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折扇

“九重天尊上，”收回惊讶的心思，七月雪笑着拉了拉古重渊的黑色的寒冷衣袖，“我们既是上京面圣的，自然是要求个吉祥。云公子既来拜访，不如就将云公子想要的给他了如何？”

说罢，又笑意盈盈地看向云相子。句句有理，字字有礼，如是云相子还要纠缠下去，恐怕就是他的不是了。

“我想要的？”云相子挑了挑眉，狭长的凤眸之中尽是调戏，“恐怕，你的九重天尊上是不会同意的。”

“既然知道不会。那就，滚！”云相子最后一个音方才落下，古重渊便咄咄逼人地开口了。其中的寒气，与云相子的悠闲倒是天壤地别。

音落，他手中微微下垂的剑便堪堪抬起，作势就要朝云相子出手。幸好他身旁的七月雪手疾眼快地接住了剑势，这才免了一场厮杀。

回过头，仍是笑意盈盈，话语温柔：“云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尊上也莫急，云公子这不是还没有说吗？动刀动枪的多伤和气？”

古重渊凝了凝眸，居然就真的放下了长剑。那如潭水幽深的双眸若有所思地扫过七月雪的脸庞。后者能够捕捉到那个眼神，却是无法读懂其中隐含的意思。

这一切，不过只发生在电光闪石之间，另一方的云相子并未察觉。只是“唰”的一声打开了手中折扇，悠悠摇扇道：“我想要，你！”

说罢。又是“唰”的一声，折扇便已合拢，指着的方向，正是七月雪！

还不待七月雪与古重渊反应过来，云相子就已经飞到了七月雪身旁，一把搂住后者的纤纤细腰。再一眨眼，早已退出了十丈之外！

这速度，与他方才那悠哉悠哉的模样简直是大相径庭。

不得不说，云相子的轻功可以算是当今天下第一人。当古重渊发现身旁的七月雪已被掳走时，目之所及处，哪里还有始作俑者的影子？

意识到这点，古重渊身上的寒气越发浓了。虽然这云相子是天下第一盗，而他是江南首富，可是二人却是向来和平共处。如今他入个京，倒不知怎么招惹上他了！

但见他慢慢从绣着精致黑色花纹的袖口中拿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东西，猛地扔上了天际。那个东西在上升到几树高时便猛地炸裂开，发出耀眼夺目的黑色光芒。

“追杀云相子，带回七月雪！”待那黑色光芒快要消失时，那张薄唇轻启，慢慢吐出了这几个字。

说完，古重渊就头也不回地朝官道的地方走去。他本不想发动九重宫的杀手势力，只是，七月雪绝对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就这样不见！

云相子，你不情，就别怪我无义了！

你敢惹江南首富古重渊，本尊倒是要看看，这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九重宫的宫主古重渊，你还惹得起么？

七月雪回来的时候，并不是被古重渊派出去的杀手带来的，而是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跨进了客栈。

这间客栈，也是九重宫的秘密聚集地之一。

彼时古重渊正在看兵书，注意到七月雪回来，便将视线从书上移开了，转而看向七月雪。

而七月雪似乎是注意力分散得太过于厉害，从跨进到上楼进房间的那一刻，都没有注意到古重渊在盯着她。

直到那“砰”的一声关门声传来，再也看不见七月雪，古重渊才慢慢收回了视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古重渊很少笑，甚至可以说是不笑。而一旦笑，就是玩弄人于鼓掌之中的笑容。

比如，此时。

有趣。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七月雪是他从小养大的，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难道还不知道？而她今天，竟然敢反抗他，不听他的话！

回忆起七月雪今天言辞斟酌的字字句句，怎么都不像当初那个一根直肠子的杀手七月雪。

是他不够了解她，还是她藏得太深？

清风送进楼阁，瓷器碰上红木的声音清脆悦耳。只见古重渊将手中刻着孤清梅花的茶盏置于桌上，拿起兵书便离开了客栈。

徒余些许漾出了的茶水顺着桌面流下，汇成一股小小的清泉，凝聚在桌沿滴在地上，形成一处小水滩。兜兜转转，却都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这厢的七月雪却并不知古重渊已经起了疑心。她魂不守舍地趴在窗前，左手支着下晗。眼前隐隐约约又浮现出了她被云相子带走后，二人相处的那短短的几个时间。

可画面变幻来，变幻去，都离不开一把折扇。一把用素白绢面和紫竹制成的折扇，一把扇柄垂着青白瓷玉的水滴的折扇。

这样精致的折扇，就连古重渊也是没有的。但是，七月雪注意到它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它的珍贵，而是，前世的时候，她记得景帝景长闲也有这么一把折扇。