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完美复制：那个男人好像女人

没人知道她来自哪里，身份是什么。她只是对外人说，自己叫小妖。一个不入流的名字，更像是想逃离这个世界。也没人知道她住在哪里，只知道她是一个以帽子遮脸，不喜欢被人靠近，甚至不喜欢说话的女人。

关于小妖，只有一个传说——她恐惧人群，不屑人群，只做自己爱做的事情。

教堂上面的阁楼里，她刚刚睡醒。按下遥控板，窗帘自动拉开，在连续半个月的小雨后，今天终于迎来了一个灿烂的晴天。

这里是她的住所，地方不大，足以容下一个她。高科技的自动折床，半隐蔽式浴室，一个可以弹出天窗的衣架。吉他直排轮和其他东西扔在角落里，衣架上一片凌乱，但奇怪的是全是男士的衬衫，看起来有些旧。

呆呆看了天窗几分钟，起身穿上衬衫，从口袋里翻出之前的巨额支票。没有看一眼，直接丢进了旁边的罐子里。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提醒自己在最后几天去银行兑换。

还是那件黑色风衣，出门前拿过帽子和直排轮。下楼的时候刚好遇到修女乔，一个年过四十的老修女。乔看她这个样子出门，不免嘱托了几句。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反正离开的速度很快。

手机开启了飞行模式，她喜欢晴天的时候不被打扰。

这座城市还是一样，桃花依旧，人面全非。穿着直排轮站在十字路口，安静又落寞的看着人群。车来车往，人来人走，大多人都会好奇的看她一眼，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从来不管这些，等路灯后直接滑到马路对面。

她记得新开了家甜品店，招牌是迪拉米苏。虽然她不喜欢甜食，但过去的他很喜欢。

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把背包放到旁边座位，漫不经心的看着外面的街道。三年了，有些记忆无法从脑海里清除就是无法，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偶尔对着天空惨淡的笑，幻想一切都没有失去。

年轻店员上了提拉米苏，一份给她，另一份却尴尬的拿在手里。她注意她很久了，也不像是等人的样子，可为什么要点两份？

“小姐，你的朋友还没来吗？”

小妖扶了扶帽檐，没有说话，只是让她把另一份放下。

店员把另一份放下后，怪里怪气的看了眼小妖，心想这个女人未免太奇怪了。出于职业道德，她还是一脸浅笑的说：“还有什么需要吗？”

她摇摇头，感觉上很不想被人靠近。

店员疑惑的皱了下眉头，鞠躬之后回到了柜台，加入了讨论小妖的行列中。

小妖没有碰提拉米苏，拿着叉子漫不经心的戳着。从很久以前，那个说陪她一辈子的人，却突然间离她而去。就算三年过去了，她还是忘不掉过去……

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下，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店员热情的迎了过去，看清对方的脸后一愣，可还是礼貌的邀请对方入座。对方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门口，快速看了眼甜品店，找了个最里面的角落坐下。

“请问小姐点些什么？”

对方突然拍了下桌子，恼怒的瞪着店员，大声叫嚣：“你孤陋寡闻到连我小妖都不认识吗！”

店员脸色一僵，想着这人声音怎么那么奇怪。仔细一看对方的打扮，帽子，风衣。错愕的扭头看着一边的小妖，觉得自己见鬼了。

小妖也听见了那边的声音，视线穿过帽檐扫了那边一眼。细皮嫩。肉，可惜脸上一块青一块紫。和自己一样的装扮，不过脖子上的围巾太可疑，谁会在这个季节戴一条多余的围巾。

几秒后，店员爆发了花痴的笑容：“好可爱的女孩子。”

对方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装模作样的翻阅着餐单，冷不丁又冒出一句：“看你的样子就那么无知，拿这种餐单给我干嘛。你不知道小妖只喜欢提拉米苏，真是多余！”

店员顿时一脸黑线，心想这个萌汉子扮什么女人，还真当自己是眼瞎。不过他的颜真的很好，浓眉大眼，鼻若悬壶，怎么看都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男。

不过——

店员不免又看了眼那头的小妖，她太安静了，似乎外界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但这个男人的打扮，摆明了在复制。难道他们两个人之间——

风铃声又响了一下，男人噤若寒蝉，反射性的拿过帽子遮住脸。发现只是顾客后，大喘息的趴在了桌子上。

“有人在追你？”

男人疲惫的摇摇头，想起刚才的经历，差点被自己蠢哭。

“那可爱的男孩子你……”

“都说我是小妖了，你耳朵没问题吧！！”

店员窘迫的眼角抽搐了几下，偷偷指了下另一边的小妖。男人不在意的看了过去，第一眼，只觉得那个人的打扮有点眼熟。沉思几秒，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打扮。下一秒，激动的脸一片煞白。

“这位先生，你就是那位小姐要等的人吗？”

“我——”

小妖淡淡扫了眼那边，三年来，不断有人在找她。以各种方式渠道，这种打扮成自己样子的，还是第一次碰到。

无意间看见外面街道上奔跑的男人们，她不动声色脱下风衣塞进包里，继续戳着提拉米苏，直到面目全非。

余光里那个男人正目不转睛的打量自己，狗血的剧情似乎正要上演。

果不其然，男人在外面转悠够了，全都扎进了这间甜品店。而男人慌乱的躲到桌子底下，偷偷摆手示意店员快走。

“有没有看见一个长相很像男人的女人？”

“老大，不对。是一个长得很像女人的男人——”

一拳用力砸下去，男人气急败坏的揪着领带：“管他么的男人女人！你们这么多双眼睛，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帽子，穿着黑色风衣的可疑份子？”

店员们都被惊呆了，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这群真正可疑的男人。

丢下钱，小妖拿起包包往门口走去。男人们只是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放她走了。走出去没多远，听见甜品店里爆发出几声巨响。她不由扬起嘴角，拎着直排轮心不在焉的走在人群当中。

“前面的少年少女大妈大婶大爷大伯让一下，撞到没有赔偿的，有人生保险的请无视我的废话——”

小妖停住脚步，刻意往旁边站了几步。看着男人一身狼狈的冲了过来，手上抓着一顶假发，身后是杀气腾腾的捕猎者。刚跑过自己这边，男人突然一个急刹车，猛地摔了个跟斗，噗通一声趴在了她脚边。

“救——救命——”

男人们已经赶到，几个人在驱散看热闹的人群，老大样子的男人穿着粗气走了过来。恶狠狠的瞪了眼男人，费劲的抹着脸上的汗：“你这个王八崽子继续跑呀，你他么继续跑呀！跟大叔比体力，别以为年轻能跑得掉大叔我的手掌心！让你得瑟，我让你死的难看——”

小妖无趣的扶了下帽檐，打算离开的时候，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腕。喘息了几秒后，抬头一脸恳求的看着她：“救我——”

“没兴趣。”

踢开男人的手，小妖往上拎了拎直排轮，转身往前走去。

“我知道你是谁，你和李……”

这时老大上来，一脚踩在男人屁股上，弯腰戳着他的脑袋，嚣张的说道：“看我不把你卖到鸭店里去！”

狠狠踹了几脚男人的屁股，老大吃力的拽起男人。刚起身的时候，小妖突然出手，一脚踢飞老大。扶了扶帽檐，冷眼看着错愕的男人。

旁边的小弟扶住老大，纷纷诧异的看着小妖。

“你这个小娘们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

话音没落，小妖快速出手，三两下打趴男人们。受不了人群的注视和议论，压低帽檐打算快点离开。手上的腕表脱落掉到了地上，顷刻间摔成了两半。她的心痛了一下，这是他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她却还是没能保住。

小妖抬头看着天空，夕阳的红渲染了一片，美得荒唐美得让人窒息。

“这是你的意思吗？”

苦笑几声，最后看了眼腕表，撞开人群走了出去。

男人愣了几秒，抓起地上的腕表，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快速追了过去。

夕阳中，一前一后两抹身影，始终隔着一段不可跨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