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惆怅此情寄北风

“青青姐，你瞧这个好看吗？”芳芳从摊子上挑了一个粉红色的桃花头花在头上比划了一下，有些羞涩的询问。

墨青衿看了一眼，芳芳皮肤白皙，配着这艳红的头花更显得娇憨，便点点头：“很适合你。”

“多少钱？”旁边的赵霖虽然话少，但是很懂事的主动开口要给芳芳付账。

芳芳娇蛮的瞪了他一眼：“谁要你来付账了？我自己有钱呢！”

她临出门时，娘亲才狠狠心给了她半两银子，就怕她光花赵霖的银钱让人家瞧低她了。

赵霖一时间有些无措，但是看到芳芳别过头去偷笑，又跟着憨厚的笑了两声。

“青青，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莫虎殷勤的看着墨青衿询问，不过他自己都看不上这小摊子上的东西，这种粗糙的东西若是戴在墨青衿的发间……

还是算了吧。

墨青衿很少穿红妆，对于这些头花脂粉的兴趣也不大，此刻她的头上簪着一根木簪，简简单单的打扮倒是更加吸睛。

芳芳和夏柳几人兴致勃勃的挑选了好久，买了手帕、胭脂和头花，让摊子的主人很是高兴了一阵。

“咱们去瞧瞧那头放的灯花吧！”夏柳瞧见河边的一排灯盏摊子，更加高兴了。

那边除了有可以放上天空的孔明灯，还有能放入河流里的各种河灯，莲华造型的、牡丹花造型的和蔷薇花造型的，林林总总让人目不暇接。

姑娘们又开开心心的往前走，墨青衿也含笑跟在她们身后。

莫虎稍微落后了两步，不妨被一只手抓住了。

他冷厉的转头，就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蓝裙女子站在旁边，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试探着喊了一声：“主上？”

莫虎转头看了墨青衿的背影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认错人了。”

“主上，您不记得属下了？”蓝裙女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雅秀丽的面孔。

莫虎顿了顿，看着墨青衿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也不否认自己的身份了，只淡淡道：“我有事情要交代给你。”

蓝裙少女眼前一亮：“主上请吩咐。”

莫虎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后，拔腿就追已经走远了的墨青衿。

“织雪，确定了吗？”一旁的人群里钻出来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询问道。

“离剑，主上有吩咐。”蓝裙少女的表情有些愁苦。

墨青衿一行人走到孔明灯摊子前头，开始看着旁边的夫妻买了写着诸如“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之内的诗句的孔明灯，然后点燃了里面的蜡烛，一起将这灯盏放飞。

不多时，周围的天空上面就飘荡起一盏盏美丽的灯盏。

而河里也盛开着一朵朵精致美丽的花灯，倒映在河面上宛如浩渺盛大的银河繁星一般波澜壮阔。

“好漂亮啊！”芳芳出神地看着飘向远方的河灯。

墨青衿也点点头，这样的景色的确是很美。

“老板，给我一盏灯。”旁边的莫虎递过去铜钱，从摊子上捡了一盏空白的灯盏。

墨青衿和芳芳等人回头看着他。

莫虎含笑看着墨青衿，片刻后提笔蘸饱了墨，开始在那盏白色的纱灯上题诗：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短短四句诗，字字锋利，笔锋遒劲霸道，亦如他此刻凝重的神色。

墨青衿看了一眼那短短二十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淡淡的杀气，就像是一直压抑着的浓烈感情终于在这一刻泄露了几分。

她下意识的抬眸，就看到莫虎那双深邃的黑瞳眨也不眨的看着她，那双眼睛里面的感情浓烈得她本能的想要逃避，但是下一瞬，那眼睛里却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她的倒影留在上面。

“送给你。”莫虎含笑把手中的灯盏递过去。

墨青衿接过那盏灯，却觉得接触到这灯盏的地方似乎是火焰一般灼手。

她忽然想起之前芳芳调笑的话：“莫虎喜欢你，你也喜欢他……”

莫虎喜欢她么？

墨青衿沉默了片刻后，垂眸接过烛火点燃纱灯里面的短蜡烛。这蜡烛并不能让这灯盏真正的飞上九天，最多耗尽了里面的蜡油就会坠落，但是人们依旧乐此不疲的将自己美好的期冀寄托在这灯盏之上。

她松开手，那盏青纱灯很快就升入半空，随后摇摇晃晃的融入那一大片孔明灯之中，墨青衿却依旧能分辨出自己放的是哪一盏灯。

“青青，前头好热闹啊，咱们去看看吧！”芳芳和夏柳就像是两个孩子一样，很容易被热闹新鲜的事情吸引住。

墨青衿低头，微微的点点头。

莫虎敏锐的捕捉到了墨青衿轮廓漂亮的耳朵上那淡淡的粉红，不觉微微挑眉，眼底带着几分温柔的神色。

“这里居然有猜灯谜的地方？”芳芳看着那被人们团团围起来的摊子，忍不住啧啧称奇。

奉神节虽然热闹，但是参加的人大多数都是年轻男女来祈求姻缘子嗣。猜灯谜的摊子一般要到中秋元宵这样的大节日里才有的。

“咱们也去猜一个！”夏柳攥着墨青衿的衣袖往前走，脸上俱是兴奋的颜色，“他们的奖品好好看！”

墨青衿定睛一看，的确如此。

那摊子上的灯谜个个儿精致华丽，奖品的价值也很高。周围整齐的摆放着精致的香囊、漂亮的团扇、鎏金的镯子和丝绸的帕子。

在当中的位置还有一架像模像样的檀木架子，上面摆着一支翡翠发簪。那支发簪便把这周围的一堆东西全部都比下去了。

通身翠绿的发簪被雕刻成牡丹花的样子，簪头还有一片绿意盎然的翡翠叶子，而簪头一朵娇艳盛放的红翡牡丹，花瓣纹理分明，牡丹花和茎叶是用一整块颜色不同的翡翠雕刻而成，浑然天成，仿佛是刚刚从枝头摘下来的牡丹花一般生动。

摊子后面蹲着戴着面具愁眉苦脸的织雪，主上居然让她把预备给主上未来妻子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他到底是要干什么？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怕是要活扒了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