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开颅

她哭着闹着，却被院首随意安排：“剥去她的行医资格，这种德行的人不配行医。”

经历了这个插曲，尹玥霓没什么意外的就得了最终的第一名，也获得了面圣的唯一的机会。

尹玥霓不紧不慢的走到天子殿面前，太监去通报。

她等着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的屋子里传出来咳嗽声。

强烈的，撕心裂肺的。

尹玥霓皱起眉头。

皇上病情不妙啊……

空气中燃放着龙涎香，还有一股浓重的药味，穿过层层金色帷帐，半卧在榻上的便是天子。

顺昌帝今年五十有三，正是中壮年的最后一个尾巴，本该身体康健，但他脸色惨白，手脚无力，甚至只能卧在软榻上。

不过他眼神仍然是犀利有神的，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神采。

“耿小姐，您请----”

尹玥霓微微颔首，行过跪拜礼之后，将手搭在顺昌帝手腕上把脉。

皇上锐利的目光扫在她身上，稍作停留。

摸完脉之后，尹玥霓掏出金针袋，拔出一根绣花针一般粗细的金针低声道：“皇上，我需验您穴位。”

顺昌帝还未说话，一旁的皇后脸色变换，急急忙忙的说：“你这是哪儿来的招数？上来就要动皇上龙体，若有事你能负责吗？”

尹玥霓放下金针看皇后一眼，表情淡漠：“民女学医已然十载，医人之法确实与宫中惯例有所不同，皇后娘娘若有所顾虑，我可以不治。”

其实她隐隐约约猜得到病症，若是现在就受不了了，那么之后治病的法子，这位皇后更加受不了。

果然皇后听到她撂挑子不治，愣了愣，顺昌帝此时说：“皇后，让她一试吧。”

尹玥霓下手迅速，直接将金针插入了顺昌帝太阳穴上三寸处，之后拔出，上方一片漆黑。

麻烦了。

“是脑瘤。”她闭了闭眼睛，看着顺昌帝。

顺昌帝仍然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样子，点头问道：“何为脑瘤？”

尹玥霓和他解释了一番，在场跟过来的太医，包括院首统统露出困惑惊奇的样子，他们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概念。

可正因为之前没人提出这个病症方向，说不定就是皇上的病的转机！

“那要如何医治啊？”皇后忙不迭问尹玥霓。

“开颅，取出脑瘤，除此之外别无它法。”尹玥霓坚定地说。

这是她的魂魄飘行到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学到的医学方式，虽然这里不可以完全复刻现代的医学手术条件，但是办法是灵活的，总有替代的东西。

可这个方法在北郢简直前所未闻，不仅仅是当场的宫人们，就连见多识广的太医都炸开了锅。

“开颅，这不就死了吗？”

“院首，你可听说过这种治病的方法？”

“这简直一派胡言！这医女难道是别国的奸细来刺杀皇上的？”

但是还是有人持保留态度，比如院首就说：“此法也并非没有来源，我们还是不要这么快否定的好……”

“院首老儿，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局势乱哄哄一片，太医们吵成一团，皇后显然更加激动，她拍案而起：“你这不知轻重胡言乱语的东西，但敢谋害皇上！来人，将她拿住带下去，鞭挞八十下赶出宫去！”

立刻就有太监过来拉扯尹玥霓，但接触到尹玥霓身体的时候，突然手指尖像是接触到了火焰一般被弹开----

在那一瞬间，尹玥霓内力气息外放，直接将太监们驱出几步远。

就算是侍卫长都没有如此深厚的内里，这丫头是何方神圣？！

尹玥霓弯唇一笑：“院首说的对，开颅此法在历史上并未没有先例，昔年魏武帝曹操也是生了脑瘤之症，神医华佗提议开颅，可曹操多疑斩了华佗，最终，曹操也是死于这脑瘤之害，敢问以皇上饱读诗书之智慧，也要步曹操后尘吗？”

顺昌帝神色一凝，手中的佛珠一颗颗拨动，一直以来没精打采的姿势开始恢复正常，看着尹玥霓的视线有了光亮。

皇后眼见着自己威仪受到挑战，尹玥霓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心中气愤就要说话，但是居然听到已经很久没有展露笑颜的顺昌帝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一个曹操之论，以古讽今，你这小丫头片子实在挤兑我啊？”

“皇上说笑了，民女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倒是挺大。”顺昌帝虚空一点，笑言。

尹玥霓知道，顺昌帝这么说，八成是已经应允了。

果然他下一句便说：“让她治！”

皇后难以置信皇上居然这么信任这耿小姐，甚至驳了她的面子！

“皇上！”

皇上平日里最为惜命，还曾经派遣道士前往南海求取长生不老的仙丹，现在怎么会……

“朕意已决，皇后无需多言。”顺昌帝大手一挥，重新侧躺在榻子上，一只手拂上额头轻轻揉搓：“丫头，去准备吧。”

“是。”尹玥霓在众人复杂的眼光中走出天子殿----她知道，一旦自己有了丝毫的差错，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因为这是她独有的开颅方法，所以没有人可以帮她，她一切都亲力亲为，以求做到最好。

一晃一天过去，最后筹备的时候，尹玥霓发现太医院库房当中的“浮生”这位药材已经用完了。

她心思一骤。

浮生是极为少见的药材，可是手术中用于麻醉的麻沸散必须要用到这味药材，否则顺昌帝恐怕就要痛死在手术台上！

她连忙去问管理药材的内官，可是那位内官极为敷衍随便，只道那药不好找便应付过去了。

尹玥霓只好自己想办法，忽然想起诊治二哥时曾在乡下看过浮生，于是立刻修书一封，绑了鸽子传往紫禁城外----

尹锡炀正在看着雪色，突然眼前一片金色闪过，等到打开信一看，心中惊喜炸开：

“爹，三弟，小妹来信了！”

话音刚落，尹锡元就一个箭步冲上来，想要夺走二哥手中的信，却被二哥先行拆开了，二哥将将读完，便眉头一皱，吓得尹锡元赶紧问道：“二哥，小妹怎么样了？可是在京中有难处？丞相府的人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