天一天焦急起来。

这天欧阳清初正在院子里整理那些花草，临冬了，枯叶堆积，百花凋零。

哐当——

欧阳清初从半掩的院门看过去，竟然是一个年纪稍长的丫鬟倒在地上，木桶倒在地上发出了声响，桶里的水慢慢流淌，竟流到歪倒地上那名丫鬟裙裾里。

欧阳清初打了个寒噤，这么冷的天。

“喂，你们干什么呢！”欧阳清初叉着腰站在门口大喊道。

“哟，四小姐啊。”一名衣着打扮艳丽的丫鬟冷冷的看着她，嘲讽道。“自己都那样了，要死不活的，还来管别人的死活。”

“我……”欧阳清初刚要破口大骂，转眼一想不能把事情闹大，便忍了下来，曼斯条理的说道，“死了活了的事情可不要总挂在嘴边，这个东西不经念叨，一念啊它就来。再说，人都是有报应的，弄出了人命，那地狱里可又得受了。再说了，恐怕事情闹大了，在别人嘴里念叨什么活不活死不死的事情，怕是你也受不起这样折寿的事情吧。”

欧阳清初那会上学时，也了解古人迷信，现在佯装声势的恐吓，也不知道这个琉璃王朝是不是也那么迷信。

倒也庆幸，领头的丫鬟深思了一会，张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冷哼了一声。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诅咒游云姐姐。”旁边一名看样子也是身份极高的丫鬟，一身的衣服料子也是不错的，头上还戴着几只翠玉簪花。

欧阳清初眼珠一转，立马叉腰大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我就算低贱我还是四小姐，你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下贱的奴婢，你又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意料之中，那个丫鬟气呼呼的冲上前来，扬手一巴掌打到欧阳清初脸上，扬言道：“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我们夫人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只不过是一个罪妇的贱种，自己被禁足在偏院还不知天高地厚！”

欧阳清初胳膊肘一捣，撞在丫鬟肚子上，丫鬟弯下腰哎呦叫道，欧阳清初拉扯着她的头发，撕扯着衣服，那名丫鬟也不甘示弱，反应过来抱着欧阳清初的胳膊咬了下去。

“哎别打了，别打了。”游云是机灵的，见状连忙吩咐小丫鬟们上前拉开两人，埋怨一通后连忙走开，只剩下在地上呆坐的小丫鬟。

欧阳清初一脸笑意，披头散发不成样子，脸上却是灿烂一片，但是身体还是虚弱的，一边笑一边气喘吁吁。

“跟……跟老娘斗，你……你还，还差远了！”

欧阳清初伸手抹抹脸，一脸得意的看着手里攥的碧玉簪花，看见地上的丫鬟，连忙伸手要扶起她。

小丫鬟唯唯诺诺的站了起身，跟欧阳清初道了谢。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采莲。”

“清小姐……”采莲这才放声大哭。

“怎么了怎么了？”欧阳清初大惊失色，看称呼这个丫鬟和欧阳清初关系还不错？

“闯大祸了，清小姐你不该救采莲的。外面传言清小姐快要死了，采莲以前和小姐一起长大，想来看您最后一面，谁知被游云姐姐和珠玉姐姐发现，她们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除了大夫人谁都不看在眼里的，更别说清小姐是寒夫人的女儿，她们肯定会告诉大夫人的……”

“不怕，你别担心了啊。”

既然采莲是欧阳清初的玩伴，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采莲，那你愿意帮我个忙吗？”

“嗯，清小姐有什么事，奴婢能做到的一定帮。”

“你看这个。”欧阳清初把簪花递给她看，“你觉得可以去买药材吗？够了吗？”

采莲连连点头。“足够了足够了。”

欧阳清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不是白挨咬了啊。

欧阳清初放心下来，岂料立即头晕眼花，摇摇欲坠。采莲见状，连忙扶起欧阳清初，担忧的看着她。

“你看，我身体一直不好，李嬷嬷也分身乏术，早日李嬷嬷的说药材也不够了，还要等账房拨款，我估计大夫人是成心要我死啊。”

“清小姐……”采莲哽咽道。

“这个碧玉簪子你按照药方给我抓药来，剩下的，如果要有多的话，就拿回家补贴吧。”

“采莲不要，采莲这就去给清小姐抓药。”

“记住啊，要小心点，多的钱自己拿着吧，都不容易。”

采莲低低的答应着，送了欧阳清初回房，便飞快的奔出院门。

哎……欧阳清初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姑娘，以后再报答她吧。

没过几天采莲便偷偷把药买回来了，李嬷嬷这几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通常都是吃饭的时间才回来，有的时候欧阳清初也吩咐李嬷嬷不要打扰，顺便的让采莲把药熬好，偷偷送过来，采莲这丫头也聪明，从来都没有失误被人发现。

也是欧阳清初的药方里除了采用金钱草、虎杖、香附、郁金、枳实、山楂，多加了几位清淡滋补，又香气极淡，冲和了药材的香气浓郁，药方里煎药没有什么大的破绽，采莲每次也都是说滋补养颜，药房里大多也都认为是哪个主子美容的。

时间长了，欧阳清初的病情竟然稳住了，虽然毒源没有清除，但是血液里的毒素少了很多，欧阳清初的气色也好了起来。

加上平日里的修养，竟一天天皮肤都白皙起来，没有了以往的暗淡干燥枯黄。

这天欧阳清初刚在房里喝药，便听见李嬷嬷门外的脚步声。

欧阳清初连忙把药碗藏在床底下，之前又拿生姜抹了皮肤，躺在床上还看不出来。

李嬷嬷进了屋，看见欧阳清初躺在床上。

欧阳清初裹在被子里，不安的僵直着身子。

“小姐可是醒着的？”李嬷嬷的声音里没有什么变化。

“额，李嬷嬷。”欧阳清初嘟着嘴，扭过身子来。

见李嬷嬷也没什么不一样，也就大胆的看向她，问道：“李嬷嬷有事吗？”

“听说前几天你和大夫人的丫鬟珠玉打起来了。”

“是她先骂我的。”欧阳清初不满的辩解道。

“四小姐！”李嬷嬷加重了语气。

欧阳清初能够想象李嬷嬷的确很生气，不然不会四小姐这么叫的，欧阳清初好像是在自己奶奶面前做错了事，大气都不敢出。

“你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被大夫人陷害的，寒夫人死的冤屈，你又身子弱不能修炼武技，被大夫人整治到现在这样光景，即使是这样，我也只想把你养大，即使现在不能修炼武技，但是只求自保，可是你现在，竟然去跟珠玉打了起来。那两个丫鬟，脾气大，又谁都不放在眼里，你说，日后的日子，怎么办？大夫人本来就视你为眼中钉，一直想除掉你这个心腹大患，在这里，她本没有办法再加害你的，现在，你却主动惹到她头上了，大夫人阴险狡诈，你又不是不知！”

“嬷嬷，我错了。”欧阳清初乖乖的认错。

“等过两天身子好了，去向珠玉认个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欧阳清初还想在辩解，但是看见李嬷嬷苍老的面孔，又一下子想到自己的奶奶。

为了奶奶，我忍。欧阳清初暗暗的捏紧了拳头。

第二天，李嬷嬷特意花钱请人通报两个大丫鬟，游云和珠玉见状，倒也不客气，神气的在丫鬟房等着欧阳清初。

因为欧阳清初不得到前院，正好李嬷嬷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游云和珠玉两人有自己的丫鬟房，格局气派甚至要赶上小姐的闺房了。

欧阳清初是由李嬷嬷搀着来的。

珠玉看见欧阳清初就一肚子的气，上次被她打了，连大夫人赏的碧玉簪花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那可是珍品啊，因为簪花她可是风光了好一阵子。

现在簪花没了，还不敢跟大夫人说，想想就憋屈，看见欧阳清初一脸病怏怏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上次不是很嚣张很神气嘛，这次怎么了？装可怜啊？”珠玉不客气的骂道。

欧阳清初咬紧牙关，攥着瘦弱的手，低头不语。

“两位消消气，四小姐不懂事，还望两位多多包涵。”

“哼。”游云不屑的看了一眼，冷哼一声。

“摆什么架子呢？”珠玉不客气的说道。

“对，对不住了，上次是我不对，请两位姐姐原谅。”欧阳清初死死的咬着嘴唇，好不容易蹦出几句话。

“就这么完了啊？道歉也该有个道歉的样子吧？”珠玉冷嘲热讽。

“那，那两位姐姐要我怎么个道歉的样子呢，还望姐姐们指教。”

“呐，跪在那里，恭恭敬敬的道个歉，这个事就完了。”

“跪在那里！”欧阳清初张大了嘴巴。

“这，这不合情理吧……”李嬷嬷也迟疑道。“怎么说，欧阳清初也是将军府的小姐。”

“怎么了？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一个小丫鬟都比你有地位的多，从其量你也就是养在将军府的一条狗。”珠玉不依不饶。

“你！”欧阳清初指着珠玉，一句话说不出来。

“哼，大可不跪，闹到大夫人那里，可不是跪这么简单了。”

“珠玉……”游云也开始动摇了。

“别管她，一个快要病死的人了。”珠玉不屑。

闹到大夫人那里……可真的活不了了。欧阳清初默念道，咬着牙，内心奔涌着一道道的情绪，五味杂陈，一时间鼻子一酸，指尖掐在肉里，也早已感觉不到疼痛。

扑通——

欧阳清初跪下了，毕恭毕敬：“请两位姐姐原谅。”

“呵呵。”珠玉冷笑道，“这才对了嘛，看看，这才是道歉的样子，起来吧。”

欧阳清初咬着嘴唇，本来苍白的嘴唇显得更加森白。

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

这一切，都会一一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