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如此转机（二）

“我娘的姐姐......”

“你大姨母。”

“唉，你别打断我啊，不然我记不住的，我娘的姐姐的小姑子的邻居的干儿子的......”

二丫头说前面的话的时候，白宛若还是很认真的，听到后来，白宛若走神了，这关系，也太远了吧？这消息真的能确切吗？

“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有啊，对面街的酒馆掌柜的侄儿嘛，还有呢？”

“对，他侄儿呢，是永乐侯府的管事。那位管事说，永乐侯府有一位小姐，今年刚十岁，跟我一般大。永乐侯爷很疼很疼那位小姐，所以呢，要专门给她在外头买几个丫鬟。”

“侯府这样的地方，不是都有家生子的吗？怎么还要来外头买丫鬟？”

“若若你怎么知道这个，你好厉害啊！”

“继续说。”

“听说是准备买几个给那位小姐做陪嫁的针线丫鬟，你是不知道，最近我娘拼命让我练针线活，我手指都要被绣花针戳成红萝卜了。”也难为二丫头了，手指肿成那模样，还坚持拉着她的衣袖不松手。

“若真的这么好，应该很多人想去吧？”若是真的那么好，京城之中小门小户也很多，何必到她们这么偏远的地方买丫鬟呢？白宛若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可不是，不过，听说要签死契呢。”签了死契，生死便都不由自己了，也无怪乎二丫头的脸色不大好看。

其实这个年头，去权贵家做事，便是活契，也跟死契无异，若是惹的主子不高兴，被打死了。没权没势的人家，又怎么敢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给自家孩子偿命，可不是拿了买人命的银子，就闭了口，收尸走人吗？

“我觉得吧，你不要一听是侯府招人，就眼巴巴地要往里跳。侯府这样的地方，人命......喏，就跟它们一样。”白宛若指了指墙角的蚂蚁。

白宛若承认，自己是惜命的，好容易重新在这人世走一遭嘛！死契的丫鬟？许是还不如白府的庶女。

二丫头得了白宛若的话，终于放开了她的衣袖，然后......转身就跑了。

白宛若原来在赵府的时候，一有想不开的事，就做绣活打发时间。这几天，白宛若精神好了些，她又跟娘亲透了底，就开始光明正大地刺绣了。

柳莹只是听女儿说过，她是会做绣活的。只是，想起女儿那绣一针，手指能被戳几个针眼的过往，她却终归相信不了，女儿已经能做好绣活了。这会儿，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繁复的图案在女儿翻飞的手指下渐渐成形，柳莹只觉得身处梦中。

“若若，你还真的会啊？”

“不会不行啊。白宛玉，父亲的那个跋扈的嫡长女，每天让咱们母女绣二十条帕子，绣不完，就不给饭吃。您绣工好，手脚快，二十条帕子也都是险险完成。然后......她就加到了三十条，四十条......学不会，做不完，咱们都得饿肚子。少一条，就饿一顿。”

“若若......”

“娘，以后实在不行，咱们就绣帕子、绣荷包拿出去卖。总能养活自己的，对不对？”

“......对。”

镇子上，是有绣庄的，白宛若试着绣了五条帕子出来，准备让娘亲拿去问问价。这五条帕子，有三条的图样是常见的，两条是后来白宛若在白宛玉那儿见过的。白宛玉这人，有些虚荣，从衣裙、首饰到手帕、荷包，时时刻刻都要最新式最好的。每次不小心碰了她，总要用手帕反复擦拭，然后，将九成新的帕子扔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告诉她，“知道我为什么不要这帕子了吗？因为你太脏了。”

“若若。”

“嗯？”

“你这帕子绣的真好，娘亲都要比不过你了。”

“娘前，是花样好。我的针法，还不是娘亲你教的吗？”

“嗯，若若青出于蓝了。”

“对了，娘亲，你这针法，是谁教你的？”当初白家母女之所以一直趋势她和娘亲绣帕子，一来是为了折磨、羞辱她们，二来，听说是娘亲的针法很特殊，这帕子卖出去比旁人卖的帕子要值钱很多。

柳莹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好像天生就会了似的。”

哪有人天生就会刺绣的？白宛若皱了皱眉头，也许当时娘亲年纪太小，所以才不记得教她针法的人了吧。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父亲之后的生计问题，至于绣法是如何来的，白宛若很快就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