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跑时机

此时院子里聚满了前来凑热闹的邻居，门没有关，他们在外面看的不亦乐乎，没有帮我，没有人劝架，有的只是震耳欲聋的讥讽。

“你看，这王赔家怎么又买了个媳妇呀，这个不会像上一个一样被活活打死吧？”

看来买我的男人叫王赔。

“谁知道呢，她要是有一点想逃跑的念头啊，那这小闺女估计活不过两周咯。”

“看这样子，这小闺女快被打死了呀！”

“快去叫刘老太过来，再不拦着点，他们家这一千块钱可就打水漂咯。”

他手脚并用，扯着我的头发踹我的腿，接着，被蹬到了膝盖，我便身体一软，跪了下去。

朝他的衣服上吐了口血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头碰地的声音当当作响。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了刘老太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破口大骂。

她的脸因为运动过度红了起来，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个不孝子！这是家里最后一点积蓄都给你买了媳妇，你要是在打死了，我看谁给你传宗接代生大胖小子！”

王赔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踹到了一边，接着便愤怒的对刘老太说：“你自己买回来的，自己看着办！”

刘老太并没有被吓到，转而扭身对着院子里的人说：“既然大家都在这儿，那我就让他们趁着现在赶紧结婚拜礼，你们有意见吗？”

他们全都面面相觑，纷纷摇了摇头，没有人有意见。

“很好，过来两个人把这个贱女人给我扶起来。”她扭头看向我。

我不知道这个老太婆有什么魅力，这群人疯了似的冲向我，争先恐后的想要过来扶我。

我原本以为至少会让全身赤裸的我穿上衣服。

我想错了。

他们仅仅只是把我扶起来，让我双膝跪地，我难以忍受，痛苦的挣扎着。

刘老太让坐在床上悠闲吃大饼的王赔过来。

“跪下！”

他倒也听话，没有一丝犹豫便跪了下去。

我的头不停的被他们来回摁在地上，王赔跟着我的头磕了下去。就这样，婚礼完成了。

没有我的父母亲戚，没有喜糖礼酒，没有婚纱摄影化妆师，有的只是全身赤裸的我和破碎零散的心。

没有人会注意我悲怨的眼中充满了不甘。

现在在整个村的人眼中，我是被王赔明媒正娶过家门的。

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法律所不承认的。

磕完头，刘老太赶散了院子里的人。

“都走了走了，新郎新娘入洞房了啊，都该走了啊。”

唯独留下了几个个高儿的男子，美名其曰看门。

那一夜，我只想赶紧死。

我求着他们。

“杀了我，我求你杀了我……”

“贱娘们，老子还没玩够就想死？”

不出所料，不到一个月我就怀了孩子，可孩子的父亲真的是王赔吗？

孩子的到来并没有让我的生活好过半分，我依然要每天跟着他们下田干农活，做不好就会被言语羞辱甚至两三天不能够上桌吃饭，像条狗一样坐在地上。

我一个人端着装满了男人和老太婆脏衣服的盆子走到了房子后山的小溪边。

这里没有青山绿水，没有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有的只是寸草不生的荒野土地，就连洗衣服的小溪的水也被垃圾所填满。

我很好奇，难道他们平时就是用这种水洗的衣服吗？真的会洗干净吗？

我强忍着恶心，闭上眼，将衣服迅速扔到水里，随着水里的哗啦声，好不容易将衣服洗完，发现刘老太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手里还拿着几件满是泥泞的脏衣服 。

将手上的衣服甩到了我的脸上，衣服自己脱落了下来，嘴巴上还沾着恶心的土泥，她开口便咒骂着我：“贱女人，洗个衣服都这么慢，这么长时间干啥去了？给你脸了？”

我低头沉默不语，扭头瞥到了似乎草里躺着一个人，只看到了，便被死老太婆扯着头发掐着脖子把头扭了过去，抬头和她对视是我这辈子都觉得恶心的画面之一。

蓬头垢面，破烂衣衫，一开口教训我便是臭气熏天的大黄牙。我被她掐的喘不过来气，见我嘴唇略微发紫才慢慢将手松开，我趴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失而复得的恶臭空气，觉得窒息。

我想逃，逃离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和这无休止的虐待。逃到曾经温暖的港湾去，逃到一个充满人性的社会去。

我扭过头去，和她犟着脾气，看着草根左右摇摆的频率不断加快，发出沙沙的声响。

             里面有什么东西?

             刘老太见我并未在意她的辱骂，反而骂的更凶了，仿佛这辈子学的脏话全用了出来。

             我从地上捡起一小块石头猛地扔到刘老太的脸上，面露凶色。

            “别吵了！自己过来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故意吓他的，我自己甚至都不确定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生物。

刘老太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从没见过我撒泼，现在见我如此强硬，也只是嘴上嘟囔着不满。

              她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一起进去。

那是一个男人，衣衫不整，扭动着身体，看得出来他很痛苦，但令我疑惑的是，他的手死死的掐着脖子，他张着嘴巴发不出来声音。

              刘老太吓坏了，抓着我的胳膊，浑身都在颤抖，嘴巴张的老大，许久才发出声音。

             “这……这是个啥！”

              我撇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恐惧，她的双腿已经麻木了，现在，不就是我逃跑的绝佳机会吗？

               我使劲甩开她抓着我胳膊的手，还不忘骂了一句：“滚开。”

               没了我这根“拐杖”，她因为腿脚发软瘫倒在了地上。

               我顺着河流下游一路狂奔，没有一丝留恋，更多的只有对这个封建村庄的厌恶。

                河流的尽头仍是河流，希望的尽头是绝望。

                我看着掉落到山崖下的石头，还好水够深，鼓足勇气，捏住鼻子，纵身一跃，完美哗啦落水昏迷。

                此时的刘老太被过来洗衣服的邻居大姐背了回去。

                我逃走的事情也被告知给了全村，他们一个比一个义愤填膺，发誓要抓我回来用我的尸体祭拜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