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全部都要死！

顾正岩站起身，恭敬的站在柳川身边，扭头对屠老太屠山河说道：“这具尸体解剖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死者死于脑脓肿。

由此推断，三少爷屠京彪也是这个原因导致的眼球鼓出，因此三少爷也不是死于外伤，与云家当然也就没有关系。”

屠山河叹了口气，低下头，心中其实已经基本上接纳了柳川的说法。

不料屠老太却是一根筋，冷冷的声音说道：“我孙儿跟这个女人是两个人，她的死因怎么能拿来证明我孙儿的死因呢？”

柳川简直哭笑不得：“我反复说了，只是做一个参考，因为你不让我解剖你孙儿呀，否则哪有那么多废话。”

顾正岩频频点头，对屠老太说道：“既然这样，那老太太您还是同意对你孙儿进行解剖吧，查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他杀，若是娘娘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

这话说中了屠老太的心思，不由沉言不语。

柳川又说道：“其实也有一个办法，我不打开整个头盖骨，只是从死者右眼的眼窝底部探入，相信囊肿在他眼窝后方。反正他眼球已经突出眼眶了，检测完毕我还能帮你们复原它。不知道老太太意下如何?”

屠老太叹了口气，恐怕这是她唯一能接受的办法了，终于点点头。

柳川把死者的脑袋浸泡在温水之中解冻，然后把尸体放到了临时搭建的解剖长桌上。

屠老太和屠山河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屠京虎留在这，站在一角不敢过来看。

柳川从容不迫的开始从眼眶入手的头部解剖。

他用弯剪刀剪断眼珠后面连接的肌腱、神经束和血管，将眼珠摘取了下来，暴露出整个右眼眶。

右侧眶板呈半环形骨折。骨折片向右眼眶内凹陷。

这种骨折方向和形态，说明骨折不是生前损伤造成，引起骨折的作用力是从颅内朝颅外的，所以，是死者颅内因为某种因素产生了颅内高压，挤压眼眶底部导致从内向外骨折。

他将骨折的骨片取了出来，眼窝底就变成了一个窟窿。

小心探测，果然在眼窝后方脑实质深处发现了一个鸡蛋大的脑脓肿。

他把屠京虎叫了过来：“看到了吗？这里同样有一个跟刚才那个女子莫芷柔相同大小的脑部脓肿。”

随即，他将脑脓肿摘取了下来。

屠京虎愕然，随即走到外面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屠山河和屠老太。

屠山河和屠老太也都傻眼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屠京彪脑袋也出现这么大一个脓肿?

柳川走了出来，对屠家人说道：“现在很清楚了，死者屠京彪死亡原因是因为脑部长得有一个鸡蛋大的脓肿，这脓肿压迫脑干造成呼吸衰竭死亡，他的死是因为自身疾病，而不是属于他杀。”

屠老太突然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问柳川说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儿子跟那女人生的一样的病，脑袋里都有个脓肿呢?”

柳川皱眉，耐着性子解释：“天底下得相同的病的人多了去了。”

刚说到这，就听到外面有一个苍老的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全部都要死，全部都要死！”

接着便进来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妇人，满头灰白的头发，脸上全是皱纹，身上的衣服布满了暗红色的污垢，看着十分的恶心。

她的手指着屠老太等屠家人：“全部都要死，全部都要死！”

屠山河大怒：“又是这个疯婆子，把她赶出去！”

一个家丁一脚踢在老太太的后背上，把这邋遢老妇踢的摔在了地上。

“住手！”

秋玥大喝冲了过来，一脚将家丁踢了一跟斗：“老人家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还要赶尽杀绝吗？”

屠山河皱了皱眉：“秋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秋玥冷笑：“什么意思，屠家主还需要我解释吗？”

屠山河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装着没听见，扭头对顾正岩说道：“我就把我儿子带回去安葬了。”

顾正岩点点头。

柳川把屠京彪眼窝中的几块碎骨重新装了上去，再把眼球重新安装放回原位。

眼见柳川把尸体处置的很整洁干净，屠山河心中多少有几分感激。对柳川抱拳拱了拱手，随后便让仵作把尸体抬回了金丝楠木棺材运回去了。

屠老太却是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屠山河赶紧过去搀扶她：“娘啊，回去吧。”

“全部都要死，——这诅咒不会是真的吧？”

屠山河心头一凛，脚底板一股冷气直冲头顶。

“娘，所谓诅咒一说，纯粹是自己吓自己，没事的。”

“可是彪儿死了，他在外面养的女人也死了，而且他们俩死的原因是一样的，脑袋都长了鸡蛋大的一个什么脓肿，你告诉我为什么?”

屠山河愣了一下，瞧了一眼柳川说道：

“刚才柳先生不是解释了吗？很多人的病都是一样的，或许碰巧他们俩得了一样的病。”

“不是的，是诅咒，那个女人死之前穿着红衣服，全身是血，死在我们家门口，我亲耳听到她说的全部都要死，她是对我屠家下了血咒。

现在彪儿死了，彪儿的女人也死了，会不会还有人也会死在这血咒之下?”

屠山河发现屠老太一张脸没有半点血色，眼中满是惊恐，显然是极为害怕，想必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

便说道：“娘，没事的，实在不行回头我们叫张天师过来做个法，给他们超度一下。”

这话一下子让屠老太看到了希望，激动的说道：“对对，马上去叫张天师，叫他过来做法事超度他们一家，叫他们别来纠缠我们了。”

说着这才在屠山河的搀扶下踉跄着离开衙门大堂。

秋知府也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案子能够如此结束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寻找屠家三少爷以及查清三少爷死因，缉拿凶手，这一连串的事情哪一件办不好，他都要面临屠家的怒火。

而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全都得益于这位教书先生柳川，

他转头看了看柳川，尽管柳川帮他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可在他眼中，柳川依旧是败家破落户，踩着梯子都高攀不上他秋家的土鳖，于是重重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云家人也是死里逃生，一个个哭哭啼啼过来跟柳川道歉。随后相互搀扶着回家去了。

秋玥对柳川说道：“你今天做的不错，很有说服力的解决了这个事情，我还真担心屠家不依不饶，没想到你办法真多，而且居然让屠家相信了你的最终的判断。”

柳川说道：“其实我的解释和解剖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能够让屠家相信我的话，接受我的死亡认定还是提刑官顾大人亲自提审此案。

如果不是顾大人亲自来了，屠家人要求知府大人这个那个的，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把云家放过，接受屠京彪死于疾病的结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