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条件交换

国庆结束后秦黛姝回到学校，方筝在她离家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照顾好自己，要是学校附近没有爱吃的，方筝甚至可以安排杨墨钦去给她送饭。

不过方筝一定想不到，秦黛姝回到学校之后的生活，比在家里舒服多了。

结束一天课业之后，秦黛姝抱着吉他，风风火火的和社团好兄弟赵筠一起到学校附近的酒馆“赏星”准备晚上的节目。

赵筠摸着秦黛姝刚换了琴弦的琴感叹：“我是觉得你这把琴现在换弦都救不了了，它什么时候退休啊？”

秦黛姝打掉赵筠的手，语气不太友好的说：“也要我有钱换别的琴给它替岗，要不然它还得拖着它这老朽的身体再工作一段时间。”

“哎，你外婆不是湘绣大师吗？一幅作品能卖好几百万？你这也算富二代了吧？为把八千块钱的琴愁了这么久？”早先秦黛姝到吉他社报名的时候，赵筠看到她专业那一栏填着湘绣诧异了很久，在认识秦黛姝之前他不认为吉他和湘绣能同时成为一个人的喜好。后来知道秦黛姝外婆是当地有名的湘绣大师后，赵筠更是没想到。因为那时候秦黛姝已经在吉他社混得风生水起，社长出去接演出一共就带三个人，秦黛姝就是其中一个。但当社长看秦黛姝那把破琴建议她换把好琴之后，大半年过去了，秦黛姝竟然还没攒够钱。

“呵呵。”秦黛姝对着赵筠冷笑一声：“想卖一副上百万的作品至少也要花一年时间，你见过哪个富二代家里就这点家底的吗？还有，老艺术家之所以能成为老艺术家，是因为她就差没把‘吃苦耐劳勤俭节约’八个字刻脑门上。”

因为怕秦黛姝铺张浪费，方筝一直对她的零花钱控制得很严，一个月才一千二，周末回家住，这点零花钱她平时稍微吃好一点就没剩了。

不过秦黛姝虽然想换好琴，但也没那么渴望，现在练习的时候手确实疼了一点，可到上台时，她还是可以蹭一下大家的琴嘛。

秦黛姝拿出曲谱敲了敲赵筠的脑袋，昨天晚上，社长刚把一首英文歌做了中文填词，还在间奏做了新的改编，秦黛姝和赵筠现在要赶紧把新谱子顺下来。

与此同时，在秦黛姝看不见的地方，梅斯礼因为没有了她的阻碍，终于成功走进了她家院子，和方筝面对面的聊起了天。

杨墨钦在一边倒茶，他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在听到梅斯礼说已经连着来访三天，直到今天才成功见到方筝后，他手心里沁出了汗。

方筝不知道秦黛姝和杨墨钦玩的那些小把戏，她在脑海中回忆了好久，才开口问道：“前天中午有人敲门，我徒弟说拿了把刀所以没让进，是你吧？”

梅斯礼一愣，他险些被茶水呛到，慌忙解释：“前天中午晚辈确实登门拜访，不过和今天一样，提的是带鱼和人参。”

带鱼和人参，怎么才能被解释成看花眼认成刀了呢？

杨墨钦的手抖了，茶水溢出来些，方筝责备的瞪了他一眼，杨墨钦小心翼翼的拿抹布把水渍擦干净。

还好方筝没有深究，这个话题很快被跳过，梅斯礼向方筝介绍着自己的来历。

梅斯礼是中国人，但自小在俄罗斯长大，他大学四年在米兰读书，学习服装营销，毕业后在国际知名服装品牌任职过，但梅斯礼其实更看好国内的服装市场，想要创立自己的品牌，因而年初的时候辞职回国。

梅斯礼打小就经常看着爷爷穿汉服出去演出，但他那会确实对那种行动不方便的长衣长裙不感兴趣，长大以后稍微懂得欣赏一些，生活环境及专业和职业也限制了他对此的了解。

今年梅斯礼回国后，总能在大街上看到不少穿着汉服结伴逛街的男男女女，姐姐梅涓尘筹办婚礼，拉着他对比了好些婚庆公司之后，最终选择了一家专门策划汉婚的婚庆公司，梅斯礼这才知道原来在国内汉服文化的发展远比他想象的要好，甚至早已渗透进不少普通人的生活。

不过梅斯礼了解之后发现，国内的汉服商家主要售卖的还是相较日常的汉服，一是公司规模小，而是工艺水平不够，每一千家汉服店里会售卖婚服的店铺在个位数不说，连一家专门售卖婚服的汉服店都没有。

梅斯礼忽然有了构想，他希望能成立一家专门售卖汉服婚服的公司，并且他们所有的服装都是纯手工制作，打造独属于中国的高级定制。

听完梅斯礼的话，两眼放光的是杨墨钦，身为一名资深“同袍”，他的心往梅斯礼那边倾斜了，短暂的背叛了秦黛姝。

可是梅斯礼想要攻克的方筝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你这构想听起来是不错，不过我都是个老太婆了，实在没有精力搞这些，还有啊年轻人，凡事要做第一个，就要承担比别人更大的风险，你说我这半截身子快入土了，哪还能像你们年轻人一样去想什么创业，至于我那些徒弟，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

“前辈，您可能误会了，我指的合作，不是要您和我一起共同承担风险。我邀请您和您的徒弟加入我的团队，是按劳支付工费，至于品牌运营的资金及日后可能造成的亏损，这都由我独自承担。”梅斯礼一番话说得很诚恳，但方筝还是犹豫不决，无论盈利与亏损，她参与了，那就是她的作品，这些作品要和她大半辈子积攒的名声挂钩，她不确定做这些是否能得到同行以及社会的认可。

眼看方筝低垂着眼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杨墨钦已经抑制不住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梅斯礼心里也有一些忐忑，他试探着又劝了一句：“前辈，我在俄罗斯的时候常听爷爷说起您，他说您是一个很优秀、很果敢的女性，在这个时代非常了不起，我是真的很希望能与您合作。”

“你爷爷？你姓梅……”方筝看起来有些动摇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梅斯礼一遍，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我爷爷叫梅时恒，他离开祖国有十余年了，不知道您是否对他还有印象？”梅斯礼微微颔首，态度十分谦卑。而方筝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目光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迟疑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那个老东西，我倒是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这样吧，我有一个徒弟，她也是我的孙女，叫秦黛姝，要是你能说服她参与进来，那我便没什么好拒绝的。”

梅斯礼没想到方筝会提这样一个要求，方筝的态度看起来十分坚决，看起来是不容梅斯礼再商量了。但既是给出条件，就说明他尚有机会。

梅斯礼轻声应允下来，他一定会抓住这唯一一线机会。

方筝看起来有些累了，梅斯礼不敢再多做打扰，杨墨钦送他出门，他们加上了微信，杨墨钦也在第一时间把秦黛姝的微信推给了他。

梅斯礼对这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男孩还是颇有好感的：“谢谢你，前辈说的那个小孙女，是昨天和你一起在院子里的女孩吧？”

杨墨钦点点头。抛开秦黛姝和梅斯礼的恩怨，他还是挺希望梅斯礼可以和他们达成合作，但想要和梅斯礼达成合作，就必须要解决他和秦黛姝之间的恩怨。

秦黛姝那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杨墨钦委婉的给梅斯礼支招：“我老大那个人呢，她……你尽量先在微信上和她聊聊吧，你直接找她说话的话，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梅斯礼一愣，随后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我懂了，难怪她一直没和我说话，谢谢你小师傅。”

梅斯礼感激的拍了拍杨墨钦手臂，随后大步流星的朝院外走去。

现在倒是杨墨钦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懂了？他懂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