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剿灭“江匪”

幽冥轻笑：“就凭原主的父母在他面前不伪装自己，可见一斑。我猜测，原主一家私下应该是时常接济这小子。”

“好吧，你自有见地，我算是领教了。这么说来，这家伙算是友非敌了？那我就先放心用一用他了。”

云灵霜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幽冥就算有所隐瞒大概也是身不由己吧。

她坐下后，继续问崔千户：“请问剿灭江匪的困难之处在哪？”

瞧着这崔千户也不像是无能之辈，既然如此，应该是有什么关键难点，连他都不能克服。

“实不相瞒，自从陛下东渡莲华江遇袭以来，在下通宵达旦追寻江匪已有大半年，然而毫无所获。”他愧疚的表情，不似作假。

“实在是不知那伙贼子是如何运送同谋的，沿江两岸都没有无证照的大型船只，或者说多艘小型船只。”

在建木，航运船只，无论民用还是公用，都需要有官府出具的证明。

“我带人查了又查，只有官府衙门的大船和渔民的小船停靠，每次搜查都毫无异样。”崔千户叹道。

　　云灵霜用眼尾余光扫了扫身旁的幽冥，心底道：“这怎么回事啊？你快帮我分析分析。”

　　“嘁，雕虫小技。当年魏王豹叛离刘邦，韩信带兵从夏阳渡河奇袭安邑，打了魏王豹的侧翼，俘虏了魏王豹。用的就是同样的伎俩，真是一点新意也没有。”幽冥的口吻，带着嘲弄的语气。

　　“拜托，我知道你厉害，但请你理解一下我这个军事史门外汉。”她不得不提醒对方，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幽冥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道：“我的大小姐，请你转换思维啊！没有船，不等于没有渡河工具。当年传闻韩信用的是木罂，那是一种外形小口大肚子、装水的木罐。”

　　“那沿岸有没有什么东西，比如木头罐子或者瓦片缸子之类的盛装水器，可以藏人渡河的？”她总算是听懂了幽冥所谓的伎俩是什么了。

　　崔千户突然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云灵霜，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云大将军的眉毛抬得高高，眼睛瞪得圆又圆。

云花氏拿出一串玉石质地的珠链，朝着女儿的额头摁了几下，喃喃自语：“好像也没有被精怪附身啊，怎么就一下子变得这么聪明了呢？”

　　弟弟云灵雪听了，噗嗤一笑。

　　她恼羞成怒：“娘，自打我上次摔倒昏迷醒来，皇太后陛下也是拿了一串带着兽牙的珠链摁在我额头上，那串珠链看起来可比您手上的这串要高级多了。”

　　“哎哟喂，我的乖女儿，你在说什么呢，娘怎么听不懂呢？这串珠链是送你压压惊的。”说着，云花氏就将珠链顺手戴在她左腕上。

　　“到底有没有可以藏人的盛水器具啊，你们倒是说话啊！”她这下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

　　崔千户连忙作揖道：“有有有，确实沿岸有不少空木罂，只是这种东西真能载人奇袭您的官船吗？”

　　“排木都能成筏，木罂为何不可？袭击我的江匪一定走不远，说不定就在莲花江西北岸登陆，混在百姓之中，伺机渡河逃走。”她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摸了摸下巴，弟弟点头赞同：“确实有可能。换作我，就会选择今晚。在这种地方，多留一晚就多几分暴露的危险。”

　　“那在下这就去召集部下，争取将这帮江匪一网打尽。这次行动，还需殿下的御林军多多支持。”崔千户拱手。

点了点头，云灵霜答应道：“你需要我方调兵遣将配合的话，请与太监重楼商量。我这边涉及到军事行动，一般由重楼负责。”

“雪月，你带着崔千户去寻重楼，并替换风花守在重楼身边。将风花召回，我有事吩咐她。”她摆手道。

　　“喏。”雪月和崔千户异口同声道。

　　黄精见雪月和崔千户一起出去了，他一时有些坐如针毡。

　　云灵霜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对家人介绍：“这位内侍黄精，是太后娘娘特地赏赐给我的。一路上多亏有他照料，经过这次生死之交，我们不再以主仆之礼相处。”

　　“唉，我说女儿啊，你这次总算是找到了个真正的内侍给你分忧了。”云大将军大感欣慰，“翡翠那种玩意儿，烂泥扶不上墙，你带去帝都不是给你添祸根吗？愁得我哦……”

　　话到一半，云花氏捂住他的嘴，她优雅得体的对着黄精笑道：“让黄精大人见笑了，我家外子说话，一向嘴边上没个把门的，真是愁人。”

“哪里哪里。说起来，这里正是我的老家。我曾名唤江浪，家父十多年前在这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黄精神情黯然，他自报了家门，却隐去了有名声的父亲之姓名。

　　“噗通”一声，弟弟云灵雪跪在地上，“恩公之子，请受我一拜！”他毫不含糊地朝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这……”黄精被云灵雪突如其来的三个响头给砸懵了，他大概是没有想到云家人还真有认识自己父亲的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急急忙忙扶起云灵雪。

不光是他，云灵霜也呆了。

原主记忆里，可是没有一星半点自己的弟弟被绑架过的回忆!

云大将军上前拍了拍黄精，面色沉重，“这事情说来话长啊！简单来说，十年前我家小子和崔千户被歹人绑走，正是乘坐江恩公的渡船。”

“在船上的时候，恩公曾说他儿子江浪，跟我们一般大小。”弟弟插嘴。

“若不是恩公识破歹徒，暗度陈仓将人完好无损地送了回来，这小子怕是早就没命了……”云大将军叹息。

　　黄精眼瞳一缩，颤声道：“我父母的死，跟这件事有关吗？”

　　“应、该、是……”云大将军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

　　“我不怪父亲做好事遭报应，也不怪你们。我只怪杀死我父母的罪魁祸首！”黄精撩起衣袍，跪下，声泪俱下：“万望云大将军告知杀亲血仇的身份！”

　　云大将军赶紧一把扶起黄精，叹气：“这么多年来，我们只追到一些蛛丝马迹，我要是说出来，就怕你不信。”

　　“信！您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信！”黄精掷地有声。

　　“最后追查到是陈氏旁支下的手，然而陈氏一族只剩下宫里的那位了。”云大将军呼出一口浊气，有些愤愤不平。

　　摇了摇头，黄精说出一个秘闻：“陈氏一族除了欢贵嫔，还有一名未成年的庶子活下来了。如今他因着嫡出的妹妹在宫中正当盛宠，已经外放到某地任知县。”

　　“我倒是好奇，黄精怎么入宫当了内侍的。按理来说，父母双亡，他怎么会有能力入宫呢？那可是要交一大笔钱的。”幽冥盯着黄精悠悠地说，不知道他心里正在想什么。

　　云灵霜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开口问道：“黄精，你是如何入宫的？”

“父母亡故的那晚，我因为发烧了躺在自家的棚户屋子里。当时我正烧得迷迷糊糊，有人告诉我父母皆亡，要带我去一个地方谋生。”他皱着眉，回忆道。

“等我完全清醒后，发现自己已经去势成了宦官，由重楼大人教导我。在去月华宫之前，我一直在太后的宫里效力。”黄精眼神坦诚，似乎句句属实。

她转头看向父亲，只见对方急忙摇头否定：“这事情可不是我做的！我那时候第一时间找到恩公的屋子时，里面早已经人去楼空。”

“再说了，好好的男孩子，我怎么会送进宫？云家军不香吗？”云大将军气愤道。

　　她听了觉得也对哦，那么剩下就是……

　　“这么说，是崔千户派人动的手？”她心里想的，马上就蹦出了口。

　　“噗嗤。”弟弟大声笑了笑，“姐姐，你忘了吗？那家伙跟我同年出生的，八岁的小屁孩懂个啥啊！”

　　就他们闲聊的功夫，时间已过晌午，驿馆外传来用膳的请示。

　　“不用了，就吃我们自己带的干粮吧。忍一忍，回到咱们的地盘就好了。”云大将军挥手。

　　“咳咳。”云花氏用大声嗽盖过了云大将军的声音。

　　云灵霜会意过来，“父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切记切记。”

　　“启禀殿下，崔千户已活捉了一百多名江匪归案。”门外响起风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