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车窗外的异常

“飒——飒——”

张罗正闭着眼睛休息，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了凛冽的风声，就像是有利刃从车窗表面划过一样，发出清晰的摩擦声。

张罗的头倚靠着车窗，他感觉冰冷的车窗玻璃像是被什么撞击一样剧烈颤动着，发出轻微的蜂鸣声。

“什么情况？”他睁开眼睛，用袖子擦了擦车窗表面的水雾，朝着窗外望去。

外面似乎刮起了狂风，道路两侧的树木疯狂摇晃着，那不断挥舞的树枝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极其渗人，就像是一只只不断挥舞着的手臂。

“嗡——嗡——”

车窗外面布满了雨水，豆大的雨珠重重地砸在玻璃上，碎裂成更小的水珠，形成细密的水纹遍布在玻璃上。张罗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出来这种莫名产生的异常感到底来自何处。

“我怎么感觉……这外面有一点不对劲呢？”张罗将手掌贴合到车窗玻璃上，感受着手心传来的颤动，然后问道。

“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不就是风变大了一点吗？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这种雷雨天刮大风很正常啊。”法医显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头也不回地说。

“不对……不是风的问题。”张罗眉头紧蹙，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只是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想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你小子今天晚上怎么事那么多？一会儿又是聊天，一会儿又是神神道道的。”法医看见他那幅模样，哑然失笑道。

“不是神神道道，我是真的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车窗玻璃上倒映着他的脸，张罗看着玻璃中满脸疲惫的自己，越发觉得心底不安。

“看看你那两个熊猫眼，估计是熬夜熬少了，太累了。人一到精神虚弱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你呀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等到了解剖室可就有的忙活了。”法医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然后提醒他趁着这段间隙赶紧休息。

“睡不着，之前就是因为没忍住睡着了才犯错的，我现在可不敢再睡了，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张罗打了个呵欠，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睡觉。

“那行吧，要不要放首歌给你听？”法医又问。

“那你放吧，放点舒缓的音乐，可别放什么重金属摇滚之类的……震耳朵。”张罗点了点头说。

法医估计也是觉得开夜车久了有些疲乏，想听点歌来舒缓一下，见张罗点头后，他就将一张音乐CD插进了播放器里。

法医按下了播放键以后，轻柔的音乐前奏在车内音响里回荡起来。张罗靠着靠椅，闭着眼睛，虽然听到前奏后他判断自己并没有听过这首歌，但还是情不自禁地跟着哼了起来。

歌的前奏并不长，持续了三十秒左右后就结束了，沧桑的男声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秋天的蝉在叫，我在亭子边”

“刚刚下过雨，我难受可是我喝不到酒”

“我是真的舍不得，可是那个船家喊快点走”

“我拉起你的手，看着你眼泪淌下来”

“我日拉坟，我讲不出话来”

“我难在么我讲不出话来，我等下就要走咯”

“这的千里的烟雾波浪哎”

“那黑巴巴的天啊，好大哦”

路面上满是积水，车辆两侧被轮胎卷起的水帘如同水墙一样像两侧分离，张罗默默地看着窗外，停着那首用方言唱出来的歌。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虽然并不能完全听懂歌里的意思，但张罗能够感受到歌声里传递出来的情绪，觉得这首歌还挺好听的。

“歌名叫《瞎子》，是我们贵州一个名为尧十三的民谣歌手于一三年创作完成的一首歌，怎么样，这歌还不错吧？”法医笑着说。

“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我似乎能够感受到歌声里那种悲怆的情绪。”张罗认真地说。

“哈哈！”见到有人能够欣赏自己喜欢的歌，法医爽朗大笑了一声。

“不错吧不错吧？这张碟可是我废了好半天劲儿才淘来的，这可是晓明他们都不懂欣赏，还是你识货。”

张罗无声地笑了笑，没有说话，细细地品味着这首歌。他的手指跟随者音乐的节奏轻轻敲击着车窗玻璃，看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和玻璃上的水珠。

“等等……”

他正跟着音乐的律动轻声哼着，沉浸在音乐之中时，突然感觉脑子灵光一闪，瞬间意识到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笼罩着他的那股异常感到底来自何处。

“这雨……的确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刚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音乐和自己的倒影里，直到现在才注意到了真正的异常所在。

外面大雨倾盆，不断有雨水冲刷在车窗玻璃上。可是张罗发现虽然他面前的玻璃外面布满了雨珠水纹，但是过了这么久玻璃外面的这些水珠水纹的形态轨迹居然完全没有变过，虽然看上去依旧是水的模样，可却完全没有水的流动性，任凭风吹雨打，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样子。

张罗将车窗摇下，用手轻轻捻起玻璃外部的水珠，发现那些水珠竟然是如同粘液一样的手感。他将手伸出去，天上飘下来的雨水落到他手上后依旧是正常的水，唯独车窗玻璃上的雨水是那种黏稠的手感。

“这是什么情况？”张罗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法医，法医显然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非常惊讶地看着他指尖黏稠得能够拉丝的液体。

张罗把车窗全部摇下，不顾冷冰冰的雨水拍打在自己脸上，朝着窗外望去。两侧的景物在眼前一闪而过，昏暗的路灯将周围照亮，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周围的景物其实都是静止的，只有他们的车子在动。

之前因为车窗上布满了水珠的缘故，他并不能看清外面的景象，所以下意识地感觉外面一定是狂风暴雨、树枝晃动的景象，但是现在将车窗打开，彻底看清了外面的景象后他才发现了异常。

在他将头探出车窗的那一瞬间，原本随着狂风不断挥舞的树木全部保持着晃动的姿态静止不动，他用手机向空中照去，虽然外面狂风呼啸，但空中的雨水居然变成静止的，一个个水珠保持着洒落的姿态悬在空中，在汽车的撞击下破碎散落。

时间似乎在他将头探出窗户的那一刻静止，只有他们的车子在快速疾驰——他刚刚打开车窗的时候还感受到了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和手上，可现在却完全静止不动。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张罗脸刷得白了，用力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后，他急忙用力摇晃法医的座椅靠背。

“你在干嘛！你疯了吧？我正开着车呢！”法医并不知道此刻外面的异常，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前路，被张罗这么一晃，差点手一滑往路边开去，他慌忙地稳住方向盘，然后转头对着张罗骂道。

“外面……外面不对劲！”张罗因为太过紧张话都有点说不清了。

“能有什么不对劲，难道还能见鬼了不……”法医正准备厉声呵斥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在了嘴边。

汽车前挡风玻璃上的雨水突然都变成了类似胶水的黏稠物，随着雨刷的摇摆将整面玻璃都糊满，像是涂上了一层薄膜，将视野完全阻挡。

因为前挡风玻璃视野受阻，法医不敢再继续往前开，连忙打了把方向盘，脚下刹车一踩，让车在路边停下。

“这窗户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惊无险地将车停稳后，法医终于意识到张罗并不是在开玩笑，有些惊慌地问。

“我怎么知道，刚才我正准备和你说呢，外面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