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挑好的拿

白鹤言发了一顿火后离开，韩氏坐在窗前落泪。

“娘。”白清婉劝道：“您又何必跟爹为了个死人起争执？”

韩氏道：“娘是气不过！这么多年的夫妻，一提起那个死人，他还是不容许我说半句。”

“那又如何？”白清婉捏着帕子替韩氏擦眼泪：“现在丞相府的主母是你，不是那个早就死了的人，您想想，她人都已经死了，还拿什么跟您争，您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韩氏一想也是，气顺了不少。

白清婉对韩氏了解甚深，见她不再在气头上，又开口说道：“按女儿的小见识，娘您也该管管妹妹他们了，昨天九千岁在的时候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也没见爹如何，照样让白玲珑一起设宴招待。”

“你妹妹们也是不忿。”韩氏倒是知道白柳月等人的心思，无非是欺压白玲珑惯了，没想到这次回来白玲珑倒是变了个人似的，这才吃了个大亏。

“她也算是死过一遭的人了，有些改变不稀奇。”白清婉想到白玲珑这两天的样子，也有点心寒，但还是咬牙劝道：“您别急，再看一段时间，她就算性格变了又如何，您是丞相府的主母，她还能逃离您的手掌心不成？”

韩氏迟疑道：“可是府里现在都在传她是恶鬼复生……”

“传如何，不传又如何，下人们是害怕，但恶鬼复生难道是什么夸赞的话吗？这种名声传出去，白玲珑是彻底地败坏了名声！”

“我儿说得有理。”韩氏含笑道：“还是你看得清楚。”

白清婉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娘，您可得管着妹妹们一些，白玲珑这两天有点疯魔，爹又发了话，暂且别去招惹她了。”

“娘知道。”韩氏转过了弯来，也认可了白清婉的话：“你真当你娘是傻子啊，那贱丫头不是猖狂吗，就由得她去，咱们暂且看着，对你爹，娘比你了解，贱丫头再这么闹下去，不用娘出手，你爹先收拾了她！”

“那妹妹们那边……”

“娘会跟她们说清楚的。”韩氏下定了决心，一点也不含糊：“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清婉，你最近在学里学得如何？”

白清婉笑道：“周先生前几日刚夸奖了女儿的琴艺，再过几天，女儿就要开始学舞了。”

“那就好那就好。”韩氏满意地看着白清婉，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你与你妹妹们不同，清婉，娘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要知道，太子妃虽然还未完全定下，但你的希望很大。”

“娘。”白清婉低下了头，双颊染绯，羞得耳朵也红了，一片小女儿家的姿态。

韩氏心情大好：“当上了太子妃，等太子登基，我儿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白清婉想起了太子哥哥，忍不住羞怯地笑了起来。

是啊，跟白玲珑计较什么，她迟早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白玲珑不过是丧母的贱人，怎能跟她比？

这头韩氏母女谈起了太子妃的事，心情颇佳，那头白玲珑也很开心。

赚大了，这波真的赚大了！

吴管家看着大小姐双眼发亮，心都要碎了，这这这……怎么总有种大小姐要把库房搬空的感觉？

“把这整套黄花梨的都搬走。”白玲珑背着手在仓库里溜达，像掉进了米缸里的小老鼠，笑得得意又张扬。

“是！”月牙等人都快高兴疯了，大小姐一声令下，也不要吴管家派人帮忙，直接自己人互相搭把手，就搬起了东西。

“这套牙雕三阳开泰图插屏不错，搬走。”

“我要设个书房，月牙，挑拣些好的文房四宝。”

“还得要个书架，就这个了，一起搬走。”

“这架雕花架子床挺好看，我现在睡的不行，换了。”

“冯嬷嬷，你看中了什么自己挑，都算在我的账上。”

吴管家都快哭了，大小姐啊您怎么闹得跟在街上买东西似的，还全记在你的账上。

“咦，这个不错……”

“使不得使不得！”吴管家看不下去了，这架势，比土匪还土匪：“这是老夫人留下来的，一套十三式，大小姐，可不能拿走这个啊！”

“挺好看的，我喜欢。”不但好看，还挺齐全的。

吴管家苦笑道：“大小姐请细看，上头雕的是仙鹤添寿，不太适合大小姐。”

白玲珑明白了，这是老太太们的首饰，不适合她这个年轻人。

“那把库房存着的首饰拿出来我挑挑。”

“大小姐……”

白玲珑催道：“别磨蹭，爹可是答应了随便我自己挑选的，吴管家，你不会是想违背我爹的命令吧？”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吴管家还能说什么，只得打开了另一个库房：“大小姐请看，这些都是府里存着的布料，有皇上赏赐下来的，也有往日里存着的好布料，首饰则是在这边……”

这才叫丞相府嘛，白玲珑心想，要是都跟她一样，头上光秃秃的，谁都以为她是个小丫头。

不过戴这些也挺麻烦的，不管了，先拿走再说。

白玲珑挑的是开心了，吴管家则是越走越心凉，大小姐的眼睛太利了，光挑好的拿，这才多久，半个库房都空了。

老爷啊，您可知道您这一答应，回头夫人怕是要气得背过气去。

挑选了半天，白玲珑才停了手，众人浩浩荡荡地把东西全都运回去，一番倒腾布置，小院里终于有了新模样。

只见曲折回廊，院内一明两暗，正房里一道屏风分了里外，外间放着一张黄花梨雕八仙圆桌，其上一套精致的荷花烧瓷茶具，往里，床边悬着葱绿绣花纱帐，东边则是一张卧榻，紫檀架上放着个盘子，里头盛着数个玲珑佛手。

书房里一张黄花梨书案，几方宝砚，各色笔筒，墙上挂着西湖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乃是当世大家手笔。

白玲珑满意点头，这才像个样。

手一挥：“嬷嬷你看，这就是我打下的江山！”

“可不敢这么说。”冯嬷嬷高兴得老眼泛着泪花。

“别哭了，月牙，走，我们逛街去。”这会儿钱袋子满满的，此时不购物，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