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杀了她

　　“吼吼吼，吼吼吼……”

　　男人们吼声更加洪亮，叶曼妮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状况，这是要她跟身边的“酋长”一样，参与这场仪式？

　　她心里直打鼓，她已经确定自己是掉进原始部落了。

　　身边的男人刚把她就地正法，可见粗鲁。

　　她眼前又浮现起刚才房间里挂着的老虎头，心里更没底了。

　　谁知道这部落的酋长夫人是干什么的？

　　要是这部落有吃人喝血的习俗，她岂不是要沦为他们的食物？

　　叶曼妮权衡一番利弊后，索性一咬牙，学着“酋长”的姿态，盘膝打坐。

　　“吼吼吼……吼吼吼……”

　　吼声伴着有节奏的敲打，不断有人向她抛洒葵花籽，有的落在她发间，有的砸在她身上。

　　她推测这应该是欢迎仪式，或者说是加冕庆典， 却让她有种菜市口行刑的错觉。

　　篝火噼啪燃响，她能嗅到身旁男人身上的淡淡香气。

　　“吼吼吼，吼吼吼……”

　　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叶曼妮愈发坐不住，每一秒都是煎熬，她只想尽快离开，想办法向外求救。

　　“呀！萌萌，萌萌……！”

　　突然， 敲击声，吼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妇人哭喊着叫着“萌萌，萌萌……”

　　叶曼妮睁开眼，就见人群中发生了骚乱。

　　一个妇人怀中抱着个男童，男童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此刻正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羊癫疯？

　　凭着多年的行医经验，叶曼妮迅速在脑子里归类了病症，随手抓起一根骨针向着男童走去。

　　“让我看看。”

　　叶曼妮蹲下身，钳制住孩子的下巴。

　　羊癫疯属于神经元科的一种疾病，患者发病时没有意识，容易咬舌，而血液逆流会导致窒息性死亡。

　　部落的人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只见她拿着手里的骨针就往孩子脑袋上扎。

　　“你干什么！”

　　这时，之前在房间里那神神叨叨的少女再度出现了。

　　她一路小跑而来，一把掀开了叶曼妮，叶曼妮摔坐在地。

　　少女双手放在胸口，用一种诚惶诚恐的语气念诵道：“婆罗婆罗耶，太阳之神降临，佑我诸天子民！”

　　在她的带领下，一群人就跟中了邪似的，随着咒语围成团，朝着发病的男童开始跪拜。

　　什么鬼！

　　眼见男童的情况越来越糟，她几次想上前，都被人群挡开，叶曼妮不由怒火中烧。

　　她站起来呵斥道：“孩子病了就该治疗，要是太阳之神有用的话，你们在这里跪拜这么久，怎么什么用都没有！”

　　她的一席话，吼得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还在打坐的酋长。

　　男人只是敛着眼眸，岿然不动。

　　倒是那一直神神叨叨的少女突然尖叫一声：“你居然敢质疑伟大的太阳之神！”

　　什么太阳之神，叶曼妮没想到他们不仅落后，还愚昧！

　　“想要他活命，得听我的。”人命关天，刻不容缓，叶曼妮不顾其他，骨针刺入了孩子颅骨。

　　“杀人了！杀人了！”

　　少女高呼，一群壮汉猛然起身，个个凶神恶煞，好像随时准备上来捏死叶曼妮似的。

　　“退下。”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正是酋长，他沉着脸，面无表情，唯有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深不可测。

　　“酋长，夫人她……”见酋长出面阻止，少女气恼不已。

　　这个雌性又白又瘦又弱，还是不知从哪来的异族，为什么酋长会喜欢她！

　　这个雌性没有服下她精心炼制的毒药， 现在又出来捣乱，此时不除她更待何时？！

　　男人拂了拂手，没有解释。

　　少女虽不甘愿，但顾及酋长的身份，不敢造次。

　　没了旁人叨扰，叶曼妮不紧不慢地为孩子施以针灸，语重心长地道：“他不是第一次犯病了吧？你们的太阳之神要真有用，他怎么会频频发病？”

　　话语间，本在抽搐的男童安稳下来，热汗淋漓，像是从鬼门关过了一遭。

　　虚脱后，他睡着了。

　　少女顿时变了脸色，“你把他害死了？”

　　叶曼妮行医多年，病人送的锦旗挂满了整个办公室墙面，她完全不想跟眼前这个愚昧的人对话。

　　她冷冷地扫了少女一眼，“你还是继续请你的太阳之神吧，无知！”

　　少女在众目睽睽下被羞辱，气得浑身发抖，她跑到酋长面前，像个撒娇的孩子，“意哥哥，你快看，夫人她是邪魔入体了，该杀！”

　　在她的挑拨下，人们呼声震天。

　　部落里人人都信奉神明，更是对太阳之神的使者万分尊敬。

　　“杀了她！杀了她！”

　　叶曼妮虽然不屑于跟这些固执又愚昧的人解释，但为自己身家性命着想，她可不想被眼前这群疯子给杀了。

　　她抬起头，目光带着些许的期望，注视着一直沉默，存在感却很强的男人，意。

　　“你信我么？”

　　刚才她给小男孩治病，他没有阻止。

　　他又是酋长，他的话，在部落里最有分量。只要他相信，有谁敢反驳呢？

　　“杀了她！杀了她！”

　　哄闹还在继续，火光映照在意冷峻的面庞上，忽明忽暗，他的眉心微皱。

　　思忖少倾，他薄唇微启，“关起来。”

　　呸！

　　臭男人！

　　叶曼妮怒从心起，收了骨针，便有部落的壮汉上前，作势要擒住她。

　　“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会走！”她怒斥回去，颇有慷慨就义的气势，大步走开。

　　孩子的癫痫应该治疗得差不多了，但这群部落里的野蛮人，真应该治治脑子！

　　这一晚，本是庆典，却成了她的牢狱之灾。

　　关押叶曼妮的地牢幽闭黑暗，众人用树藤捆住了她手脚。

　　自称太阳之神代言者的少女更是用草木灰在她脚下画了个圆圈，并在她身上洒了些不知名的水，嘀嘀咕咕念了好一阵子咒语。

　　叶曼妮被捆在木桩上动弹不得， 她旁边还有好几根木桩子，每根桩子上都捆着一个人，大多都死了，风干成了干尸。

　　叶曼妮从事医学工作，这些根本吓不到她。

　　她琢磨着，这些人会怎么处置自己？

　　正在她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时，忽然有人小声问，“你是哪个部落的？也被抓来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