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墨家二

“在极西之地的欧罗巴有一种研究事物规律的学问我称其为科学，研究科学的学者我称其为科学家。科学家们研究、归纳、整理宇宙中万事万物规律和现象，他们会发明和改进各式各样工具，这些工具用于生产可以提高生产效率，提升国力。他们造出犀利的火炮和坚固的海船……”

朱由检并没有直接回答百里恪的提问而是向墨家诸人讲述西欧科学的发展史，以及欧洲国家依靠坚船利炮殖民全球过程。

“陛下口中的科学与我墨家的学说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陛下的物理启蒙一书是不是欧罗巴传过来的呢？”阿丢掩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询问道。

“是，也不是，《物理启蒙》是我总结欧罗巴多个学者的学说编撰出来的。”

“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墨家在天下推广科学？”刑堂主事孟长秋说道。

“正是如此，我大明在科学这门学问上落后欧罗巴太多了，现在必须奋起直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如无名利的驱使，怕是并无多少人愿意研究这科学。”百里恪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说道。

“倘若将科学纳入科考当中，让研究科学的士子也有一个出生，相信会有偏好科学的士子愿意研究这门学问的。”执堂主事李山河说道。

“现在将科学纳入科举考试当中的条件还不成熟，一来是因为学科学的士子还不够多，二来是阻力太大，科举考试是儒家的核心利益，他们不会轻易允许别家来分一杯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那陛下打算如何推广呢？”执堂主事李山河略带点失落的询问道。

“明年我会开一次恩科，并且重开明算科和明法科，在明算科中会考一些科学的知识，以后会逐步在明算科增加科学知识的比例，并且增加录取的人数。条件成熟后进士科同样也要考科学的知识，到那时候就不愁没有人学习科学了。”

“此计甚好，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推广科学，慢慢的壮大我们的势力。”孟长秋说道。

“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让墨家站稳脚跟，不管如何低调发展，来自儒家的打击迟早都会到来。到时候朝堂和官场上需要有墨家的势力，民间各行各业更需要有墨家的势力。只有扎根在人民群众当中才能形成真正的根基，才能在以后与儒家的争斗中获得胜利，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陛下所言甚是，金角银边草肚皮，只有巩固了边角夯实了根基才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只是派人到各地教授科学需要大量银钱的银钱，我墨家拿不出这么多钱。”百里恪说道。

“百里先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个钱从我的内帑里出。只是不知墨家现在还有多少可用之人。”

“墨家弟子三千今后听从陛下指挥，陛下剑锋所指，我等死不旋踵。”百里恪站起来抱拳说道。

“死不旋踵！”墨家其他人也起身齐声应和道。

“好！”听到这个数字朱由检心花怒放。看到墨家诸人穿的都是十分朴素的粗麻布衣，还以为墨家已经没落成了只剩几十人的小门派了呢。

“我打算在京师办一所学校，名字就叫《皇家职业技术学院》明面上是为了给皇家产业培训技工，实际上是培训通晓科学的新式人才。需要百里先生派遣100名墨家精英弟子到学校去当教员。我手里还有不少的皇庄皇店要接手，要一大批账房先生查账，需要先生派遣1000名精通算学的墨家弟子到我这里来，帮我接手这些产业。”

“陛下放心，人手不是问题，只是召集这些人大约需要2个月的时间。”百里恪答道。

“挑选100名教员的事先不急，学校还没有盖好，学生也还没有。接收皇庄皇店是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情，百里先生先把京畿周围的墨家弟子召集起来配合西厂彻查京城内所有皇店的账目，我把这里面蛀虫都挖出来。”

“陛下放心，我们在京师有200多人，我这就去召集人手。”百里恪从胸前掏出一块令牌给赵铁钢交代道：“墨玉，你持钜子令召集在京师的所有墨家弟子到黑水台集合。”

“弟子领命！”赵铁钢接过钜子令朝朱由检和百里恪的方向分别行了一个礼，然后退出了房间。

“黑水台是我们墨家的集会之所，位于城西30里的西山，日常事物是由礼堂主事赵广平管理。”百里恪向朱由检解释道。

“很好，王伴伴把我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片刻后两个西厂的番子抬着一个小木箱子走了进来。

朱由检打开木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本本书籍。朱由检随手抽出一本书说道:“这是我为学校准备的教科书，百里先生可以比为蓝本，复印后分发给各地的教员。”

话音还未落，阿丢便走上前一把夺过朱由检手里的书翻看了起来。这是一本高等数学，里面全是微积分的知识，阿丢看了两章看不懂很尴尬的把书还给了朱由检。然后又在箱子里找了一本初等数学看了起来。

“不得无礼！”看到阿丢直接夺了朱由检手中的书，百里恪急得大喊出了声。自己的这两个徒弟真的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都怪自己平时太骄纵他们了。

“不妨事，不妨事的。”朱由检连忙摆手说道。

“我与你甚为投缘，想认你做妹妹，你愿意么？”朱由检对阿丢说道。

“那你愿意教我科学么？”阿丢指着一箱子的书籍说道。

“当然可以，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哦。”

“我愿意。”阿丢兴奋的答道。阿丢十分喜欢看杂书《九章算术》、《周髀算经》、《梦溪笔谈》等书早就被她翻烂了，一看到新的书出现，直接就忘乎所以了。

“恭喜陛下收得义妹。”王承恩满脸笑意的恭喜道。

“犬女能做陛下的义妹实属她的造化，只是犬女生性顽劣，以后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陛下多多包涵。”

“先生放心，我会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不会让她受委屈。”

“我们在京师、成都、洛阳、南京、福州都有印书作坊，这些书在京师翻印后再将样书送到其他作坊继续印制。这样可以将教材快速的传播到全国各地，不知这样可行否？”执堂主事李山河见朱由检和百里恪把话题扯歪了，赶紧把话题拉到正事上来。

“当然没有问题，墨家弟子遍天下，推广科学知识都是交由墨家来的。”

“我们墨家有相人之术，可根据一个人的面相和骨相判断一个人是否是可造之材，皇家职业技术学校招生的事情可否交由我们墨家来做？”刑堂主事孟长秋建议道。

“我计划招收3000名学生，1500名速成班，招收年龄12-15岁，学制一到两年。1500名正式班，招收年龄6-12岁学制3-6年。一半的名额由你们决定，另一半我另有打算。”

朱由检的饼画得很大，墨家诸人出发前没有做好心里准备，现在被撑的有点消化不良了，朱由检对墨家支持的力度大大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双方会面后，彼此都十分满意，对之后的合作充满了期待。墨家看上了朱由检的钱和权，朱由检看上了墨家的人和技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双方回去后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京畿附近的墨家弟子接到钜子令后纷纷赶往黑水台待命。一场将要席卷整个京师的大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