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谁怕谁

韩氏听到了萧嬷嬷的汇报，气得把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

“贱人！”

“夫人！”萧嬷嬷惊呼一声，忙检查韩氏的手，见没有割破，方放下心来：“夫人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嬷嬷！”韩氏抽回了自己的手，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我确实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但你看看她这几天做的事，何尝把我放在眼里？”

“这……”这话萧嬷嬷倒是赞成的，若不然，她今日也不会站在去往后院的必经之路上等人了，只是没想到连她也被吓住了。

“大小姐确实有点儿邪性了。”

“邪性？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韩氏示意翠红倒茶，喝了一口压了压火气：“难不成嬷嬷你也觉得什么恶鬼重返人间这些传言有道理？”

“老奴……老奴没有……”萧嬷嬷尴尬道，夫人在气头上，她哪敢承认。

“走，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怎么个邪性法儿，有没有能耐翻出我的手掌心！”韩氏哪里看不出心腹嬷嬷的想法，当下就要起身去找白玲珑的麻烦。

“夫人。”萧嬷嬷忙劝阻道：“老奴觉得二小姐的话言之有理，您是一块美玉，那小贱人就是块地上的硬石头，咱们想什么时候收拾她都行，何必急在一时呢。”

“这……”韩氏迟疑了，清婉的话她确实是听进去了的。

萧嬷嬷再三劝道：“您想想，过段时间就是秋猎，到时候老爷会伴君前往猎场，没了老爷撑腰，那贱人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还不是由着夫人您吗，这会儿正是二小姐最要紧的时候，府里可不能传出去一点流言蜚语。”

韩氏缓缓地重新落座，沉思道：“你说得有道理。太子选妃就在眼跟前，万不能因为她坏了清婉的大事。”

想了会儿，韩氏做了决定：“那就先缓缓，嬷嬷，你盯着那边小院一点，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白玲珑虽然不知道韩氏暂时打消了找她麻烦的念头，但也猜得出来萧嬷嬷回去必然是将刚才的事汇报给韩氏，她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一进小院，见到迎上前来的冯嬷嬷，立刻高兴地说道：“嬷嬷，你可知道府里伺候花木的是谁？”

“小姐问这个作甚？”冯嬷嬷担心道：“韩姨娘可有遣人来找小姐？”

“有啊。”白玲珑满不在乎，一心催促人去找伺候花木的：“小六子你去，借点工具来，小姐我要带你们一起去翻地。”

小六子自从跟着出去了一趟，已经打心眼里信了大小姐的能耐，不等冯嬷嬷说话，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小姐，老奴知道您委屈，您受了天大的委屈。”冯嬷嬷说着又落下泪来：“都是老奴的错，夫人临终前让老奴照顾好小姐，是老奴没用。”

白玲珑有点头疼，冯嬷嬷是忠心老仆，经常责怪自己没把她照顾好，但问题是需要人照顾的是原主，可不是现在的她。

“以后我们都不用过这么憋屈的生活了。”白玲珑招呼月牙赶紧把买的东西给冯嬷嬷过目：“嬷嬷你看，这套衣服是买给你的。”

“小姐……”冯嬷嬷又是感动又是自责：“老奴哪穿得了这么好的料子。”

“这算什么，以后买更好的给你。”

“小姐您听老奴说，老奴知道您不怕韩姨娘，也确实不用怕她，您才是白家嫡出的大小姐，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再怎么样她也是现在的当家主母，咱们忍一忍，啊，忍过去就没事了，她现在也不敢来招惹我们。”

“嬷嬷。”白玲珑放下了手里的裙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语气很坚定：“从今儿个起，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好，以前的白玲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谁都动不了！”

“……小姐……”

“别操这些心。”白玲珑笑了起来：“韩氏想拿捏我，她还没这个能耐。”

冯嬷嬷：“……”

小姐是真的长大了……

就跟夫人一样，同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格外让人信服。

“翻地是为了种菜吗？”月牙没冯嬷嬷那么多的感触，自从大小姐回来后，她见多了其他人想找茬却最终被吓走的模样，有大小姐在一日，她就安心一日。

“种菜？种什么菜？”冯嬷嬷这才想起大小姐刚刚让小六子借工具翻地。“哎呦我的大小姐，您哪会做这些粗活啊。”

“谁说我不会的。”白玲珑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三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里什么都有，我当然会种地了！”

“府里还有书讲种地的？”冯嬷嬷疑惑问道，她是不识字，可……难不成还真有讲种地的书？

“农种。”白玲珑笑道：“我还会哄嬷嬷不成？你啊，就安安心心地跟着我，以后咱们就在这小院里自种自吃，免得韩氏拿捏不到我，冲你们下手。”

翻地的动静不小，萧嬷嬷一直盯着这边，院子里一动，韩氏就收到了消息。

“种菜？”韩氏对着镜子扶了扶簪子，瞥一眼躬身站立一旁的萧嬷嬷：“由着她去，一个傻子，种菜？只要不出院子，随便她折腾。”

她倒想看看，要是老爷知道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一连半个多月，白玲珑带着院里众人起早摸黑，将小院里的花草全都拔了，空出地来松土。

“终于翻得差不多了。”白玲珑垂了垂后腰：“现在就等菜种了。”

月牙心疼道：“小姐，您快进屋里去休息吧，您看您这几天，累得小脸都瘦了一圈了。”

“体力不行啊。”白玲珑哀叹一声。原主的这具身体和她原来的相差太大了，缺乏锻炼，手脚无力，这是长年累月伤了元气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上去的。

不止她，院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面黄肌瘦，年轻的还好，底子厚，像冯嬷嬷这样上了年纪的，她根本不让他们下地，就怕伤了他们的根本。

“行了，我先进去了，你们也别贪凉，入夜后地上有露水，寒气入骨可不是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