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处理案子

于是最后沈乔初拎着自己的小包袱，提心吊胆在慕容临城房里打了一夜地铺。

睡得满身腰酸背疼暂且不提，沈乔初却发现连着几日在同僚邀请她洗澡时，慕容临城总在一旁黑着脸欲言又止，且她再也没在湖边看见他过。

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的沈乔初：“……”

嫌弃归嫌弃，不过也好，暴露的可能性又降低了几分，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这日，众人方在饭堂用早点，慕容临城却神情严肃冷凝地出现在门口：“甲丙两队出列！”

“是！”方才还懒散的校尉小旗们，立刻就列队跟上了快步离去的慕容临城。

沈乔初作为“后进生”，目前被编在“丙”，所以暂时没她的事情，不过她心里到底有些好奇：“老张，他们这是？”

张原就着咸菜喝了口粥，口齿不清道：“最近京城还能有什么大事，郡主的下落有线索了呗！”

沈乔初闻言豁然开朗！这么说哥哥的下落也有消息了？

“唉……”沈乔初叹了口气，心情低落。

张原立马就悟了，他拍了拍沈乔初的肩，很懂道：“小沈老弟，是不是又想报效朝廷了，我都懂！走，咱们也去查查案”

沈乔初：“……”

大哥，你到底懂了啥？

不过张原是个言而有信的实诚人，于是沈乔初一吃完早饭就被拎去了宗卷室。

宗卷室的文官见了他们，简直跟见了父老乡亲一样：“来得好！你们都不知道，我最近快忙死了，这些有喜欢的随便拿！想查哪个就查哪个！”

他说着又愁眉苦脸开始整理宗卷，被晾在一边的沈乔初：“……”

这么随便吗？！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原，果然也很随便地挑了卷案子出来，小声解释道：“陛下如今方登基不久，为了收拢人心，便下旨要复核这些年的冤案呢！”

“不过这些多数是咱老大没接任指挥使前的案子了。”

“没接任前？”沈乔初有些疑惑道。

张原便神情得意地道：“咱老大！脾气是差点，但是从不使鬼蜮伎俩，真男人一个！”

沈乔初闻言低头没有说话，她又想起那日在街上时，慕容临城刀上的血，她到底有没有误会这个人，她也不太确定了……

不过她很快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原因是张原手里的那份宗卷。

“因私通奸夫，欲与奸夫合谋谋杀继母，然未遂，处以凌迟？”沈乔初拧了拧眉，朝着张原道，“老张，这案子，缘何判这么重？”

张原沉思了一会儿，开始理思路：“是啊……因继母储氏称无意得到了犯妇，也就是她的继女林因儿，要和奸夫谋害她的事情。于是便带了家丁前去捉赃，没想到家丁称看见那奸夫逃窗跑掉了，证据是在林因儿窗底下捡到了一双鞋子。”

“之后他们便在林因儿的屋子里搜到了一包砒霜，和一块定情用的玉佩。因此，储氏便让家丁用谋害未遂、大逆不道的名义，把林因儿绑到了锦衣卫，最后竟是直接判了秋后凌迟？”沈乔初对着宗卷念道。

她顿时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审理人简直是个糊涂蛋吗？竟如此偏听偏信，这储氏一面之词吗？”

“被你说对了，”张原看着审理人的名字，脸色渐冷，“此人是储氏族兄，不过倒是死在了年前的谋逆里。”

沈乔初顿时明白了，她抿了抿唇道：“那我们这就去提审林因儿吧……”

“好。”

因无人压案子，提审很顺利，沈乔初很快便见着了林因儿。

只见她衣衫头发俱是凌乱，身上还带着伤痕，眼神却很明亮，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沈乔初二人，上前便是磕了一个响头：“请大人为民女伸冤！”

沈乔初的心中感慨，她沉声道：“犯妇林因儿，且将此案一一道来！”

林因儿的叙述，前半段自是与宗卷并无出入，直到：“自我父亲死后，储氏便处处针对我与弟弟，而没过多久，我弟弟便失踪了，再见已是阴阳两隔……再之后，我便被她诬告进来了。”

“你说你有个弟弟？”沈乔初的眼神倏地一顿，心里动了动。

林因儿一怔：“是！”

“可宗卷上并无记载？”沈乔初眼神深沉。

林因儿又是愣了愣，方久之后她的神色渐渐癫狂，眼中含泪：“竟是如此！我终于知晓，她缘何要害我，害我弟弟了！”

原来林因儿之父，原是锦衣卫百户，因常年在外办公，担心母亲早逝的林因儿姐弟无人照顾，便娶了储氏进门，而储氏育有一子。

“我的父亲的百户，当由我弟弟继承。而储氏为了她自己的亲儿子的前途，竟是先害了我弟弟，又怕我告发，诬我入狱……好一个储氏！好一个心如蛇蝎的妇人！”

大概是想起无辜的弟弟，林因儿的神情陷入万分苦痛。

沈乔初和张原相互点了点头，林因儿所言基本就是事实真相了，不过为了取证……

“林姑娘，我相信你，但是光有我的相信是不够的，断案还需要证据，你是否愿意配合？”

“愿意！只要大人做主为民女伸冤，民女都愿意！”林因儿又磕了一个头。

沈乔初闻言拍了拍手，顿时一个婆子领林因儿进了室内，不过多时，婆子回禀：“按大人的要求检查过了，林姑娘仍是清白之身。”

“果然如此！”张原义愤填膺，“奸夫俱是储氏诬告的托词！”

沈乔初的行动力向来强，她直接便和张原去了林家，张原先把将储氏和家丁绑回了北司，沈乔初则是绕着林家转了转。

一边立刻走过来个老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可是因儿的案子，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沈乔初闻言则奇道：“老人家还记得此事？”

“自然！因儿被绑去那日，雨可大了，雷声阵阵，我家孙儿的哭闹，厉害得紧……”老人回忆了一番，最后恳请道，“大人，我能作证，因儿一直都是个好孩子，还请您还她一个公道啊！”

“一定！”沈乔初笑着点了点头。

公堂上，因沈乔初与张原的品阶不太够，便找了公孙言来为他们坐镇，不过审还是由沈乔初审。

“林散，有人告你受贿诬告林因儿，你可知罪！”沈乔初的审问直截了当得很。

被带到堂上的林散，立马悄悄瞥了眼储氏，低头道：“小人无一句谎话，何罪之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