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爸爸陪你们

把情况都了解清楚了，米敬诚和王远晴把刘警官送出了大门，关起门来，就来审问自己这两个宝贝疙瘩了，

“老实交待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起的头，又是谁做的主。”

王远晴沉了一张脸，一想到两孩子被人抢了，她真是吓得肝都颤了，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还活不活了，这两糟心孩子，平时看着挺懂事儿的呀，怎么就胆子这么大，自己敢做这么大的主呢。

“妈，您先消消气，我给您倒杯水。”

米蓝月用小手敲着王远晴的腿，打着溜须，米蓝阳则很知机地去倒了两杯水来，分别端到了爸爸和妈妈的面前。

王远晴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太严肃了，赶紧喝了口水，缓解了一下情绪，

“说吧，别撒谎，把事情说清楚。”

这话说得有点儿重了，米蓝月有点儿不是心思。

“妈，我和哥哥没撒谎，只是没说给你们听而已。”

她觉得她出去摆摊是正事儿，只是没把这事儿跟父母沟通，也不应该算是撒谎，她真是出于好心。

“还敢说没撒谎，你哥天天说去同学家里写作业，他去了么？”

米蓝月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听王远晴这么一问，她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看到妹妹这么受委屈，米蓝阳心里很不好受。

“妈，你别说妹妹了，这事是我拿的主意，跟妹妹没有关系，她只是陪着我去守摊罢了，你要骂就骂我吧，都是我的错。”

米蓝阳小小的身子，就挡在了妹妹的身前。

就算爸妈揍自己一顿也认了，可万不能让妹妹受了委屈，

“你倒挺男子汉的啊，这是做错了事儿，站出来也不能证明你是英雄。”

米蓝阳被妈妈训得矮了矮身子，突然又想到了妹妹在自己身后呢，赶紧又把脊背挺直了，米敬诚在一边看着，暗暗地点了点头。

不管儿子做没做错，能这么护着妹妹，就是值得表扬的，况且，事情没问清楚，也不能就说是孩子们的错，他知道妻子是因为孩子们今天被抢了，心里担心害怕所以才会反应过激。

“蓝月，来，到爸爸这儿来，跟爸爸说说，你和哥哥是怎么想到去摆书摊的呀，摆了多久了？我记得你哥哥借口去同学写作业，应该有一个月了吧。”

米蓝月点了点头，有点不太好意思。

“爸，对不起，我和哥哥不该瞒着你和妈妈的，但我们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们知道，如果我们跟你们说了，你们就不会同意我们去了，我们是想拿事实证明给你们看，让你们知道我们的决定是对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至此，米蓝月也就不打算再继续隐瞒了，但她想要争取到父母的同意，继续摆她的小书摊，

“我们确实摆了一个月的书摊的，至于为什么去摆，说来话有点儿长。”

听着女儿拖着长音卖官子，米敬诚也没有打断她，他倒是想听听，怎么个说来话长，

“那还是我上了中班的时候，哥哥领我去看了他们班里的小人书……”

故事还真不算太短，米敬诚和王远晴都没有想到，女儿的规划竟然这么长远，她竟然不是临时起意，从一开始让妈妈给她买开始，她就已经在做打算了，只是那时她还太小。

想着女儿为了这一天，竟然策划了一年半多的时间，两个人的心里都是说不出的震惊，

“你从那么久的时候就开始要租小人书了？”

米敬诚还是觉得，那时候女儿还没有到四岁吧，还是将过四岁，他发现自己的脑子有点儿乱，

“没有，那时候只是看到小朋友们都挺喜欢小人书的，而我自己也喜欢，就让妈妈帮我去买了。”

“只是后来不管有多少本小人书，总是觉得不够看的，这才起了心思摆书摊的，我们的书摊不只是为了租书，还为了和人换书看，这样我和哥哥就有更多的小人书看了。”

米蓝月可没傻到实话实说，她高举着要和哥哥多看书的幌子，自然就能收获爸、妈更多的同情分，

“瞧瞧这孩子，书不够就跟妈妈说呗，还出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在王远晴看来，安全最重要，就算是花点儿，买个平安也好啊，哪用得着儿女去冒风险摆书摊，一想起两个小的被人抢了，她这心里就突突的，后怕得不得了，可也为女儿的这个心思感动了。

“摆书摊挣到了钱没有？”

米敬诚就没有王远晴那么感性了，他明显地察觉到，女儿摆摊的兴致很高，肯定不止是换到书而已，因为妻子给她买新书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兴奋，这种兴奋是很隐性的，却是控制不住的。

听到爸爸这么问，米蓝月哪儿还忍得住，既然想要争得父母的同意，当然就要拿出足够的诱惑来，

“爸，我和哥哥本来只想着借机能多换几本书看的，可是没想到，真的很挣钱啊。”

米蓝月把哥哥的书包拿过来，把书包里的小人书和塑料布掏出来放在一边，然后把书包倒过来，把里面的硬币和纸币倒在了炕上，

“爸爸，你看，这是我和哥哥今天的收入。”

看到洒得到处都是的零钱，两人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还只是今天的收入？”

虽然都是零钱，但看起来，足有两、三块的样子。

“是啊，是啊，只是今天，我们数数，看看今天挣了多少钱？”

米蓝阳和米蓝月一起趴在炕沿边，撅着小屁股数起来，一个数硬币，一个数纸币，纸币少很快数出来。

“爸，纸币是五毛八分。”

米蓝阳举着手里的纸币，向爸爸报着数，他可是看到妈妈虽然眼晴也有好奇，却明显还有些黑着脸，所以他聪明地把目标转移到爸爸那儿了。

“爸，硬币是二块二毛七分。”

米蓝月也数完全了，她把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都分别十个十个的撂在一起，让人很明显地就能看到一共有多少钱了。

“每天都有这么多么？”

家里的经济状况是显而易见的，如果能提高生活质量，谁也不会介意有多挣钱的机会，只是没想到，最先给家里挣来额外收入的，竟然是这两个小孩子。

“差不多吧，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两块多一点，后来每天就有三块多了，今天算是不太多的，因为那个抢走小人书，耽误了一些租书和看书的时间，所以今天的收入没有过三块钱。”

“爸，我都合计过了，我和哥哥挣的这些钱，足够我和哥哥、弟弟明年上学的费用了，明年你和妈妈就可以把家里的钱攒下来一些，留着家里有个急用什么的，毕竟，有了钱底气才足么。”

听着女儿细细地道来，米敬诚突然有些惭愧，家里确实有些困难，但也没到需要女儿出面养家的地步，可女儿却先一步的开始为家里打算了，这不得不让米敬诚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得不够合格。

“先不管挣钱的多少，你们两个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摆摊子，就没想过危险么，今天还只是抢书，如果有人抢钱的话，你们两个可怎么办，想过没有？”

米蓝月还真没想过，现在可是七十年代初，人都纯朴得很，要说抢劫的人有没有？肯定是有的，但是太少了，这让注蓝月几乎疏漏了摆地摊可能带来的危险性，她也是在哥哥去追抢书人的时候，才想起了害怕。

“爸，我确实没想到危险，这是我的疏忽了，不过，我和哥哥以后会注意的，不会为了钱跟那人起争执，不管抢书还是抢钱，都没有自己重要，我们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得，自己这还没说什么呢，小丫头就在堵自己的嘴了，

“通过今天的事，你们还没发现危险么，你和你哥还太小，没什么自保能力，我不赞成你们继续摆摊。”

米敬诚一口回绝了女儿的提议，他觉得，再多的钱也没有儿女的平安重要，

“爸，摆小书摊真的很挣钱啊，你就让我和哥哥去吧，我们也摆不多久的，马上就要冬天了啊，我和哥哥也就再能摆一个月了，你不让我们去吧。”

“今天有这位警察叔叔为我们出了面，那些个不学好的小伙子不敢再来捣乱的了，爸，你就相信我吧。”

米蓝月还是不想失去这个得来不易的挣钱机会，挣钱肯定是有风险的，可也不能因噎废食呀。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妥当。”

米敬诚被女儿磨得心软，但担心儿女安全的想法还是占了上风，

“爸，没什么妥当的，钱才是最妥当的，我和哥哥上个月，挣了七十多块儿呢。”

“多少？”

米敬诚心脏一抖，刚刚女儿说平均一天两块多，他还没往一起算呢，一天两块多，一个月可不就是七十多块钱么。

“七十多啊，我一会拿给你看，爸，真的很挣钱啊，你就让我再坚持一个月吧，就一个月，求你了。”

米蓝月软磨硬泡地，使劲儿地摇着爸爸的手，就想让爸爸能跟自己一条阵线。

“好，反正挣钱也不是坏事，咱们就坚持一个月，不过，你们得让爸爸陪着。”

听到爸爸同意了，哪儿还管爸爸陪不陪在身边的，只要能再坚持一个月，那就又是七十多块钱哪，两个月一百五、六时的收入，家里平时一年都攒不出来，也难怪米敬诚也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