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住院治疗

“快清醒过来，别睡了！”

“再睡下去，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钱妙妙的耳边不停地响起一个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正漂浮在半空中，而眼前渐渐浮现一个人影，一个一身黑衣，长发束起的男人。

是他！钱妙妙在公交车上看到的，人群里那个让她熟悉的男人！

“你是谁？”钱妙妙挥舞着手臂，借着惯性向前滑动身体，想要抓住他，直觉告诉她，他认识自己，可是钱妙妙却不认识他。

只见他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钱妙妙的手，带起的风吹起的衣襟险险擦过她的指尖，明明离得这么近，钱妙妙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入眼一片模糊。

“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会见面的。”轻轻的男声响起，带着令人着迷的磁性，像是加了回声一般徐徐在钱妙妙的脑子里扩散。

语毕，他的身影渐渐变淡，从钱妙妙的面前消失。

“别走！你是谁啊？”无人回应钱妙妙。

“可恶！有本事你出来啊！”望着眼前的空气，钱妙妙无能地大叫着。

“妙妙！”又是一个熟悉的女声叫着她名字。

“谁？”钱妙妙一头雾水。

“我是小玉啊，方小玉，你的好朋友！”女声焦急地回答着。

“方......小玉？”钱妙妙的思绪渐渐模糊起来，头脑一片混乱。

“快醒过来啊，妙妙！”女声再次催促道。

醒......来？她不是正醒着的吗？钱妙妙有些疑惑。

“钱妙妙！赶紧给我睁开眼睛醒过来！”一声大叫震耳欲聋。

钱妙妙猛地抬起头，睁开眼，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钱妙妙又忍不住眯了起来。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传进了她的鼻子里，周围晕影的环境也慢慢清晰起来。

这好像是医院吧？钱妙妙有些不确定。

“医生！医生！醒了醒了！”又是那个熟悉的女声大叫着，还伴随着眼前模糊不清的身影一直晃动。

钱妙妙再次睁大了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门口冲进来走到她的床边围着她观察，还时不时扒开她的眼皮检查着她的状态。

“总得来说恢复的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留院在观察一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医生们观察半晌后，得出结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病房。

医生前脚刚走，后脚一个女生就围了上来，她冲钱妙妙伸出五个指头晃了晃。

“妙妙，这是几你知道吗？”

钱妙妙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该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钱妙妙，眼睛肿肿的，眼圈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吧。

见她一副又要哭出来的表情，钱妙妙都不忍心逗她了。

“小玉，这是五。”

“哇！”方小玉一下子就哭出声来，扑上来紧紧抱着钱妙妙。

“呜呜呜，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睡了两个多月了，要不是你心率平稳，脑电波正常，我们都差点以为你死了！”

“有这么夸张吗！我现在没事啦！”钱妙妙任由方小玉抱着她，安慰似的拍拍方小玉的后背。

“有！要不是柴叔坚持，你都差点被下达病危通知书了！”方小玉松开她，气鼓鼓地说。

钱妙妙一愣，柴叔也来了吗？也是，自己出了这么大事，他不来才奇怪了。

“那柴叔去哪了？我咋没看见他。”钱妙妙好奇地问道。

“他给你买粥去了，不过好神奇哦，柴叔说你今天一定会醒，你果然醒了，柴叔是半仙儿吧，他以前是不是干过算命的？他说的也太准了吧！世上竟然有这等高人，你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认识呢？指不定还能给我算算姻缘呢......”见钱妙妙确实没事了，方小玉放下心来，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钱妙妙一愣，柴叔为什么说她今天一定会醒？她也有些疑惑。

柴叔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从她记事时，就是他在照顾她，教她读书识字，送她上学，给她生活费，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钱，反正在经济上，柴叔对她从来不吝啬，只不过自从她上初中以后，和他相处的时间就变少了。

钱妙妙上初中就开始住校，柴叔常年不在家，一年也见不着几面，他们基本都是靠着电话在联系，再到后来过年时，柴叔都还是在外面有事，剩她一个人在家跨年，慢慢的，她就不再回家了，反正就她一个人，在哪过年都一样。

“还有啊，撞你那个肇事者是个三十几岁的未婚男人，他在那场车祸里当场死亡，法医鉴定他是开车途中突发脑溢血，没来得及踩刹车就把你撞了。而且你知道吗，他竟然是在我们学校附近租的房子住的，也不知道他去启鸣高中干嘛，说起来还挺巧的，竟然跟我们同时去的，不过他也挺可怜的，他户口本只有他一个人，这下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真惨啊。”

听了方小玉的话，钱妙妙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虽然这一切看似只是巧合，但是她总觉得有点奇怪。

三十几岁的男人无父无母，没有孩子也没有结婚，为什么要去启鸣高中，而且还是和她们同一时间到达，还住在她们学校附近，难道是从她们一出校门就被盯上了吗？可是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仇家啊，目前所发生这些都让钱妙妙摸不着头脑，但直觉让她无法把这场车祸看成是一起简单的事故。

“妙妙，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方小玉掰过钱妙妙的脸，让她正视着她。

“刚醒，脑子有点迷糊。”钱妙妙假装揉揉头，表示自己还是不舒服。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想自己安静地捋顺它们。

方小玉连忙松开钱妙妙，手忙脚乱地扶她躺下。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学校给辅导员说下你醒了这个消息。”

“麻烦你啦，小玉。”

“害，咱俩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我先走啦！”方小玉冲她挥挥手。

方小玉前脚刚走，柴叔后脚就进来了。

“你醒了。”柴叔看了钱妙妙一眼，将刚提回来的白色塑料袋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钱妙妙抬眼打量着柴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声音没怎么变，就连他的外貌也基本没什么变化，像是不会老一样，还是初见时，又老又年轻的样子。

半长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中间掺杂着几根银丝，眉眼深邃，眸子里是古稀之人会有沧桑感，但他的皮肤状态却又意外的年轻，饱满的像是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

“柴叔，你今年多大了？”钱妙妙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就如当初她刚遇见他时一般。

“四十四。”柴叔刚准备坐下的身姿一顿。

果不其然，又是那个熟悉的答案，就跟多年前他的回答一样。

虽然钱妙妙还是很好奇，但是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柴叔不说，她也不会追问，她相信柴叔不会伤害她。

“不出我所料的话，你很快就能看见了。”沉默片刻，柴叔突然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啥？”看见？出了场车祸而已，她又没瞎，而且她现在不是能看见吗？

柴叔的话让钱妙妙一头雾水，刚准备发问，柴叔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会很难理解，更可能会很难接受，但是你一定要记住。”

柴叔起身把病房的门锁上，又回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看着柴叔这么谨慎又郑重的样子，钱妙妙的神经也随之紧绷起来。

“医生说你这次车祸伤了脑子，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柴叔的话像是晴天霹雳，对钱妙妙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让她全身麻木，她的脑子甚至做不出一点反应，只能瞪大着眼睛呆呆的望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所以......我还剩多少时间？”钱妙妙艰难地开口，嗓子里如同灌了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