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杜丽

杜衡挂着菜篮子上街走到三块大石头旁边就被人喊住，喊住他的人是老帽的男人杜丽，杜丽今年二十七，比杜衡大五个月，是上谷村上一任村长的儿子，他家是村里最富裕的，上过小学，十八岁就嫁到大石村，生了两个孩子，一女一男。

老帽叫唐帽，唐帽家的条件还算不错，但因为在新石村那边没有地建房子所以才没有搬过去，老帽是大石村唯一有电视机的人家，每天八点吃了晚饭都会有很多人去她家看电视。

杜丽赶上杜衡，杜丽每年过节过年都会回娘家但很少能见到杜衡，已经快认不出杜衡。

杜丽上个街日子来赶集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同村人，他们跟杜丽说杜衡嫁到大石村嫁给了唐来宝。

“阿衡很多年不见了，我已经认不出你来了，你嫁到大石村怎么没和我说呀，我是听村里人说才知道。”杜丽是一个爽朗能干的人。

杜衡还能认出杜丽，杜丽是他们村嫁得最好的一个，杜衡一时给忘了，杜丽也是嫁到了大石村。

“是啊，好久不见了。”杜衡有些腼腆，只大五个月，人家十八岁就嫁了，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自己二十六成老帮菜才嫁人，想想就很自卑。

“嫁到同一个村子以后要常常走动才是，以后上街要约我哦！”杜丽也想找个同村人说说闲话。

杜衡点了点头，杜丽的话题立马就来了，“阿衡你是个有福气的，你没嫁过来之前大宝可懒了，连做饭都懒，一到饭点就跑到别人家门口转悠！你嫁过来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知道下地干活了，还挑水浇园了，听说前几天你们还拉红薯到城里卖了！”

“城里人也吃红薯吗，我都不知道！”五年前杜丽去过一次城里，现在已经忘了城里是啥模样。

杜丽一路有说有笑的，到了街上才停止，他们一起逛了一圈，杜丽要到他哥家看看，所以杜衡就自己去买东西。

杜丽的大哥杜鹃嫁到了街上，他女人家有田有地还开了一家农具修理店，卖农具的同时还修理，他女人特有本事。

杜衡刚走到猪肉摊就看到杜小舅，杜小舅身上衣服缝缝补补的缝了至少有五块布但是很干净，杜衡见杜小舅好像在和别人打听事情便过去。

杜衡突然出现把杜小舅吓了一跳，杜小舅是来街上找活干的，杜东那几个姐妹马上就要分家，他们明确严厉告诉杜小舅他们是不会让杜小舅跟他们一起住。能拥有老宅的人是杜东，老宅本来就先是自己的家，他们凭什么不让自己住，自己又没有白吃饭，想到这些杜小舅就伤心。

杜衡他妈根本不会管杜小舅，所以杜小舅想在被赶出来之前到街上找份活，但是这个小镇哪里有招工！

杜小舅没跟杜衡说自己是来镇上找活的，他见杜衡穿了新衣服心里很高兴，杜衡不说，他也知道那个女人对杜衡好。

“小舅我们去吃粉！”杜衡身上有钱对自己的小舅要大方。

杜小舅还没在街上吃过米粉，听说一块钱一碗很贵的，“不了，这米粉有什么好吃的，又贵，量又少！”

“很好吃的，上一个街日子我和大宝一起来吃，可好吃了！”杜衡硬是把杜小舅拉到米来粉店，上次他和唐来宝就是来这家吃的。

杜衡跟老板说要两碗米饭之后，就拉着杜小舅坐下来，杜小舅惴惴不安的，为杜衡高兴的同时也怕杜衡看不起嫌弃自己，量谁和穿得这么破的人坐在一起都会觉得丢人。

“对了，小舅你来街上买东西，有钱吗？”

“有，我有钱！”其实没有。

杜衡知道杜小舅身上最多也就几毛钱，很快米粉就煮好了，一块钱一碗的米粉有肉有青菜，“来，小舅吃粉！”

杜小舅肚子已经饿得没有感觉，吃一碗米粉下去有了幸福的感觉，吃完米粉，杜衡和杜小舅一起逛街。

杜衡买了纸巾和食盐酱油，杜小舅什么都没买，杜衡塞两块钱给他，他也不要，最后杜衡只好买了一块钱五个包子让他带回去，他才含泪接过带了回去。

杜衡回到家之后把遇到杜小舅的事告诉了唐来宝，不就是请自己的小舅吃点东西吗，唐来宝不明白杜衡为什么要紧张成这样，她虽然抠门但有时候还是很大方的，她抠门是分时间分地点分人的。

“没想到老帽的男人和你是同村的，那他有没有邀你去他家看电视？”唐来宝想看电视了，来了这里这么久了她开始怀念那些高科技。

“有，他叫我有空就去他家坐坐。”杜衡不想去，去人家家里要带礼物，为了看电视浪费东西不值得，如果不带东西别人肯定会说的。

“那你什么时候去他家也告诉我，我也想看看电视！”

“不去，电视有什么好看的。”杜衡也是看过电视的人，三年前过年的时候去村长家看了十分钟，至今他还深深地记得电视里演的是一条蛇和一个男人的故事，那条蛇缠着大山转两圈就变成了一个女人。

“等有钱了我们自己买，自己家有电视想看哪个台就看哪个台。”

唐来宝说完就拍蒜苗，杜衡上街的时候她让杜衡买猪肉，杜衡买了一斤最便宜的猪头肉，四块钱一斤，今晚他们是要炒肉吃的。

“要先买猪和牛，种田种地不能没有农家肥！”这些日子因为家里没养家禽，杜衡自己到马路上捡了不少牛粪回来和草木灰一起堆积做农家肥。

唐来宝虽然真的不懒但真的是一个特别会享受的人，每个街日子都要吃肉，为了吃肉她还说了一大堆大道理，杜衡意志力坚强还没被她洗脑。

“快过年了，家里的柴烧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上山砍柴。”杜衡是一个会居家过日子的男人。

唐来宝应下了，猪头肉煮熟之后先泡一泡冷水，等泡凉了再清洗干净，然后切片，然后回锅炒到出油放蒜苗，等蒜苗炒熟了就可以出锅。

唐来宝家的厨房很大，有四个灶台，一个大灶台放一个大铁锅，原先是用来煮猪食的，一个放带盖的大锅，这个大锅是铝的，是用来煮粥的和烧水洗澡的，一个放煮饭的高压锅，一个用来炒菜的小铁锅，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四个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