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蓝氏的报复

晚膳时分，青萝和柳嬷嬷在顾婉清的坚持下，同坐一桌用膳。

有钱能使鬼推磨，顾婉清尝了一口蛋羹，入口滑嫩醇香，顿时觉得多花些银子打通门房后，菜色也丰富了不少。

青萝心思单纯，见顾婉清吃的开心，也跟着高兴起来。

反倒是柳嬷嬷，就没这么好的心态了，她幽幽叹了口气:“小姐，你把四小姐的手折断了，蓝夫人是不会这么罢休的，小姐你可要小心啊。”

在柳嬷嬷看来，哪怕不是顾婉清动的手，顾婉莹也会迁怒于她，更别提顾婉清当时还嘲讽了对方，依着这位四小姐跋扈的性子，只怕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困难面对。

青萝一听，同样放下碗筷，觉得自己有些一时得意了。

“嬷嬷，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次若不是顾婉莹主动挑事，她也不会自食其果，没道理我该忍了去，如今我可不怕她。”

顾婉清对上柳嬷嬷关怀的眼神，心下一暖，柔声安抚道。

青萝察觉气氛不对，忙转移话题道:“小姐，万寿节降临，皆时三品以上官员家的未出阁的适龄女子都会献艺博彩，小姐可有什么准备吗？”

顾婉清敛下眸色，端起热茶轻抿一口，慢悠悠问道:“万寿节是什么样的，你与我说道说道，免得到时候出了丑。”

柳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见识也广，接过话头科普道:“万寿节明着是为太后祝寿，实际上也是皇家和朝臣们为子女选良人的场合，到时候表现出彩的，不仅能得贵人们的青睐，光宗耀祖，还有可能嫁入皇家。”

见柳嬷嬷说得头头是道，顾婉清有些纳闷了。

“嬷嬷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柳嬷嬷笑了笑，眼底带着回忆:“从前夫人未出阁的时候，老奴倒也随夫人进宫见过些世面。”

韩月身为将军府小姐，自然也是会被邀请的。

顾婉清了然，没再触景伤情地多问。

“小姐，此次万寿节规矩不同以往，各府中不论嫡庶未出阁女子都会出席，老奴妄自猜测，看来上面是存了选秀的心思。”

闻言，顾婉清神色不变:“嬷嬷不必担忧，我虽如今回了府，却也是嫁过一次的人了，皇家如何能要个这样的女子？”

不是她妄自菲薄，自打义绝那刻起，她往后也基本告别了门当户对的亲事，更别提高攀皇室。

毕竟，娶了她就相当于打了北冥绝的脸，谁敢公然跟六王爷作对？

话未说完，青萝和柳嬷嬷也很快想清楚其中弯弯绕绕，心里都有些沉闷。

自家小姐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嫁不出去了？

“既然献艺免了，不过贺礼还是要准备的。”

顾婉清没给二人留太多悲春伤秋的时间，转而思索起送什么贺礼好。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门外小跑进来一道瘦小的身影，正是在小厨房打下手的小叶子。

“小姐，小的方才出门，看到蓝夫人带着一帮人往咱们院来了！”

小叶子闯进门，一脸惊慌失措。

不等众人反应，院子里响起一道愠怒的女声:“来人，给我搜！”

顾婉清行至门口，瞧见蓝氏张牙舞爪的嘴脸，眉头不着痕迹地皱起。

这又是作什么妖？

“夫人这是要搜人还是搜物？”

不高不低的声音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放眼望去，只见一个衣着朴素，明眸皓齿的少女半倚着门框，姿态悠闲得令人感觉仿佛他们是来做客的。

蓝氏一双丹凤眼上挑，精心描绘的妆容透着一股威严:“你这不孝女，刚回来就在府中生事，不仅忤逆尊长，如今更是欺辱姐妹，今日本夫人非得好好教训你一番，让你知道家有家规！”

原来是替顾婉莹找回场子来了。

听着蓝氏给自己安上莫须有的罪名，顾婉清冷笑一声，这对母女简直是不知羞耻！

蓝氏一声令下，一帮五大三粗的嬷嬷冲上来就要抓人，柳嬷嬷他们怎能让他们得逞，当即就冲上去挡在顾婉清身前。

你抓我打，扯头发，互掐，纠缠着就跟人群滚到了一块儿，整个清潭院陷入一片混战。

尽管清潭院的人这几日都在努力按照顾婉清给的法子训练，但也不过短短几日，与蓝氏带来一众平日里都是干打手的嬷嬷差得远了。

顾婉清瞳孔一缩，青萝和柳嬷嬷被一帮人分头反手压在地上，奋力挣扎无果。

“顾婉清，事到如今，你还想作何抵抗？”

蓝氏眼里带着得意，抬起下颚，恨不得立刻看见顾婉清跪下求饶的场面。

仅仅是这么幻想，就让她心里无比舒畅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婉清没有多费口舌跟蓝氏争执，她心里太清楚眼前这个女人根本无法沟通。

她能做的，就是有朝一日，达到让这些人无法动她半分的地步！

“你如此不服管教，张扬生事，令家族蒙羞，本夫人身为你嫡母，管教你乃是天经地义，如今你只要下跪认错，且受了五十藤条，本夫人就放了这群刁奴，否则，刁奴纵主，理应砍掉他们的双手来捍卫丞相府的颜面。”

蓝氏笑容满面，在顾婉清看来格外虚假。

“小姐，不能跪啊！”青萝半张脸都被压在地上，双眼泛红，嘶声力竭地哭喊。

下一瞬，一张粗厚的手掌就扇在青萝脸上，露出的半张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顾婉清含恨地怒视着蓝氏，膝盖弯曲，一点点落了下去。

蓝氏使了个眼色，吴嬷嬷早已准备好，扬鞭就冲着顾婉清打了下去。

顾婉清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纤细的身躯在鞭打下倔强地一次次挺直。

“顾婉清，本夫人真不知该说你善良还是愚蠢，跟你那贱人娘亲真是一个样儿，为了这些低贱的人，竟然如此不要脸面！”

蓝氏张扬地大笑出声，狠狠出过一口恶气之后，转身便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临去时，还吩咐吴嬷嬷留下继续掌刑。

顾婉清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吴嬷嬷，眼底的阴寒几乎凝成实质。

吴嬷嬷被盯得不寒而栗，手下鞭子也使得加了几分几道，不信邪得狠狠抽打着。

五十鞭结束，顾婉清早已瘫软在地上，浑身上下除了脸没有一块好地方。

吴嬷嬷也不怕出事，反正这大小姐向来不受宠，而她又是蓝氏心腹，出了事自然有蓝氏护着。

想到这，吴嬷嬷狠狠朝顾婉清啐了一口，大摇大摆的带着下人们离去。

在柳嬷嬷她们的哭喊声包围之下，顾婉清意识逐渐涣散。

闭眼前，她依稀记得青萝顶着半张肿胀的脸，缓慢而坚定地朝她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