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集

两口子一听李丽娟这么说，就不再硬要给钱，怕生分了，经过这一遭，两家的关系更好了。

李父那边因为买够一定东西就送福字，生意好了不少，过了腊月十五之后，李丽娟这边的生意也慢慢的好起来了，有时候人多得把她的小桌子都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这边忙不过来，奶奶和小叔便也过来帮忙。

李丽娟让小叔找来几块三合板，裁成一块一块的，在上面写好数字，做成替代排队的号码牌。来买对联的大多是来办年货的，他们领了牌子裁好纸，就可以去买东西，等买好东西回来，对联也差不多写好了。

一连好些天，李家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小年还要回家辞灶王，他们腊月二十三那天没出摊，一大家子坐着李父找来的拖拉机回了一趟李家村。

回去后奶奶跟姥姥就不再跟着去城里了，她们得留家里准备过年用的东西。村子里很多人家已经扫了房子，也炸好了点心，都开始蒸馒头、做豆腐了，而李家这些天都在摆摊卖东西，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

李母骑着自行车两头跑，家里忙就在家里，家里不忙就去城里帮忙，也幸好他们家离城里就二十来里地，骑自行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没多久，二叔从干活的地方回来，二婶也放假了，他们一回来就给家里帮忙，让李父跟李母轻松了不少。

腊月二十三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辞灶王，他们给灶王供奉上瓜果蜜糖，为的就是让灶王爷甜甜嘴巴，到天上多说些好话，好保佑一家人平安健康。

这几天李父进回来的糖瓜卖的格外好，供奉完灶王爷还能分给家里的孩子，家家都乐意买回去一些。

现在条件不好，很多人家平日里都得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一年到头也就是过年时候能吃点好的。

天还没有黑透，外面就传来劈里啪啦的鞭炮声，这是有人家在辞灶王了。

李家已经在灶王神像前摆上了三个小碗，三个小碗里分别盛着糖瓜柿饼苹果。

李父让李母做了几个菜，待会都去奶奶家里吃饭。

李父在院子里用竹竿挂鞭炮，丽媛在爸爸的身边转过来转过去的，姥姥喊了她几次都不愿意进屋，李父便说：“娘，我看着她就行，您不用管了。”

姥姥进屋里，对正在做菜的闺女说：“我这从小带着她长大，也没见跟我这么亲近。”

李母笑起来：“她哪儿是她爸亲近啊，这是等着放鞭炮呢，这个丫头，胆子大的很，什么都想着摸一摸碰一碰。”

姥姥听了，心里总算是顺了些。

李父点了鞭炮，烧了纸钱，辞过灶王，给财神爷磕头后，李母也刚好把菜烧好。他们把饭菜都装进食盒，直接给端到了奶奶家。

奶奶家已经摆上了炕桌，上面已经摆了些奶奶做好的菜，李父带着一家过来的时候，三叔四叔刚放完鞭炮。他们刚到没多久，二叔和二婶也来了。

奶奶看着自己的四个儿子，很遗憾孩子的爹早早的去了，不能看到这样一副人丁兴旺的场景。

人齐了，李父就让奶奶坐到上位，剩下的人团团围坐。

二叔给每个人都倒上酒，轮到小叔的时候，他笑着说：“咱们小弟也是个大人了，今晚上破例，也给你倒上一杯。”

李丽娟笑嘻嘻的：“小叔可别喝醉了呀。”

二叔把酒满上后，才说：“酒量都是慢慢练出来的，不过可不能贪杯。振生，酒是不能常喝，但咱也不能没有酒量。”

小叔只是听着，也不吱声。李丽娟心想酒量是基因决定的，这可没法练。

李父看大家都坐好了，便道：“正好咱一大家子都在，我就跟你们说说我和你们大嫂的事。我们俩前些日子丢了城里的工作，把户口迁回来了，变成了农村户口。我知道村里很多人都在说我们的闲话，但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这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过得怎么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城里摆摊卖东西，本来只想着趁年前赚点钱过年，没想到才摆了几天摊，比我们以前半年挣得还多。二弟三弟，这外面，和以前不一样了。”

三叔点了点头：“我这段时间在外面出车，也觉得变了许多。”

二叔也道：“我最近也在琢磨这个事情，在家里种地实在是挣不了几个钱，咱们还有家得养。这世道不一样了，要想赚钱，还是得出去闯啊。”

酒过三巡，和兄弟们交谈之后，李父生起万丈豪情，前面有无限的可能等着他去实现，家里这几个兄弟都互相扶持，想想就浑身充满干劲。

李父和二叔一边喝酒，一边讨论以后的挣钱路子，三叔则是坐在一边，沉默地喝着酒。

小叔跟着喝了两盅酒，奶奶就不让他喝了。他看起来倒是还好，脸色不红，舌头也不大，只是眼睛看着亮了很多。

见小叔不喝酒了，李丽娟就把人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小叔，你毛笔字也写得好，要不跟我一起给别人写字吧。别看写一次挣不了几个钱，积少成多，写的人多了咱挣的钱也不少。”

小叔笑嘻嘻的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娟娟，明天一早咱俩就摆摊去，小叔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李丽娟笑着说：“可别，我还指着以后你考个名牌大学，我好跟你混呢。”

小叔点了点她的头：“小鬼头。”

李丽娟咧了咧嘴。余光看到那边又喝起来，她凑近小叔，低声问：“小叔，三叔是不是有心事啊，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小叔小声的说：“估计是你三叔的那个对象又来找他要钱了，他挣的那点钱都添补那家子了。还没结婚呢就这样，这以后要是结了婚，那不得把家都搬过去啊。你三叔哪里都好，就是心太软了，怕这个难过怕那个伤心的，也不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李丽娟非常惊讶，上辈子三婶是很为三叔考虑的，不是这样的人。

小叔看李丽娟的样子，又小声地叮嘱：“你可别问你三叔啊。”

李丽娟多问了一句：“小叔，我这三婶子是哪个村子的啊？”

“东边孟家坡的，孩子最多的那家。我听说他们家闺女多，靠闺女的聘礼就得到了不少钱。我有同学是他们村的，都说他们家的人对嫁出去的闺女不好，总是抠闺女家的东西，还说闺女女婿都是家里的长工。你说你三叔是怎么想的，怎么找了这么个对象。”

那边兄弟三个还没停下，三叔喝得脸都红了，还在一个劲的倒酒。

奶奶见时候不早了，就没让他们再喝，这边刚放下酒盅，李母二婶就过来找人了。

第二天，李丽娟醒了才知道，李父天没亮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吃过早饭，二叔用自行车带着小姑，小叔带着李丽娟，一行四人急匆匆的往城里赶。

时间还早，来买东西的人还不是很多，然而即使是这样，李父也忙的团团转，几个小的过来帮忙了，他才能喘口气。

二叔和小姑直接过去帮忙看摊子，李丽娟和小叔则是把桌子搬出来挂上招牌。

李丽娟还在李父的摊子前贴了张纸，上面写着购物满五块钱送福字一张，很多人就冲着这个免费的福字过来买东西。买东西的人过来看到李丽娟的摊位，就顺嘴问问，这个时候李丽娟和小叔的买卖就来了，一有人问，他们便热情招待，按顾客的要求写对联。

隔壁摊位的卫家夫妇这几天忙的很，他们除了要卖煮好的卤味，还要做人家过来预定的单子。收了定金之后，他们就按着人家订单的要求加工好，再等别人过来取，忙的连喝口水的空都没有。李丽娟不忙的时候也过去帮忙，两口子感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